等了片刻,估摸著外面的人應該都離開了,嫵兒才是小心翼翼的戒備著,悄然的走出了絕地。
山洞中早已空無一人,循著地面上留下的痕跡,嫵兒一路跟下了山,就遠遠的看到了阿珠那一行人,押著巨蟒在山下前行著。
眼看著阿珠的族人,極盡暴虐的對待著巨蟒,嫵兒只覺得她的心要碎了,碎開的小心臟中,恨意胸痛。
眸子中閃過了一抹森冷的寒意,她手握匕首,悄然潛行著,跟著那一行人,跟到夜半之時,她毫不留情的出手,一匕首就結果了一個對小乖不好的人。
連續七夜,她殺了七個人,阿珠那一行人已經彷徨了。
分明是十余人一同出行,此刻尚未反回族中,人就已經去了一半。
再這樣下去,只怕他們所有人都沒命回去了。
有人受不了這種恐懼給人帶來的壓力,憤恨不已的咒罵著,抬手要拿巨蟒小乖出氣,就被阿珠手疾眼快的攔了下來,“別打。”
她喝著,沉聲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死去的七位族中兄弟姐妹,他們白日里都曾虐待過這條巨蟒。我想是有人在替它復仇。”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愈發的覺得不寒而栗。
巨蟒生活在絕地,那里滿是劇毒,這世間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在那樣的環境中生活成長。
哪怕用毒,煉毒,避毒之水準,強大如他們這一族,也只能在絕地中待上十二個時辰,時間一久,便有性命之憂。
若有一人,能夠一直潛行在暗處,替那巨蟒出頭,就證明那人必然是長期生活在絕地之中的。
難道,這一世,又有天毒女現于世間?
一時間,除了阿珠和大長老,剩余五人都覺得一陣陣的不寒而栗,這是十分恐怖一件事情。自古他們那一族就有傳聞,天毒女若不生于他們族中,他們一族,必有大災禍。
大長老神色凝重,沉吟半晌后,他在阿珠耳邊低語了幾句。
阿珠略一思考,就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是夜,極為詭異的事情發生。
嫵兒一路跟蹤著阿珠一行人,夜深了,她已然選定了今夜下手的對象。
就在她極盡狠厲的一匕首揮去時,她的心神猛然間一震。
分明人就在她眼前,為何她這一匕首刺去,竟是刺空了。
“姑娘,這是我族的幻蠱,此蠱會根據施術者的心意,幻化出種種人和物。”
阿珠出現在了嫵兒面前,一揮手間散去了幻蠱產生的幻想。
她微微的笑著,“在絕地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們之間沒有利益沖突,為何你還要跟著我們,殺我們的族人?”
“救巨蟒,為它出氣。”
嫵兒聲音清冷的說著,她敢作敢當,被發現了也不隱瞞自己的行為。
阿珠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可是,你們之間有很深厚的感情嗎?它值得你為它,殺戮一條又一條人命嗎?”
“萍水相逢,受點滴之恩,當涌泉相報。”
嫵兒神色清冷手中的匕首已然劃出,刺向了阿珠。
阿珠
急急后退就是道:“你別急著出手,你的心情我大約能夠理解。可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不照做的話,命都會丟了。所以還請你諒解。”
說著,她臉上現出了抱歉之色,“還有就是要對不起你了,我不能容許你再傷害我的族人。”
阿珠一揮手,就有星狀的金色粉末在半空中飄舞。
嫵兒本能的后退,以匕首遮面,避免吸食那些金色粉末。
可饒是這般,她仍是吸進了不少的粉末入體。
一陣陣的頭暈目眩傳里,嫵兒知道,她是中招了。
眉頭低蹙著,她強忍著那一陣陣的天旋地轉,努力的讓自己保持著清醒。
甚至在即將陷入昏迷時,她狠心以匕首劃破了自己手臂上的肌膚。
痛感,讓她一瞬間清醒了幾分,也讓她有了強勢出手的機會。
一匕首劈去,阿珠堪堪的避了過去,肩膀卻被匕首刺穿,鮮血一瞬間噴涌而出。
咬著牙站在當場,快速的倒了藥,阿珠就是搖頭,“你出手太狠了,我們之間終究無冤無仇,我好心幫你,不愿意你命喪我大伯手中,你卻……”
她輕聲的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個特殊的存在,似乎百毒不侵。其實,我們這一族的人,都能做到百毒不侵,不過百毒不侵并不代表一個人永遠都不會中毒,只是當毒藥的烈性控制在某個程度時,這種烈性對人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你加重了毒藥的烈性?”
聰明如嫵兒,雖然只覺得自己的神智愈發模糊,卻并未失去她的理智,失去她的思考能力。
她握著匕首,一步步的向后退去。
阿珠輕聲嘆息,“我原不想這般對你的,是你逼我太甚了。”
說著,她開始了倒計時,“三,二,一。”
那個“一”字念出口時,嫵兒哪怕再不想倒下,再不想失去意識,也還是倒下,昏迷在了當場。
阿珠走向了嫵兒,費力的將她抱起,抱上了不遠處的一顆巨樹上。
小心翼翼的在她周遭灑了一圈白色粉末,她就又是嘆了口氣,“何苦要牽扯到我們這一族的事情中呢?你為那只巨蟒做的,已經夠了。我又不喜歡殺人,只好這樣了。不過你放心,你絕對安全,我灑下的粉末,有著任何豺狼猛獸都不敢靠近的氣息。你醒來后,關于我們的事情,什么都不會在記得。就這樣吧……”
她轉身,要跳下樹。
月光下,嫵兒腰間的那一抹白色吸引了她。
她本能的抽出那方白色的絲帕,就是直接從樹上摔了下去。
絲帕上的圖紋竟顯現了。
她不敢想象,眼前這個相貌丑陋的女人,竟然能創造這樣的奇跡。
握緊了那方白色絲帕,站在樹下,阿珠猶豫了。
從最初的狂喜與激動中恢復過來,她變得理智了起來。
無需多想,就可以猜到,絲帕上的圖紋顯現,必然與慕容嫵兒有關。這個女人,將會成為她此生的勁敵。
這樣的人該殺。
阿珠不想殺人,甚至厭惡。
有無
數次,她抓起了嫵兒遺落在地的匕首,卻因為掙不過內心中的激烈斗爭,終是放棄了出手,又重新將匕首丟在了地上。
輕聲的嘆了口氣,她頗為自己的心慈手軟懊惱,卻是安慰著自己,反正嫵兒什么都不會記得,這跟殺了她沒有什么區別。
這一次抓到巨蟒,他們那一族要隱居很久,久到二十年內不會再出世,她又何須再懼怕這個女子呢?
這樣想著,她轉身就跑,快速的離開了當場,趕赴事先約好的地點,與大長老等人見面。
“伯父,人已經解決了,我保證以后她都不會再出現了。”
說著,她揚起了手中的白色絲帕,“伯父,您看,有奇跡發生了。我在那人身上搜到了我族至寶,這一路趕回來,圖紋竟是顯現了。”
“神女,祭司神女。”大長老突然跪地,十分狂熱激動的喊著。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普照大地,嫵兒悠悠醒來,揉著有些疼的頭,看著周遭的一切她茫然了。
她這是在哪啊,怎么糊里糊涂的睡在了樹上。
猛然,一拍頭,她跳下了樹,“我是來見小乖的,這腦袋怎么笨成這樣了。”
自言自語間,她就又是一怔。
拾起了地上的匕首,她就很有些茫然的撇嘴,“睡覺不老實到夸張的地步了嗎?匕首都能睡得掉在地上,還沾了血。”
拭去了匕首上的血跡,嫵兒就覺得事情怪怪的。
可昨夜究竟發生了什么,她早已不記得,她想也許是睡覺的時候,憑著本能擊傷了某個野獸吧。
胡亂的揮了揮手,對于解釋不清的事情,她也懶得去想。
反正她還好好的活著,又沒有丟東西,何必去想那些呢。
再踏足絕地,嫵兒全然回想不起先前發生的事情,只是踏足絕地深處,看到那爆炸中毀掉的一切,悵然的嘆息了良久。
絕地出事了,巨蟒肯定也出事了。
她來遲了,她的小乖一定是被炸得飛灰湮滅了。
一行清淚,順著嫵兒的眼角滑落。
她捧起一抔黃土,為小乖刻下了墓碑,“對不起,我來遲了。雖然不知道是誰做了這么殘忍的事情,但我發誓,我一定會窮盡畢生之力,卻尋找到兇手,將他們抓到你的墓前,為你血跡。小乖,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要早一點來,還可以保護你。”
一番憑吊,嫵兒在連連的嘆息中,又從絕地中采摘了不少的毒草,才黯然離開此地。
折返回塞北,策馬前行。
馬匹才入塞北界內,她就感覺到整個塞北的氣氛冷獰到了極點。
雖然塞北是苦寒之地,可因為北連大金王朝,自來兩國是貿易不斷的。
可今日,塞北之地竟荒涼到了極點,不說沒有他國客人,就是本地百姓,街頭亦是罕見。
偶爾見到一人,都是形色匆匆。
嫵兒錯愕間,攔住了一老嫗,“阿婆,發生了什么?”
老嫗抬眼,一見嫵兒這般尊容,就是一怔,而后好似看瘟神那般,用力一推就自顧自的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