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涼京城刮著的風中都充滿了血腥味。
“誰?你出來!朕不怕你……·”大著膽子望著四周,辰玦全身一陣陣的發冷。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才對!”白衣身影飄然而來,輕緩的腳步落地無聲,漆黑的墨發無風自舞,清冷的面容仿若天人一般無二。
卻驚得辰玦一個跟頭栽在了御書案下瞪大了雙眼想要喊人,卻是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仿若陷進無盡的夢魘。
負手而立看著如此狼狽的辰玦對方不免嘆息道:“經年不見,你我都已老了。”
用力向后爬了兩步,直到夠了龍椅辰玦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雙目突出力吼道:“來人啊!有鬼、有鬼、護駕、護……·”
側身望了望空曠的大殿門口,淡然的笑意從他薄唇間溢出道:“此時還有誰會聽你的?與你相比當年的我也算死得其所,最起碼還有三萬亡魂護著我、守著我,直到最后都沒有人拋棄我,做人、我比你成功。”
喊了半天沒人理會,卻換來這么一句看似輕飄飄,實則讓他悔不當初的話語,辰玦終于明白了他的江山已經做到頭了。
“哈哈哈哈……·”無助過后他卻是笑了,笑的凄涼像是在諷刺他曾經的一切過往,最后竟笑的老淚眾橫。
笑罷、他看向大殿中央那個一如當年那樣偉岸的身影道:“你、是來接朕的嗎?”
“你若這么想也可以。”他不動、靜如風一般的站著,雙手負于身后平靜的看著他絕望。
他終于用力爬了起來,想要保持自己堂堂帝王之尊坐回到了龍椅上,看著大殿中央的身影笑道:“去哪里?”
“三萬英魂在的地方可否?”他沒有給他確切的答案,而是反問他。
“你想為他們報仇?”如他一樣,他也不正面回答他。
“我報不了任何人的仇!”三萬英魂的仇沒有人可以為他們報,平反他們的冤屈才是最好的結果。
“既然不是報仇,你又為何而來?”他不信。
“只是想看看你的江山做得好不好!”結果比他預期的還要壞,以至于他不得不來見他,也許這是兩個人最后一面。
“如今怎樣?”他想看出他的表情,結果他失望了。
“你覺得好嗎?他不答反問,看著辰玦的目光中清冷淡漠,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個他從未認識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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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擺手,辰玦的笑意中帶著諷刺,扶著御案依舊笑不達眼底:“我若是好又怎會見到你?”他在說我、而不是朕。
隨后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朕這一輩子愧對很多人,父皇、母后、太子殿下以及三萬軍魂,卻唯獨沒有愧對過你!”他混沌的眸子掃向大殿中央站著的那個人,卻是多了一絲精亮。
那人終于動了,向著他移動了一步疑惑道:“偶?你這么認為?”
“你是不是在想,當年若是沒有你,朕就坐不上這個龍椅?”他指了指身下的龍椅以及面前的御案,看著殿中的人一臉的高傲。
這一次殿中人沒有在動,只是淡淡的看著他道:“難道不是嗎?”
“是、當然是,可這都是朕自己的籌謀又與你何干?你是賢王不假,也是戰無不勝的戰王,可那又怎樣?這個帝位給你、你就真能坐得穩嗎?”
“……·”
“皇帝并不像你們看得那么風光,這張龍椅真的很累,你不行!”
“你是這么認為的?”
“對、朕就是這么想的。”
“因為什么?”
“你不夠狠,不夠六親不認。你的心慈手軟除了拉攏人心還能得到什么?若你坐上的帝位,朕敢說還不如朕的三分之一,恐怕你的結果會比朕還不如。”
不可否認,他的話的確說到了他的心里,嘆了口氣他終是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我當不了這個皇帝。”
聽到他肯開口承認自己做不了帝王,他突然有些悵然若失了,他這么些年的爭奪又是為了什么?帝位在他眼里竟然什么都不是。
看著自己微微抖動的雙手,辰玦將全部的恐懼拋之腦后,一如當年跟他聊天時的樣子說道:“你知道朕為什么非要這個帝位不可嗎?”
“為什么?”他配合著他問出口,不是他不明白,而是想要在他臨死之前讓他將所有話說出來而已。
“因為你我都愛著的那個女人,她的目光總是徘徊在你身上,從未看過朕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可你卻將她送給了別人。”那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辰玦的原因跟理由。
霍然起身,他的話終究是刺激到了辰玦的敏感神經,狠戾的看向他道:“你以為朕愿意嗎?朕曾對她說過,只要她愿意朕這后位非她莫屬,可她倒好寧愿嫁給左尤那個廢物,也不愿留在朕身邊,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你。”
不知哪來的力氣,辰玦一把掀翻了御案,伸手就去抽懸掛在墻壁上的寶劍,死了又如何?就算做鬼他與他亦是不死不休。
砰然一聲響,驚動了殿外正在與桂公公說話的辰亦君,二人望向御書房皆是面色一沉,邁步急匆匆的走了進去。
一眼便看到了大殿中央站著的那個人,桂公公嚇的雙腿一軟跌倒在地,辰亦君卻是面色陰沉冷冷的看著那人全身戒備。
如今整個皇宮守備森嚴,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潛入御書房的人,武功定是十分詭異莫測的,這樣一個人若是朋友還好,但若是敵人的話他便不可不防了。
閃著寒光的劍芒直劈辰宮天,他卻只是微微一閃便避開了辰玦的寶劍,對于門口那兩個人視若無睹道:“當年你就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如今?”
“朕真后悔當年沒有請法師鴆了你的魂魄,讓你永不超生。”
“你就那么恨我?我何曾有負于你?”
“你錯就錯在不該奪了清秋的心,她是朕的、是朕的。”發了瘋一樣砍向辰宮天,辰玦的寶劍哪還有套路可言,就如發瘋的潑婦在罵大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