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方哲心裡的感覺就像後世某些追星一族聽說自己的偶像並不是青春玉女其實是朵交際花一樣,怎一個義憤填膺可以形容?方哲嘴裡念念叨叨著別人聽不懂的話,模樣頗有些猙獰。
坐在他對面的夏侯尚因爲耳力不濟聽不到多少有用的消息而比較之鬱悶,又看到方哲臉上忽白忽黑、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洋的表情,心裡一陣心驚肉跳,雙手死死按著方哲持劍的胳膊,小心的問道:“方兄?你沒事吧?”
方哲用力深呼吸幾口,搖頭答道:“沒事,吃菜時吃了個蒼蠅。”忽然又想起之前聽到的神農玉的消息,便小聲問道:“夏侯兄聽說過神農玉嗎?”
“神農玉?!”夏侯尚輕呼一聲,急急的問,“怎麼?剛纔聽到了有關神農玉的消息?”
方哲點頭,把剛纔金馬鏢局兩位少鏢頭的話詳細的複述了一遍。夏侯尚聽完,皺眉思考了許久,說道:“說起神農玉,江湖傳聞它也是在聖帝時期失蹤的,難道也被網羅到了聖帝陵裡?”聞聽此言,方哲心中鄙視道,你小子真操蛋,怎麼什麼都能往聖帝陵身上扯。
接下來兩個人圍繞這個話題深入探討了一番,得出結論——爲免節外生枝,還是不要繼續關注此事了……
……
酒足飯飽之後,方哲一行人喜笑顏開的出了醉鳳樓,縱馬直奔洛陽而去。三環、二環、外環逐一而過,威武雄壯的洛陽城近在眼前。
站在城牆下舉頭眺望,方哲由衷的感嘆,單看這高三十餘尺連綿數十里的城牆,當真稱得上是天下第一雄城。若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想象這個時代的建築水平已經到了如此的程度。
看到方哲嘖嘖稱奇的模樣,夏侯尚笑道:“在下第一次來洛陽時剛剛十歲,當時便被這麼高的城牆嚇傻了,如今看來,方兄也是如此。”說完,善意的朝方哲一笑,“天色不早了,還是進城以後再感慨吧。”
方哲略有些尷尬,撓撓頭一笑,跟在夏侯尚身後,牽馬朝城門走去。
城門上方刻著玄武門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方哲看著玄武門三字就有些時空錯亂的感覺。整個城門足足有十幾尺寬,進進出出人流不息,正是一派繁榮的景象。方哲等人慢慢走到城門前,看到一溜十幾個戎裝的兵士站在城門口,手裡各捧一張畫像,對進城的人們一一加以辨認。
方哲大奇,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古裝電視劇裡官差們手持畫像抓捕逃犯的經典橋段,興沖沖的跑過去,叫住一位兵士,問道:“嘿,這位大哥,抓什麼人呢這是?”
方哲的輕功好、動作快,突然出現在這位兵士的面前,嚇了他好大一跳。兵士剛要開口大罵,卻在看清方哲的相貌時眼中一亮,忙不迭的比了比手裡的畫像,繼而沉聲問道:“你叫方哲對不對?”
方哲大驚,“噌”的往後退了一步,疑惑的答道:“怎麼個意思?”
兵士把畫像亮給方哲一看,說道:“這上面的就是你,沒錯吧?”
方哲低頭一看,操咧,畫的真不錯,跟照片似的,畫上的這位瀟灑有型的帥哥可不就是我嗎?他擡起頭,謹慎的答道:“是我沒錯,不過你們要幹什麼?”說著,右手悄悄握緊腰帶,一旦事情有變可以隨時拔劍動手。
兵士大喜,扭頭朝其他幾個兵士高喊:“弟兄們!不用再看了,可他孃的找到了!漢兵乙,趕快回去通報!”
城門處立刻一陣騷動,十幾個兵士紛紛把畫像一扔,除了一個跳上馬回去報信的,其餘十幾人“通通通”跑了過來,把方哲團團圍在中間。
夏侯尚發現情況不對,連忙擠到方哲身邊,喝道:“你們要做什麼?”
方哲可沒有那麼多好脾氣,眼見一羣當兵二話不說就把自己圍了起來,當時一股陰火就上頭了,“咻”一聲,拔出軟劍,蕩劍一指周圍的兵士,沉聲說道:“怎麼?當兵的了不起?光天化日就要無緣無故抓人怎麼著!”
一看方哲拔劍,夏侯尚心中暗叫,壞了,事情搞大了!急忙拉住方哲的手,便要開口解釋。但事情的發展顯然已經不能受他控制了,兵士們“哄”的就炸了鍋,一個個罵罵咧咧的掏出刀劍來,其中一個穿戴比較精緻,看樣子像個頭領的人喝道:“大膽!天子腳下,爾等膽敢對禁衛軍無禮!來人啊,把他們的傢伙都給我卸了!”話音未落,身後的十幾個兵士一齊上前便要動手。
前幾天方哲曾被官差們逮捕了一次,那時自己屬於襲警,因爲理虧甘願束手就擒。但這次莫明其妙的又被人通緝,而且還被堵在城門口上丟人現眼。方哲頓時大怒,新仇舊恨聚在一起,冷哼道:“不自量力。”隨即仗劍出手,直撲向衆位兵士。
跟在後面的卓九、韓真以及一干劍衛看到方哲動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各自掏出武器就要上去助拳——來洛陽的一路上,由於方哲生性開朗,衆人早成了朋友,再加上三天前如果不是方哲一劍重傷喬山的話,恐怕他們也早成冤魂了。如今朋友有難,哪能袖手旁觀?管他是禁衛軍還是誰的,怕他作甚!
轉眼間,兩邊人馬就噼裡啪啦的打成一團。方哲等人依仗的是一身行走江湖的高深武功,但總歸顧忌到後果,不敢下辣手殺人;而禁衛軍們身爲洛陽一等一的精兵,身手自然不弱,況且禁衛軍裝備精良絕不是尋常江湖人可比的。因此雙方暫時誰也奈何不了誰,更多的是混戰在一起,抽冷子的出一把黑手、下一記黑腳。
剛纔官道上還人來人往的頗有秩序,這時呼啦啦的就跑過來好大一羣人,很有默契的站在周圍看戲,甚至有人還在大聲起鬨叫好,全然一副火上澆油的模樣。從這裡充分展現出大漢人民彪悍的民風以及不畏兇險不怕殃及池魚的看熱鬧心理。
夏侯尚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手撫額頭氣得直髮抖,半句話也說不出來。無奈之下,他只好四處救火、到處拉架,沒曾想卻在混亂中被不知道那邊的人給狠狠踹了幾腳。要知道泥菩薩還有幾分脾氣呢,夏侯尚看著衣服上清晰無比的鞋印,一怒之下,拔出闊劍也衝進了混戰之中。
就這樣,在圍觀羣衆的聲聲喝彩中,一羣人都打出了真火,受傷飆血的場面也越來越多,局面越發失去控制。
方哲揮劍盪開一把尖刀,再扭身躲過一桿突刺而來的長槍,順勢在來人屁股上踹了一腳。剛剛有幾分得意,一個疏忽,沒注意看清腳下,被一條橫在地上的大腿絆了個正著,一頭撲倒在地上。
方哲趴在地上,灰頭土臉的相當之狼狽,恨恨的啐口唾沫。忽然聽到遠處城裡一陣喧譁,接著便看到呼啦啦奔過來百多名銀甲銀盔的騎兵,徑直朝城門外而來。
方哲心裡一咯噔,暗道,壞了,有來幫忙的了!
轉眼之間,騎兵們已經衝了過來,只見當先的一名騎兵縱馬在前開道,郎聲高呼著:“靠邊兒,靠邊兒,靠邊兒!”方哲聽著這話耳熟,怎麼聽怎麼想後世警車拉著警報開道的聲音。
騎兵來到衆人面前,中氣十足的喊道:“嘉萍公主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