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招之下,慕容曠宇重傷倒地,心中驚愕不已:不可能的,趙凌的功力不可能如此的厲害。
而趙凌身上的金光已然散去,走上前來是撿起疊雨寶劍,就將劍鋒指在了慕容曠宇喉間,冷聲言道:“你現在就是那要死之人,有什么遺言想要交代就直說吧!”
“哈哈哈哈……殺兄之仇、奪妻之恨,我慕容曠宇只嘆自己無能,哪里還有什么臉面去留下遺言,別廢話,要殺你就動手吧。”慕容曠宇言罷,就是仰頭赴死,但即便是死去也要目視著敵人。
趙凌沉思片刻之后,眼中是驟然露出殺機,正要下手之際就聽得一聲“住手!”
聞聲之下,趙凌和慕容曠宇全是一驚,循聲望去就是見得慕容霜雪從林中走出。
“既然勝負已分,你就放他一條生路吧!”慕容霜雪說著就走到近前,但卻不是去扶倒地的慕容曠宇,而是撿起地上之劍。將寶劍拿在手中之后,慕容霜雪竟是一劍指在趙凌的咽喉之上。
“你要殺我?”趙凌并沒有低頭去看頸前之劍,只是眼有哀傷地盯著慕容霜雪。
慕容霜雪聞言是緩緩地搖了搖頭,毫無表情也毫無感情地言道:“不,你是我生身之父,我不能殺你;但是他卻是于我有養育之恩,我也斷然不能讓你殺他,否則我枉為人子!”
“霜雪,你還認我這個爹嗎?”慕容曠宇聞得昔日的愛子之言,心下是有得一絲感動。
“養育之恩如何能忘,你永遠都是我的父親!”慕容霜雪雖是開口,但是并沒有回頭。
聞得如此一言,慕容曠宇是不禁灑淚而笑:“哈哈哈哈……好,說得好!我慕容曠宇有這么一個好兒子再無他求!趙凌,你還等什么,動手吧!哈哈哈哈……”
“你要想殺死他,就必須從我的尸體之上跨過!” 慕容霜雪在說話間后退一步,以身擋在了慕容曠宇身前。
“霜雪,你——!”趙凌聞言也是不禁一顫,“你不要逼我動手!”
“娘已經死了,我不想再失去爹,否則我寧愿自己去死!”慕容霜雪說罷,竟是將手中寶劍折斷,然后以那殘劍直插在自己腹中,鮮血是直接淌出,不但是滴落在地,更是滴落在了趙凌和慕容曠宇的心里。
眼見親生的兒子在眼前自殘,趙凌的全身都開始了止不住的顫抖,疊雨寶劍也是掉落在地。慕容曠宇也不禁是驚聲而呼,從地上爬起身來扶住愛子。
“霜雪,霜雪,你這是干什么啊?”驚慌失措之間,慕容曠宇已然是老淚縱橫。
然而,慕容霜雪卻是一把推開了這位父親,咬牙就將那腹中斷劍拔出,抬眼看向趙凌:“你雖是我生父,但我娘卻是為你而死……我恨你,恨不得想要殺了你……為什么你要出現……如果不是你,或許娘就不會死……”
慕容霜雪說著是身體釀蹌了一下險些跌倒,慕容曠宇想要再扶,卻是被慕容霜雪冷聲拒絕道:“不必了,我娘雖是為他而死不假,但卻是你……是你親手打死了娘!”
這一言猶如耳邊炸雷一般是讓慕容曠宇驚呆在了當場,喃喃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曾經在娘的面前發過毒誓,無論發生什么事也絕對不能對你刀刃相向,但是我卻違背了自己的誓言,讓娘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所以……我唯有以這斷劍自裁!”說罷,慕容霜雪又是一劍刺向自己。極度的驚愕之下,趙凌和慕容曠宇二人完全是不知所措的呆立在了當場,竟然眼見自己的孩子揮劍自殘而毫無反應!幸得在林中飛出無形的水刃,才將慕容霜雪手中的斷劍打落。
“碧水無心劍!”
見得這許久未在江湖上出現的武功絕招,趙凌和慕容曠宇二人才是反應過來,然后就聞得一聲“阿彌陀佛”,就見得五個身著淺色袈裟的白眉僧人是叢林中走出,正是那深藏少林的“神通五僧”。
見得神通五僧近前,趙凌頗是有些自嘲的干笑起來:“果然是驚動了五位高僧嗎?趙某真是慚愧……”
慕容曠宇則是冷言一句:“不知五位高僧為何而來?”
“阿彌陀佛,慕容施主明知故問,貧僧五人正是為了化解兩位施主之間的恩怨而來,終歸來說,這七絕浪子一脈與慕容家的冤仇,少林難辭其咎。”說話的乃是五僧中的求仁大師。
“化解?”慕容曠宇聞言大笑道:“你說化解就能化解了嗎,二十年前你們沒能做到,難道二十年后你們就認為能夠做到?真是天大的笑話!”
眼見慕容曠宇的狂傻癡笑,求義大師也是淡然開口:“阿彌陀佛,慕容施主此言差矣,是為因緣果報一切自有定數,今日我等前來也為定數。”
“五位大師,我求求你們,你們帶我走吧,我……”慕容霜雪是手按著身上傷口突然開口說道,但是話未說完,就是身下一軟昏倒在了地上,那腹中流出的鮮血直接是在地上淌開。
……
殘陽如血,斜鋪在湖水之上,神通五僧和慕容霜雪已然離開多時。趙凌和慕容曠宇這一對死敵卻是仍舊傻傻地呆立在湖邊。
五僧雖然離去,但五僧的話語卻仍然留在二人的耳邊縈繞:事盡于此既然已非你我所愿,那么就讓它到此為止吧,萬請兩位施主珍重。
……
慕容若雪睜開雙眼,是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處枯井之中,而高原就躺在自己身旁不遠,還在昏迷。慕容若雪想要運功,卻發現身上乏力,根本無法聚氣。連試幾次之后,慕容若雪不禁是有些沮喪。井口已然被人封上,只有點點微光透下,即便是空氣能夠讓人呼吸,但是不能運功的話,也只能待在井底等死。
“若雪姑娘,若雪姑娘你沒事吧!”高原是尖叫著從夢中驚醒,本能的想要起身,但卻發現身上是異常的乏力。勉強地支起身來,就看見慕容若雪癱坐在自己的身旁正在看著自己。“若雪姑娘,是你嗎?”
耳聽著高原在夢里也是叫著自己的名字,還在擔心著自己的安慰,慕容若雪此刻是已然不知道自己該喜還是該悲。只是本能性地回了一句:“高公子,是我……”話音剛落,慕容若雪是萬萬沒有想到,高原竟是一把抱住了自己。
高原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力氣,只是聽到伊人的話語之后,本能的就將伊人摟在懷中抱緊,嘴里還不停地叫著伊人的名字:“若雪、若雪,你沒事就好了,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我是多么地想你……”
慕容若雪是被高原的舉動驚到,但是心下一想:這位高公子給自己的印象就是在感情之上優柔寡斷,除了偶然的脫口而出外,好多的真心話全都藏在心底,不敢說出來……但是此番的舉動,莫不然是劫后余生的感動嗎,所以才會將自己的心意表現出來。但是不管如何,慕容若雪此刻的心中也是萬分的感動,不覺是淚落而泣,任由著高原抱緊自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高原嘴里的情話說盡是回過神來,這才松開了懷里的慕容若雪,然后是低下頭來不再多說一句。偌大的枯井之中,就只剩下了慕容若雪的嚶嚶抽泣之聲。又是過了好久,夜幕悄然降下,古井之中已是全無點光,徹徹底底地陷入到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