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小筑之中,夏悠婉的病情雖有好轉,但從毛家取來的千年野山參已經用盡,不過正當眾人不展愁眉之時,從外面練功的韓星羽突然大叫了一聲“吳叔叔”……
眼望著吳雙帶回來的六支千年野山參,眾人總算松下一口氣。
“想不到,動用整個鹽幫之力,也只是找到了六支野山參……”百里紅玉嘟嘴嘆言。
“我的傻妹妹,這才短短幾天就能找來六支已然不易……”吳雙搖頭嘆言一聲,而眼望之下不見大哥高原,是以又出聲疑問:“紅玉,大哥呢?”
“大哥正在房中運功調息呢……”
“運功調息……大哥他又受傷了嗎?”吳雙眉頭皺起,耳聽著百里紅玉將高原與岳紫峰交手的始末道明之后,吳雙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又開始轉問宋忠。
“別提了,那個刺猬腦袋不但半點舟哥哥的消息都沒送回,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百里紅玉又嘟起了小嘴,一臉的不高興。
……
(鏡月庵后山的小屋之中)
眼望著面前目盲的佳人每一次都能將飯匙準確地送到自己嘴邊,眼中雖滿是憐愛的方舟不覺心嘆慕容憐雪她是何等的心靈手巧,雖然目盲,但卻內心通明一切,可是……是自己的錯覺嗎,總覺得佳人眼中在流露著哀傷……
“憐雪,你是哪里不舒服嗎?”方舟關切出聲,“還是……因為慕容山莊的噩耗?”
慕容憐雪搖了搖頭:“爹和妹妹的死,我早就預料到了……”
方舟聞言沒有再接話,直到用完飯后,慕容憐雪將碗筷裝回竹籃之中放道門外,然后靜靜地坐回到床邊不發一言,才自顧自的又開口而嘆:“憐雪,能再見到你……這不是做夢吧,我真的好怕自己是在做夢……”
“你已經問過好多次了,舟哥……”慕容憐雪輕輕地勾了一下嘴角,不過笑得十分勉強。
方舟略顯尷尬的笑了一下:“是嗎,原來我已經問過好多次了……可是我真害怕自己是在做夢,尤其是害怕夢醒之后就再也見不到你……”
“真的嗎?”聞言之下,原本還在含笑的慕容憐雪,卻突然一暗,“你是真害怕再也見不到我嗎,舟哥!”
“當然!”聞聽佳人似有疑問,方舟顯得有些激動,一把就抓住佳人之手放在心前,“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知道嗎,憐雪?在我從山崖底下回來的時候,得知藍芷被人殺死,而你又失蹤不見,我有多么的著急,簡直就心如火焚一般!唉……而且時至今日我都不記得自己是有多少個夜晚,都在夢里呼喚著你的名字……”
“在夢里呼喚著我的名字?”慕容憐雪聞言面露一絲凄婉:“是嫂夫人告訴你的嗎?”
“你都知道了嗎……”方舟聞言一怔,不覺松開了佳人之手。
“嗯,想來嫂夫人的相貌一定很美,你也一定深愛著她,所以你昨晚才會在夢中叫著她的名字……”慕容憐雪的的聲音越來越小,話到最后已然難以聽清,但是即便如此,慕容憐雪口中的每一個字去都如同銀針一般,一根根地刺在方舟的心間。
“憐雪,我……”方舟感到無言以對,不覺想起了義父趙凌曾說過的那句“只嘆多情最無情”:難怪僅僅過了一晚,慕容憐雪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的突然冷淡起來,原來都是自己這個多情之人的無情所致,“對不起,憐雪,是我虧欠你太多太多了……”
“什么都不用再說了,時至今日,已心如止水的我也不會去做什么傻事了,我只會祝福你和嫂夫人……”慕容憐雪說著又擠出了一個凄婉的笑容。
但是佳人的臉上雖然在笑,方舟卻看出了她的心里正在滴血,是以方舟搖起了頭:“不,什么心如止水,你在騙我……”
“我沒有……”慕容憐雪言說之下,手上卻不自覺得抓緊了衣角,讓方舟看在眼中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
“不,你在騙我,而且你不僅是在騙我,你還在欺騙你自己……明明就放不下,又為什么要欺騙自己說自己心如止水?”
慕容憐雪聞聲淚下:“就算不欺騙自己,那我又能怎么樣?我沒有了親人,也沒有了家,我什么都沒有了,真的什么都沒有了……(已經抽噎到無法說話)”
耳聽著佳人斷腸之聲,方舟直感到自己被摧心撕肺,一把就將慕容憐雪擁在懷里抱緊:“不,憐雪,你還有一個大姐,一個四弟……也還有我,至少還有我就在你的身邊!事情會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能再早一點就弄清楚自己的感情,或許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是我害了你,是我虧欠于你,一切都是我的錯,所以我求你不要再欺騙自己,折磨自己……”
“舟哥……”緊扎在方舟的懷中,慕容憐雪的哭聲再也難以止住,仿佛要將內心的苦悶全部都發泄出來。
而緊擁著懷中痛哭的佳人,方舟感同身受之下,毅然決然的在心中而嘆:好吧,既然都已經墜入到了這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那就所幸讓我一墜到底!
二人就這樣又相擁了許久,不覺間已是黃昏。先是耳聽得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靠近,緊接著就是敲門之聲響起,而后就傳來一個女尼的聲音道:“慕容姑娘,晚飯已經給你們送來了!”
說完之后,就又聽得了女尼離去的腳步之聲。
“舟哥,”慕容憐雪抹了一把眼中的淚水,擠笑道:“我來喂你吃飯吧!”
“嗯!”方舟點了點頭。
……
月上東窗,深擁著枕邊的佳人,方舟眉頭緊鎖,因為即便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但也無法確定自己所做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不過,眼望著佳人又開始在自己的掌中“寫”字,方舟心下而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之時,你就在我的掌中留字,讓我帶你離開……”
慕容憐雪聞言一怔,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誰讓我一早就知道那個頭戴‘射月之星’的人,會為慕容家帶來不幸,枉我一直以為會是舟哥你,卻沒想到這最后竟會是別人的易容偽裝……”
“憐雪你無需自責,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很多時候,我們所能看到的事實,其實都只是一個虛假的表象,然而可悲的是我們卻把它當真,以為那是命運……”方舟深吻了一下佳人的秀發,“不過憐雪,你說你一早就知道……難道說你可以預知未來嗎……”
“嗯,”慕容憐雪點了點頭,“不過也說不上是預知什么,只是在我年幼之時曾患過一場癔癥,但就是在那場癔癥之中,讓我看見了慕容山莊慘被血洗,可是待我將自己的所見說出之時卻無人相信,只當我還在發著癔癥……但說來諷刺,即便是沒有人相信我所說的話,泄露了天機的我,還是在一夜之間被上天懲罰,瞎掉了雙眼……”
原來如此,方舟恍然明了,難怪憐雪會在自己的掌中留字,果真就如自己所料的一般無二,慕容憐雪確然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預知天命,但是古語有云:天機不可泄漏啊!
因為但凡泄露天機或是妄行逆天之舉的,包括算命、占卜和諸如此類的等等行當,甚至與想要逆天改命就更不用提,往往都會以折壽為代價,尤其是目的為了自身或者血親的,所折更甚,所以那些能夠看破天機之人大多會早折或者橫死,也是以憐雪她才會雙目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