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躺在床榻之上,回想這幾日來的種種:自從被軟禁到百花淵以來,除了不許亂走以外,真就同做客一般,再加上周身美女環(huán)繞,倒也頗為自在,只是這一切的原因未明,讓方舟的心里始終在意著;此外,五虎堂那邊在發(fā)現自己失蹤后,是個什么情況,也不知道自己的紅玉妹子是否鬧翻了天。不過眼下最讓方舟在意的是百花夫人,這一連幾頓飯吃下來,百花夫人始終是薄紗遮面,不曾摘下。此刻,對于百花夫人面貌的好奇之心,已然將方舟折磨的食不知味、寢不安眠。
而就在方舟的思索間,有侍女送來了水果茶點邀方舟品嘗,說是淵里姐妹們的心意。方舟言語自己想要面見百花夫人,誰知侍女聞言只是捂嘴輕笑,然后轉身就跑。弄得方舟有些不知所措。苦思之下,莫非只能從丁香身上尋求一個突破口?
……
夜空之下,趙凌和百里希二人在庭院之中觀星小酌,趙凌言語了同慕容曠宇一戰(zhàn)之事。百里希聽完長吁短嘆,問趙凌打算如何面對慕容霜雪,畢竟是血濃于水的親子。趙凌也只是搖搖頭但并沒有回答。
趙凌又簡言了方舟和百里紅玉之事,問百里希最初是否打算讓方舟來做自己的女婿?百里希聞言搖起了頭:舟兒是自己從小帶大,又和紅玉是青梅竹馬,有舟兒照顧紅玉,自己和昭容全都放心,只是婚配一事,自己是沒有想過,還是交給年輕人自己決定吧。
聞言,趙凌是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就讓紅玉自己去決定吧。百里希也是笑言,畢竟自己不在紅玉身邊,要是有問題的話還得你這個二爹從旁幫助才行。趙凌聞言時不禁苦笑,嘆道:我連自己都幫不了啊,哪里能幫得了孩子們呢?
二人說話間,葉昭容叫二人進屋里吃點心,還特別叮囑道:這是相思親手做的哦!眼見葉昭容向自己使眼色,趙凌低聲疑問道:“相思她今晚……莫非是要在這里住下?”
葉昭容聞言是狡黠著點了點頭,百里希則立時裝出一張苦臉道:“怎么,今晚是要我們兩個大男人同床共枕啦?”
“哦——,難道和我這個美男子共枕眠,你這小神棍還不愿意嗎?”趙凌也是順著桿子向上爬道。
“當然啦,誰知道你這大色狼會不會對我欲行不軌?”百里希說著是抱緊雙肩。
眼見著二人的玩笑越來越沒品,葉昭容是嗔道:“好了,快打住吧,你們兩個沒正經的!”
……
吳雙、宋忠還有百里紅玉這三人,是翻山越嶺、遍尋人家,終于在一戶獨醫(yī)家的手里,拿到了洗瘴丹,三人當即又起身趕路前往百花淵。
……
丁香被方舟纏得惱火異常,最可恨的是被方舟看穿了自己礙于夫人命令不能對其動手,無奈之下,只得想出各種辦法避而不見。但是,躲得過初一卻沒能躲過十五,終于還是被百花夫人派來邀接方舟。方舟聞言心喜,是心下暗嘆:終于同意與我相見了嗎?
眼見方舟這一次沒有對自己糾纏,丁香是松下一口氣,領著方舟前往“百花園”中,百花園中也是百花齊放,芳香無比,園中也有一個小池塘,就在池塘的邊上坐落著一座風亭,名曰“百花閣”,百花夫人此刻就端坐亭中。
聽得方舟前來,百花夫人是起身回眸,婀娜的體態(tài),回眸的風情盡數入得方舟眼中,讓方舟不覺一怔,腳下一絆是險些摔倒,驚得丁香趕緊躲開,惹得路上眾女笑個不停。方舟沒去理會這些許的尷尬,只是快步近得前來,此刻就與百花夫人四目相對,雖然見不得佳人真容,但是這眉宇之間的風情萬種為何會讓自己有似曾相識之感?
眼見方舟呆立住,一眾女子們開始低聲笑論著,百花夫人也是眼帶笑意,就任由著方舟盯著自己——就讓他看個夠本兒。丁香見得方舟對夫人無禮,但礙于種種原因并沒有上前,最后只能在方舟的身后輕聲地咳嗽一聲算是有所警告。
方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當即是自嘲道:“還未見得夫人真容,就已然是驚為天人。”
百花夫人沒有言語只是似笑非笑地盯著方舟,方舟有些尷尬,趕緊找話題來給自己下臺階,忙問永秀公子何在,此刻緣何不見?百花夫人心解方舟之意,便順言問道:“方先生這么關心玉臨弟弟,妾身都不知道你們已經這么熟絡了。”
“沒有啦,不才與江兄弟只是父輩間薄有交情,我們兩個此前才是初見而已,談不上熟絡,倒是聞聽江兄弟他稱呼夫人為姐姐,不知與夫人是……”
百花夫人聞言是轉過身去坐回亭中,道:“他只是我不久前義結金蘭的弟弟,怎么,聽方先生的語氣十分在意此事,莫非先生對妾身有意?”
“當然!”方舟想也沒想本能地脫口而出,然后就是悔之晚矣。
“當然什么,是還是不是,方先生你可要說個清楚?”百花夫人的追問是立時間緊隨而道。
“這……”方舟不禁開始犯難,只怪自己和宋忠鬼混在一起太久了,是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覺也變得嘴快起來。眼下百花夫人追問自己,可是這是或不是,實在兩難啊:說是的話,難免有心懷不軌之嫌,說不定就是步得那一眾狂蜂浪蝶的后塵;可是若回答不是的話,那么一定會惹得夫人不悅而帶有不敬之嫌,只怕死得更快,這是怎么說都不對啊,難道橫豎都是死?
百花夫人話至于此,若是打個馬虎眼糊弄過去已然不能,能否委婉的折中一下呢……想要此,方舟是一把折扇敲在手中開始踱步園中,片刻之后,念道:“百花(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百花夫人聞言是素手掩面而笑,似是十分受用,方舟眼見于此才是把一顆心放回肚里。一眾女子聞言也是一同笑了起來,不過其中有幾個人是聽懂了詩中之意,則著實難說。眾女全都聞之嬉笑,唯有丁香除外,只因丁香是全然不懂這些文人墨客之詩詞,當下只是嬌哼一聲。
“先生未曾見過妾身真容,又如何得知妾身有得傾城傾國之貌?”百花夫人停下笑來,不過仍是眼含笑意。
“直覺!”
百花夫人聞得“直覺”二字當即搖頭:“先生是在言笑敷衍妾身?”
“不敢,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是字字珠璣,絕非虛言、妄言和戲言!”
又聞此言,百花夫人仍是搖頭表示不信,一眾的女子也全都跟著起哄道:我們也不信!只有丁香是面含一絲笑意冷眼而望,等著看方舟如何圓場。
方舟料得如此,當即是問百花淵中最嚴酷的刑罰為何?丁香聞言是冷笑著趕緊接道:“百花淵中,最嚴酷的刑罰,一共有二,其一是挑斷手筋腳筋,其后在身上劃出三十六道傷口涂上蜂蜜,置于蟻坑之中,任由萬蟻噬心;其二是就比較簡單直接,專門對付那些狂蜂浪蝶,一百零八刀后,若還活著就砍斷四肢埋到土里用作花肥。”
就事實而言,百花淵中并無此等酷刑,全都是丁香隨口說來嚇唬方舟,卻不料方舟聞言淡笑,將手中紙扇展開翩然搖在腹前,道:“不才所言句句是真,但夫人不信的話,不才也沒辦法,就請將不才直接用這兩種刑罰處置了便是。”
眾人聞言全是一驚,丁香也被嚇了一跳,百花夫人也歪起頭來,眼有疑惑地審視著方舟。雖然語出驚人,但方舟一早就聽出了丁香的存心戲弄,是以借“花”獻佛,以表決心。片刻的靜寂之后,百花夫人媚眼含笑,一記閃身宛若天仙起舞般,近得前來執(zhí)起方舟之手,纖指留字。方舟心中驚詫:怎么這天下的漂亮女人都喜歡在人的手上寫字?
目送著百花夫人離開,方舟是深深沉醉在佳人遠去的倩影之中,然后就見到百花夫人突然停下,摘掉了面紗,對著自己是回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