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白前輩,不……不要啊……”方舟的手腕已經(jīng)青紫,豆大的汗珠在臉上滑落不止,嘴唇不僅沒有了血色而且還在不停地顫抖著,就連說話也已經(jīng)變了音。
“哦——,我沒聽錯吧,賢侄?你在求我嗎,你之前那股囂張勁兒呢,啊——?”白不凡獰笑之后,手上再度發(fā)勁。
“啊——!”又是一聲撕心裂肺般的慘叫之后,方舟用另外一只手緊抓住白不凡的衣角,“白前輩,我求求你……求你不要傷害紅玉……殺我一個就好了,我求你放了紅玉,求你放了大哥……”
聞得方舟至此也在護(hù)著自己,百里紅玉不覺淚下:“舟哥哥……”
而白不凡聞言搖頭嘖嘴:“賢侄啊賢侄,看你這般哀求我心都軟了……不如這樣吧,我放了高原和你來換回我兒子……”
方舟聞言雙目圓瞪,搖頭驚恐道:“不……不,白前輩,你放了紅玉和大哥,然后留我作人質(zhì),我保證宋忠會放了令公子,也保證你們平安離開!
“賢侄,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那個妹妹才是你們五虎堂的寶貝吧?你可是為了她連懸崖都敢跳,所以你倒說說看我為什么要放她而留你?”白不凡面目更見陰沉,手揪著方舟的頭發(fā),陰狠而道。
“因……因為,紅玉有武功而我沒有……”方舟吃痛道。
白不凡聞言手上驟然發(fā)狠,幾乎要將方舟的手腕捏斷:“死到臨頭,你還敢來耍我?你小子若沒有武功如何飛針?連銅制的護(hù)心鏡都險些被你穿透!”
“白前輩,我是說真的,我真的沒有武功……真的沒有……”又一聲哀嚎之后,方舟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就要昏死過去。
“舟哥哥!”百里紅玉見狀驚叫出聲,但穴道被封之下,除了流淚外根本無法動得分毫。
“白不凡,四弟他沒有騙你,他真的沒有武功……”高原又吐了一口血,有氣無力的言道。
聞聽高原也如此之說,白不凡的心下也不覺起疑,下意識地嘆脈之下發(fā)現(xiàn)方舟脈息平平,竟然沒有真的武功!
“竟然真的沒有內(nèi)力,那這白臉小子是如何催谷飛針的,難道全憑手勁?不,這絕不可能……”
發(fā)現(xiàn)白不凡面現(xiàn)遲疑,鐵木蘭當(dāng)即打出手中玄鐵珠。白不凡旋即也回過神來,運功扇掌將打到近前的玄鐵珠一掌扇飛,直接擊斷了側(cè)旁的巨樹。不過鐵木蘭的一招力破千軍的玄鐵珠只是虛晃,本尊的隨后殺到才是真招。
鐵木蘭暴起過來凌空就是一掌,白不凡也抬手迎出。一掌相接后鐵木蘭落地倒退了數(shù)步,但站穩(wěn)后馬上又是一掌打來。白不凡見狀冷笑出聲:“找死!”
一句“找死”之后,白不凡單掌翻轉(zhuǎn)再度迎下鐵木蘭的一記開山鐵掌,然后驟然開始運氣,準(zhǔn)備二度發(fā)力。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感到后心傳來一陣劇痛,馬上又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頓從嘴里噴出。白不凡不覺驚愕,緩緩地回過頭去,就見得邱逐樂一掌打在了自己的后心之上!
“逐樂,你?”白不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自己最為信任的手下竟然臨陣反水!
“白不凡,你自己想死的話可以,但請不要連累我們這些兄弟。從這一刻開始,我邱逐樂與你劃清界限!”邱逐樂冷言之后,轉(zhuǎn)頭示意手下放開了高原和百里紅玉。
“哼哼,白不凡,連你最信任的手下都離你而去,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束手就擒吧!”鐵木蘭冷笑之后掌上再度發(fā)勁。
被鐵木蘭發(fā)勁之下,白不凡又吐一口血,然后竟近乎癲狂的冷笑出聲,笑罷一聲暴喝,“天仙罡氣”陡然發(fā)動直接就將鐵木蘭和邱逐樂二人震飛丈外倒地。“哼哼哼哼,想要我束手就擒,沒那么容易,我要你們所有人都為我陪葬!”
白不凡這一聲猖狂的暴喝之后,本源大師也終于出手,宋忠和火云僧則暴起跟上,但全都被白不凡的掌中罡勁吹飛。而同來的一眾武林人士全都嚇得驚聲開始后退,讓得白不凡見狀狂笑起來。但還沒笑兩聲,便發(fā)覺體內(nèi)劇痛傳來,經(jīng)脈竟然開始逆流!
“爹!”白不同見得父親神功無敵,不覺欣喜出聲,可是才剛剛爬起身來就見得父親神色有異,雙手抓頭之下狂叫出聲,連表情都變得扭曲起來。
經(jīng)脈逆流之下,整個身體都仿佛要被撐裂開來,讓得白不凡再也顧不得其他。而一直被白不凡擒住脈門近乎昏死過去的方舟發(fā)現(xiàn)手腕一松,驟然睜眼,爬起身來撒腿就要跑。
白不凡見狀,顧不得身上劇痛當(dāng)即出手再將方舟擒下。可是這一次方舟已有準(zhǔn)備,就在白不凡再度擒下自己脈門的那一刻,施展出“縮骨奇功”抽手脫住,然后身下一低,順勢滾地受身撿起地上的百骨聚魂扇,起身之后展開半遮秀面,嘴中低念散魂咒,然后抬眼看向白不凡,用讓人恍入九幽一般的聲音陰冷道:“一念散魂!”
方舟念咒之時,扇紙之上的血書臻文就已然應(yīng)聲亮起紅光,無名的陰風(fēng)瞬時間自八面呼嘯而來在方舟的周身環(huán)繞,猶如百鬼哭嚎。而在“一念散魂”的聲出之下,伴隨這方舟轉(zhuǎn)身的一記舞扇,全都咆哮而起襲向白不凡。
陰風(fēng)襲體的一剎之間,除了徹骨的陰寒悚然之外,白不凡不可思議感到經(jīng)脈逆流的劇痛竟然消失不見,但轉(zhuǎn)瞬之后又是天旋地轉(zhuǎn),緊接著渾身都不受控制,仿佛魂魄離體一般的意識也越走越遠(yuǎn),。而等到意識被喉間的刺痛拉回之時,才知道自己已被方舟飛針穿喉!
方舟撿起因為手腕的疼痛而再度掉落在地的百骨聚魂扇,走到白不凡跪倒在地的尸體前默默蹲下將銀針收回。眼望著死不瞑目的白不凡,方舟淡然笑出一聲:你做夢也想不到吧,即便沒有武功我也一樣可以飛針,因為我用仙術(shù)!不過可惜啊,你永遠(yuǎn)都沒有機(jī)會知道了……
方舟火并白不凡的一幕發(fā)生的太過詭異突然,讓得在場的眾人一時間無法明白過來。但對于高原幾人來說,白不凡到底是怎么死的并不重要,只要自己的兄弟能夠平安無事就足夠了。放下心來,共赴患難的兄弟幾人全都彼此相視而笑。
“舟哥哥!”百里紅玉欣喜一聲,一頭扎在方舟的懷里開始撒嬌痛哭。而被百里紅玉的頭上銀冠撞到了鼻子和嘴的方舟只能一面忍痛捂嘴,一面安慰著懷里的寶貝妹妹,至于又一次從手上掉落在地的百骨聚魂扇……就隨它吧!
丁香上前將扇子撿起,頓感一陣難以言喻的毛骨悚然,趕緊交還給了方舟,但原本想說的話也因此全都忘在了腦后。
“有勞夫人擔(dān)心了!”眼望著面色驚惶不安的丁香,方舟略顯憔悴地淡笑一聲。
“誰擔(dān)心你了,少在那里自作多情,哼!” 丁香聞言紅臉,雙手抱肩之下甩頭一聲嬌哼。
韓冬和宋忠二人扶著高原上得前來想要寒暄一二,卻不想方舟見得宋忠抬腿就是一腳。
“喂,方舟,我你大爺?shù)模瑳]招你沒惹你的,你踢小爺干什么?”宋忠被這一腳踢得無名火起。
“我踢你干什么?”方舟眉頭抽動了一下,“我才是你大爺?shù)模业氖滞蠖疾铧c被捏斷了,你小子居然還說自己是嚇大的,扯著嗓子跟白不凡在那里叫囂?”
“哎——,小爺我就不樂意了!小爺跟白不凡叫囂還不是為了救你這個見色忘義的王八蛋?”
“混賬刺猬腦袋,不許你罵我的舟哥哥!”百里紅玉嘟起小嘴,轉(zhuǎn)頭過來嬌嗔一聲。
“你爺爺?shù)哪棠痰臓敔敚銈冃置脗z個聯(lián)合起來欺負(fù)小爺?”宋忠咧起嘴來叫囂,擺出了一個老娘罵街之態(tài)。
“怎么樣,你不服啊?”而百里紅玉則毫無示弱的亮出了粉拳。
“服!”眼見著那天下無敵的粉拳揚起,宋忠當(dāng)即服軟。
“好了好了,你們?nèi)齻€要吵的話,我們回家去吵……”有道是“家丑不能外揚”,這笑話讓人家看得自己臉上實在掛不住。無奈下,身為堂主和長兄的高原只得出聲勸架。可就在這時,白不同的一聲凄厲哭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爹——!”傻愣了半晌后,白不同終于哭叫出聲。
就在白不凡中針倒地的那一刻,白不同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傻愣在場,待到確認(rèn)到這是真的之后,才回神過來撲倒在父親的尸身之前開始痛哭流淚。不管在世人眼里白不凡是怎么樣的十惡不赦,但他終究是生養(yǎng)自己的父親,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無名的陰風(fēng)雖散,但悲痛的哭聲又起,眼望著跪地痛哭的白不同,眾人不再言語,只剩下這凄厲的哭叫一聲又一聲地回蕩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