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你真的打算和小五爺一起去打死那隻猛虎?”樑伯不是很明白方舟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
“當(dāng)然,”方舟搖著扇子翩然回道,“不過醉翁之意不僅僅在於杯中之酒,更在那山水之間就是。”
“哦——,”樑伯會意,接道:“想必方先生還另有所謀,不知可否告訴老朽一二?”
“哎——,樑伯您這是哪兒的話,就算您不問,不才也要向您請教呢。”方舟笑言。
“那方先生有什麼事,儘管直言便是,老朽定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
方舟剛要繼續(xù)卻被宋忠打斷,宋忠擠到樑伯和秦鴻中間。
“方舟那些破事兒,不急於一時,眼下著急的是秦大哥,你這板著一張臉,是不是對我們兄弟倆不請自來,有意見啊?”宋忠說著,還不忘壞笑著又揚(yáng)了下眉毛。
冷眼望著宋忠的一臉壞笑,秦鴻居然“冷”笑了一聲,回道:“有方兄弟和小五爺一道隨行,秦鴻求之不得,何來的意見?”
方舟睨著眼,觀瞧秦鴻,心道:原來這秦大哥真的不是面癱啊。
樑伯笑了起來:“有兩位虎主同行,恐怕那隻白額猛虎也只能乖乖躲起來了。”
“任憑它躲到哪裡,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挖出來,否則這一趟可就要白跑了。”方舟心中盤算著,不過真要是見到那隻猛虎會是個什麼情形,眼下還不好說。終歸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多做一分準(zhǔn)備,就少得一分危險。方舟又轉(zhuǎn)向樑伯,問道:“樑伯,你可否把當(dāng)天遇虎的具體經(jīng)過詳細(xì)地講給我聽。”
“這個……”聞言,樑伯嘆了口氣,搖頭道:“可惜啊,要讓方先生失望了,只怪我年老太不中用了……還連累了兩個小兄弟枉送了性命……”
“沒有關(guān)係的,既然想不起來就算了,不要勉強(qiáng)。樑伯您終究是過來人,生死見得比我們要多,還請您節(jié)哀。”
“唉——,不是老朽不說,只是當(dāng)時天色已暮,再加上自己老眼昏花,根本看不清楚,不過那白額猛虎自是碩大無朋,當(dāng)不下三四百斤之重。”
聞言,宋忠一聲大笑:“哈哈哈哈,再好不過了,小爺我本來還擔(dān)心花臉貓塊頭太小,皮不夠用呢。聽樑伯這麼一說,小爺?shù)故欠判睦病2贿^說起來那虎皮要是真得不夠用的話,恐怕就只能也給大哥縫上一條虎皮裙來穿穿了。”
宋忠說著用手指了指自己腰間的虎皮裙,對與打死老虎一事這位小五爺是充滿信心,一句話逗得三人不禁哈哈大笑,就連秦鴻的嘴角也是微微地掛上了一絲笑意。
……
高原與沐冰並肩走在街上,街上人羣熙攘,道路兩邊的叫賣聲交相輝映著,好一派熱鬧景象。
高原少在街上走動,眼下心裡是一點(diǎn)主意也沒有。不禁暗罵自己:至少應(yīng)該在出來之前問一問三弟吳雙的,再不濟(jì)也不會像此刻這般抓瞎啊。
沐冰一面觀瞧著高原臉上的陰晴不定,一面旁顧著道路兩邊的熱鬧非凡,頗是有些忙不過來,笑道:“白石縣雖然只是個小縣城,不過還真是熱鬧非凡。”
“是啊……”高原心難在焉,隨口應(yīng)和道。
“不過,比起我的家鄉(xiāng)揚(yáng)州可還差得太多了。”
“是啊……”高原嘴裡還是那一句。
沐冰突然停了下來,收起了臉上笑容,周身氣場立時一變,冷聲道:“既然高公子心難在焉,不願陪同小女子,我們在此分別便是,何必還要勉強(qiáng)自己?”
“是啊……”高原下意識的就隨口應(yīng)和道,但是馬上反應(yīng)過來,驚聲強(qiáng)調(diào):“不不不不不,不是,斷然不是……”
沐冰雙臂抱在胸前,微微蹙著眉,斜眼睨視著高原,問道:“究竟什麼是和不是,公子有什麼話但請直說一個明白。”
高原深吸一口氣,出於本能的用手撓了撓腦後,一臉不知所措地紅個通透,憨聲說道:“高某自是十分願意和姑娘同行,只是高某平常甚少出門,對這白石縣有什麼好玩兒的、好看的,不甚瞭解,眼下實(shí)在不知該如何盡那地主之誼,陪同沐姑娘你盡情的遊樂……”
沐冰被高原的憨厚逗笑,如不是親眼所見,絕然不會相信威震金陵的‘霸天虎’竟然也有如此笨拙可愛的一面。沐冰“嗯”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莞爾說道:“既然高公子願意隨小女子同行,又逢我們二人都不知道該去哪裡,不若就走到哪裡便是那裡,一切隨緣如何?”
高原聞這鶯啼之聲,心下陶醉,有如鮮花怒放,憨笑而道:“那好,那好,如此當(dāng)是最好不過了……”
……
方舟、秦鴻一行人入棧投店,才一走到店門口,就看見兩個年輕人在和客棧老闆爭執(zhí),簡單“偷”聽了一下,才大致知道是因爲(wèi)兩個年輕人被扒了錢袋,吃過了飯以後才發(fā)現(xiàn)沒錢付賬,更不用說還想要住店,希望客棧老闆能稍作通融,因而起了“爭執(zhí)”。
“不行不行,讓你們倆白吃一頓葛某自認(rèn)倒黴,但是你們沒錢還想要住店,天下哪有這麼個理兒?不行不行……”言語中聽出客棧老闆似乎是姓葛。
“老闆你就行個方便吧,留宿之恩,他日麗某一定不會忘記,定將涌泉相報……”說話的是一個文雅俊秀,卻嬌若伊人的秀面文生公子。
“是啊,外面天色一看便知,今夜必有暴雨,再加上山路難行,難道您真的忍心嗎?”這一位從穿著打扮來看應(yīng)是那位公子的書童。
“唉——,不行不行,都說不行啦,那飯錢葛某已經(jīng)不與二位計(jì)較了,您二位就放過我這小本兒買賣吧,我求您了還不行嗎,這位公子?”葛老闆說話間已然是連作揖帶鞠躬。
秀面公子也是面有難色,兩黛娥眉都擰在了一起,繼續(xù)央求著:“老闆,不是我不放過您,只是這實(shí)在是不得已……還是請您再多通融一下,哪怕讓我們睡柴房也行啊。”
“柴房,這怎麼行啊?”書童一聽自家公子說是要睡柴房,當(dāng)即變臉。
“好了兩位,你們就高擡貴手吧,請便。”葛老闆說完背過身去,長嘆一口氣。這是徹徹底底地下了逐客令。
“等一下,”方舟叫住客棧老闆,葛老闆聞聲轉(zhuǎn)過頭來,一見方舟這一身的華貴打扮,當(dāng)即露出一張笑臉相迎,方舟走到三人中間,翩然說道:“葛老闆,這位麗兄的店錢就算不若在方某賬上吧。”
方舟拿出一錠銀子交與客棧老闆,老闆趕忙點(diǎn)頭:“好、好,幾位快請。”
書童眼見客棧老闆的“翻臉無常”心中暗罵:什麼人性?
客棧老闆吩咐人去準(zhǔn)備上房,留下方舟與那秀面公子四目相對而望,宋忠一見方舟掏銀子爲(wèi)兩個陌生人付賬,無名來得一股妒火,快步插到方舟和那秀面公子中間,嗆聲問道:“喂,我的舟哥哥你這麼大方,是不是忘了我們還‘欠’著大伯三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呢?”
宋忠言語之中大有興師問罪之意,但是方舟並不說話,也不理會,只是一把抓住宋忠,隨手就撥到了一邊。宋忠驚大了一雙怒環(huán)眼,只因方舟這隨手一撥的力道大得出奇,就像不費(fèi)吹灰之力之一般,輕描淡寫的就將自己這百八十斤重的“彪形大漢”扔到了一邊,難以想像。但即便是如此驚訝,妒火之下,宋忠也非得說個明白。正欲再度上前卻是被人拉住,回頭一看竟是秦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