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秀公子紙扇一合,飛身就向方舟殺來。手中摺扇在一瞬之間是幻化出無邊殺意,猶如奪命利刃一般。方舟原本對於永秀公子的“意外”出現就深陷驚愕當中而不知所措,這眼見永秀公子殺來……驚恐相交之下,全身血液涼透,甚至連心臟都停止了跳動,是想也不想、動也不動,唯有一雙眼睛“冷靜”地看向前方。
永秀公子的手中摺扇直刺方舟面門,不過就在方舟的鼻尖之前寸許停住,逼人的殺意也在瞬間消散無蹤,就見永秀公子是突然轉臉一笑,執扇作揖道:“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玉面虎’方舟確然不凡,小弟多有得罪,方兄請勿見怪!”
眼望著事情是在突然之間的峰迴路轉,方舟開始回過神來,血液有了溫度,心臟也恢復了跳動,頭腦之中是快速的回憶整理著適才發生的一切:這永秀公子的突然來襲,看來是在試探於我,由此推想,這次自己被抓來,應該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嗯,可以靜觀其變……
“江兄弟,謬讚了!”方舟也是執扇作揖,含笑回道,不過這笑容還是著實的有些僵硬。
“玉臨弟弟,這方先生稱呼你江兄弟,莫非你們認識?”端坐在高階之上的百花夫人聞聲,是突然開口。
“回稟麗姐姐,小弟並不認識這位方兄,至於他爲何稱呼我爲江兄弟,小弟也很好奇。”永秀公子聞言是面露淺笑,轉身回稟百花夫人,然後是又看向了方舟,展開了手中摺扇緩緩地搖上。
這說話的縫隙,方舟是徹底的回過神來,趕緊是按住在後怕之下已然開始發抖的執扇之手,這才翩然笑道:“這個……只因不才的義父趙凌與‘廬山二佬’有過數面之緣,也算是薄有交情……”
虧得義父趙凌是與那“傲世狂刀”江軒薄有交情,是以方舟當機立斷、未雨綢繆,百花夫人那邊先不管怎麼樣,至少永秀公子這邊是先行拉上關係,最起碼在事態朝最壞發展之前,留好後路,不要讓自己腹背受敵。
“原來方兄是‘浪子神劍’趙凌之後,家父也曾多次提過,失敬了,方兄!”永秀公子說著是再度作揖行禮。
方舟也趕緊還禮,然後又是幾句簡單的寒暄之後,永秀公子回到百花夫人的座旁,而方舟想要問明自己被“請”到此處的目的,不過是被百花夫人出言拒絕道:“方先生,不必著急,還請先行回去休息片刻,稍後,容妾身設宴招待先生便是。”
百花夫人說罷,示意來人送方舟回房休息,方舟是還想要問詢一二,不過未能出口,就被幾個侍女直接架起就走。
……
方舟獨自坐在房中沉思,不多久,來人敲門而入,示意道:“方先生,夫人有請,請隨我移步荷花亭中。”
隨步到得亭前,眼見著風亭立於止水之上四周是荷花環布,難怪叫得荷花亭。走在石橋小路,眼望水中錦鯉嬉戲,百轉千回之下,方舟是終於踏步亭中,圓桌之上佳餚美味早已滿置,百花夫人和永秀公子更是久候多時。
“見過夫人,見過江兄弟!”
百花夫人仍舊是薄紗遮面,不過那眉眼之間的秋波流盼是尤外的婉轉動人。見得方舟前來,百花夫人眼含笑意而道:“先生不必客氣,趕緊入座便是。”
方舟看得分明,百花夫人是在示意自己座在身邊,雖美色當前,但方舟心裡始終忐忑不安,是展開手中的扇子緩緩地搖了片刻,這才入座。不過,方舟手中的扇子才一展開,就是引得百花夫人和永秀公子二人的好奇而至。
“方先生,你這扇子上留字好生奇怪啊?”即便是說話間,百花夫人的眉眼之中仍舊是飽含笑意。
“沒什麼,只是隨便耍耍罷了。”方舟對於扇面上的臻文一事,向來是不願多做解釋。
“別耍花招這四個紅筆大字著實驚豔,不知道方兄是寫來何意?”永秀公子也是搖頭笑道。
方舟聞言這才意識到是自己會錯意了,原來二人所問的並非是這扇上臻文,而是這四個紅筆大字,但連百花夫人也是驚奇於此,也就是說這四個紅字,並非是她所授意……想罷,方舟趕緊是故作驚訝道:“這是四個紅字是百花淵內的姑娘所寫,怎麼夫人,您不知道嗎?不才還以爲是夫人所授意?”
“妾身可是從未做此授意,不過這真是我淵內之人所寫的話……”百花夫人聞言思忖了片刻,心中有數道,“想來當是丁香所爲……竟然如此沒有規矩,妾身這就命人讓她向先生道歉。”
“不必了,想來是不才先失禮於丁香姑娘纔會如此,還請夫人不要責備於丁香姑娘……”
“怎麼,方先生如此的偏愛丁香,莫非是對丁香屬意,風流玉面虎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方舟注意了到了百花夫人說出此言之時,眉眼中的笑意是半點全無,而且這言語之中怎麼有些熟悉的感覺。“夫人不要誤會,不才可是不敢心有歪念。”
“真的沒有屬意丁香?如果先生是真心喜歡丁香的話,妾身願意做媒,將丁香嫁予先生!”百花夫人是再度追問,薄紗之下的秀面更是面帶狡黠。
方舟多少也聽出了百花夫人言語中的調侃之意,若換做平時,方舟多半會一口答應下來,但此時此刻,身在惶恐不安之下,方舟是謹慎而道:“夫人就不要拿不才說笑了。”
“可是,你今早不是還赤身與丁香相見?”方舟雖步步相退,但百花夫人仍然是窮追不捨。
“那是誤會,是因爲不才實在是想要知道自己因何至此,至於赤身一事絕對沒有,不才有穿內衫的。”
“呵呵呵呵……”百花夫人聞言而笑是鳳眼半彎,“方先生真是風趣,不過你放心便是,妾身請先生到此是來做客的,來,就請先生你嘗一嘗淵中姐妹們的手藝。”
百花夫人言罷,就親自爲方舟夾菜到碗中,然後是滿眼的期待而視。雖聞言到此是爲作客,但方舟的一顆心始終難以放下,見狀之下不覺驚愕。見得方舟遲遲不動筷子,百花夫人的眉頭微蹙,問道:“難道,這不合先生胃口,故而不願品嚐?”
永秀公子輕咳一聲,從另一邊提點方舟道:“方兄,你既爲風流玉面虎可千萬不要辜負了這美人之恩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永秀公子的一言是讓方舟恍然明瞭,是謂這美人之恩你可以消受不了,但是絕對不能辜負。方舟打了個哈哈,只道夫人盛意之下,自己有些受寵若驚。然後這細品之下,方舟是含笑道了一句:“嗯,好吃!”
“好吃?”百花夫人和永秀公子聞言都是一愣,竟異口同聲而道。
方舟意識到什麼,趕緊笑言:“呃——,不才實在是才疏學淺,搜盡枯腸也沒能找到一個詞彙可以形容口中的美味,但是沉醉在美味之中不能自已,是故由心而道了一句‘好吃’。”
百花夫人是聞言而笑,一隻白皙素手是遮在鼻前,“方先生言重了,先生這一句‘好吃’可是妾身聽過最真的一句讚美。”
三人言笑,方舟端起一杯麴生道:“這一杯酒,請容得不才借花獻佛,此前多有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