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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九王爺府一行回來才知道,璃未與靈夜朔的關係其實好得很,兩人隔三差五就待在一塊說天彈地的,我自當相陪。
在我看來靈夜朔就像將璃未當成了半個親兄弟般尊重敬愛。
璃未今年二十有四,的確比靈夜朔大上五歲,或許真的很有依靠感。聽兩人說,靈夜朔的大哥靈郡王同樣疼他護他,只是畢竟王上這頂高帽一戴,也難免生疏。
“皇兄壽辰的準備可好了,若是要幫忙,不用客氣。”
璃未笑笑。
“有夕澈助我,自然萬無一失,”朝我看來,“是麼。”
“恩。我已經挑好一人御前表演。”
小船搖曳,今日日頭又大,泛船湖上的浪漫或許可嘉,只是從前沒有想到竟是這般顛簸,時間長了倒真有些犯暈。
“我進去艙裡休息會兒。”
輕聲告知一句,便鑽進船艙之中。
眼睛閉起小瞇。
正睡得有些渾然的時候。
突然,船突然地搖晃了兩下,隨即兩聲不輕不響的。
“撲通!撲通!”
我一驚,馬上彈起身來,由於船艙小了點便直接撞上了額頭,疼地我是已經開始兩眼泛起了淚光。
我吃痛地揉著額角上明顯已經有點往外凸的地方,猛地掀開簾子,未待看清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自顧自聲帶埋怨喊道。
“千萬別給我看見掉進湖裡!我不會游泳救不了,就這麼看著你們死,良心也過不去。所以!不準掉!!!”
自顧自地吶喊完,也看清了,我一怔。
兩人還是坐在原先的位置上未曾移動半分,臉上鎮靜地好像剛纔什麼事情都是我的錯覺,根本就沒事發生一般。
只是兩人中間的小桌幾上,一封多出來的信函,還有小船兩邊仍舊掀起的漣漪說明了並不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
“有人來過?什麼事情?”
璃未不急不躁,很是平靜地拿起信函,看了起來,眼瞼低垂邊看邊說道。
“我們二人都會游泳,就算落水你也不用來救,你保護好自己便好。”
我有些好奇,緊盯著正在掃視內容的璃未,就見他眉頭一頓。
“怎麼了。”
靈夜朔也覺不對。
璃未未多言,朝我看來,似笑卻又非笑。
“你的未婚夫要來了。”
芷楓嵐……我心下一緊。
“什麼時候。”
我有些怔愣,癡癡一句。
“靈郡王壽辰後不久就該到了。”
“恩。”
我不認得他,甚至沒有見過他的面貌,提起他,心裡卻不能平靜,是霸佔望夕澈身體的等價交換嗎,望夕澈曾經這般愛他麼……
心裡隱隱發酸,我的臉色不見好。
轉身又鑽進了船艙之中。
身後兩人各不相一的神情,沒有見著。
耳邊是水起伏聲音,船艙外兩人的細聲交談也沒有入了耳畔。
“璃未,你怎麼想。”
“她剛纔是想他了。”
“……恩,或許是想了吧。”
“她隻身出現在這裡,定然是與那芷楓嵐脫不了關係。他們之間絕不是傳言中那般如此簡單的關係。”
“我情願只是厲害關係,若是無愛,她便少分傷心,我也多分機會。”
“……”
“怎麼了。”
“無事。”
靈夜朔笑笑。
“還得謝謝你尋到她,將她帶來我身邊。”
璃未笑而不語,側頭欣賞湖色風景。
小船邊,只剩下船身踏水掀開漣漪的輕輕呢喃。
朦朧中,記得小船節奏打破的一陣搖曳,像是誰先下了船去。
迷糊間睜開眼睛,鑽出船頭。
原來已經日暮,昏黃落日照耀湖水紅殷一片,船頭的人正背對著我望落日而坐。
眼前視線一陣阻礙,正是一片落葉從眼前凋零,尋頭看去,正是漸行漸遠的岸邊一顆樹枝上的最後一片葉子。
“醒了。”
我拿起落葉,璃未正好與我說話。
我點頭。
“剛纔到了九王爺府,夜朔便先下去了。我們一會兒就可回去。”
我沒有多在意他說的話,心被景色所染,有些惆悵,有些思念。
“船上有筆麼。”
璃未好笑看我。
“既無紙,要筆做什麼。”
雖然如此說,但還是彎身進了船艙裡,從一個嶄新的長盒裡拿出一隻毛筆來。
我接過筆。
將筆頭在水裡沾了沾水。
“沒人規定狼毫筆一定要在宣紙上才能用。可知一句,落葉寄情。”
不看璃未,垂眸
提筆落葉上。
“湖水紅卻心牆,落葉寄情思鄉。道,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手一抖,將涯字一點滑落。
不經意間,卻讓更珍貴的水珠落了上去,填了缺口。
抹著眼睛,有些氣惱自己,每次都讓他看見自己落淚,連自己都嫌棄不爭氣。
我垂頭不願讓他看見此刻自己的臉。
他卻輕輕靠過來,拉我進他懷裡,輕輕拍著我的手臂。
我有些彆扭的掙了掙,卻未掙脫,許是落日太暖,他的臂膀太寬,竟然覺得好生舒服。
看著手下落葉。
“落葉落誰家,若是能讓故人知道我還好,不枉今日哭這一次。”
擡頭看去,璃未輕輕搖頭。
他伸手拿起過水落葉。
“上面載的既是愁情,就讓水洗去了也罷。”
落葉被放入水面,水潤葉面,分分浸染,靜靜沉去。
“若是不能回到最初的地方,便是留在於心中、骨間留下痕跡的地方也好。”
我問。
“那樣的地方哪裡有。”
他卻不語。
不覺轉眼間,小船已經駛到靠近府邸的岸邊。
璃未輕輕放開我,很是自然地似沒有一點留戀。
“今日看你坐船神色不是很好,今日便早歇休息吧。明日還要調教樂伶吧。”
我點點頭,未伸手搭上他伸來扶我的手。
看看他胸膛處的衣服,褶皺很亂,我曾經在他懷裡待過這事,還有跡可循,只是人心難測。
落葉去了,情去了。
夕陽已經全沉,醉的,也該醒了。
我伸手幫璃未理了理衣服,他也不躲,擡頭朝他嫣然一笑。
“靈郡王壽辰夜宴上,定讓你面子十足,好還今日借懷抱一恩。”
他笑笑不說話。
任我最後的指節離開他衣服的一角,卻忽然道。
“你可知何爲相見恨晚。”
我好笑道。
“你難道想讓我與你拜把成兄弟,成日把酒言歡不成。”
他笑笑,先轉身離開。
我怔怔看著他的背影,沒有聽見他的默唸情殤。
“相見不得親,不如不相見。相見情已深,未語可知心。夕兒,若是相見恨晚,相知恨晚,是否只能悔恨一切已爲時已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