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志同在遠處迴應,道:“王公子,你也看到了,他們這些人的武功甚是怪異,今日若不將他們除去,來日必成禍害。”說到底,就是怕朱穎,吳起恩他們來報復自己,不如藉此機會斬草除根。
王宗衍氣道:“那也輪不到你來發號施令。”
鮑志同皺眉道:“王公子,我知道你很喜歡那丫頭,可那丫頭的心裡根本沒有你,而今你又害死了朱友文,那小丫頭不殺你報仇就已經謝天謝地了,你還指望她會嫁給你不成?”
王宗衍喝道:“這關你什麼事。她哥哥還在我手上,我還怕她不嫁?”
鮑志同呵呵一聲冷笑道:“難不成你覺得這樣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感情了?”
王宗衍瞪眼道:“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你若再敢胡來,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鮑志同冷聲道:“哼,王公子,我倒是忘了告訴你了件事。”
王宗衍氣道:“什麼事。”還未聽說,便聽遠處一名士兵來報:“不好了,殿下。”一路趕來,王宗衍問他什麼事,那來兵說:“回殿下,今個一早,殿下走後,鮑志同的人便來到王府,說是幫忙看守朱子貴,可他們卻趁其不備,把朱子貴給劫走了。”
王宗衍一聽這話,登時怒氣直衝,瞪向鮑志同喝道:“鮑志同,你特娘到底什麼意思?”
鮑志同遠瞧的笑了笑心想:“看來也不用我告訴你了。”說道:“王公子,我這麼做可都是爲了你好,那小丫頭什麼性子,我比你清楚,即便你能威脅到她一時,也不可能如願以償,以我對她的瞭解,你兩洞房花燭的那日,便是她和你同歸於盡之時,所以還是不要留戀的纔好。”
王宗衍喝道:“你最好現在就把朱子貴給我交出來,否則你今天別想活著離開這裡。”說著,大喝一聲“王副將。”
王承志會意,當即命人將箭頭調轉對向鮑志同他們,兩方軍陣不相上下。
鮑志同掃視了一眼,說道:“王公子,你這麼做有何意義?今日之事,我的身死已經改變不了你和那丫頭之間的結局了,相反,那丫頭的生死,卻能威脅到你的性命,說到底,她不過就是個女人,這世上美人成千上萬,你有什麼好放不下的。”
王宗衍氣道:“你懂個屁,你以爲我和你這種叛徒一樣沒有感情嗎?”
鮑志同冷眼道:“好啊!那我倒要看看,王公子你能爲著所謂的感情付出多少了。”說著,斜視身旁一名副將,此爲暗號,那副將點頭,吹哨,片刻,叢林之中,又現大批唐軍,將王宗衍山坡上的數百騎團團圍起,箭上弓弦。
王宗衍驚道:“鮑志同,你敢以下犯上。”
鮑志同笑道:“呵呵,王公子,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你是蜀國的太子,而我是大唐的將軍,你我之間哪有以下犯上之說?”見王宗衍怒視不語,又笑道:“放心,我並無心與你爲難,只要你別壞我好事,今日就能平平安安的離開這裡繼續做你的太子殿下。”說著,目光一狠,看向破院之中。
此時,霍林已是手扶心胸,被吳起恩幾人扶著,他只感四肢酸脹,身體極度疲勞,全憑意志撐著,不敢休息。
只聽鮑志同再次喝道:“放箭。”萬箭齊發,霍林一個激動,卻是癱軟,無力再上。
吳起恩等人自是感受他已竭力,心知在劫難頭,驚恐之下,眼看萬箭臨來,卻見韓仕途大喝一聲,道:“快帶郡主走。”擋在了他們身前,舉刀抵擋飛箭。周身數人皆是如此,他們護其朱穎左右,抵擋射來之箭。
但漫天飛箭,豈是單手兵刃所能抵擋。
韓仕途一箭中身,便反應不上,接著萬箭刺身,刀立地而撐,保持著跪姿,任是替他們擋箭。吳起恩等人瞧在眼裡,心中已是原諒了他,但此時此刻卻是無力而爲。
院子裡的三十多人接連中箭身亡。
吳起恩,王金鵬,張承中,和一個黑黑胖胖的大漢,四人帶著朱穎,霍林和朱友文的屍體趁勢退入破院之內。
箭雨仍在飛射,院子裡,滿地是箭和屍體,寸步難行。
吳起恩拔出左臂上的一隻箭頭,讓人將屋內的破桌子拼湊而來,一同躲在後面。
張承中道:“他媽的,看來今天是死定了。”一掃先前火架上燒烤的野兔,說道:“怎麼也要做個飽死鬼。”說著,搬起一張破桌子用來擋身,向那火架衝去,無奈他搬的那張桌子太過陳舊,其中一箭穿破桌板,射中了他的大腿,摔倒在地,衆人心切,卻見他任然拖著桌子爬行,到得火架,拿下香碰碰的烤兔,聞道:“真香。”一把撤下大腿,將剩餘的都拋向朱穎他們,王金鵬一手接過道:“你小子,不要命了?”
張承中躺在桌子後笑呵呵的吃道:“我沒事。”一口接著一口大咬,晨起至此,只吃的一塊大餅,現在可真餓的不行了。
王金鵬無奈,將手中烤兔遞出,道:“郡主,您也吃點吧!”心想,這怕是最後一頓了。
朱穎搖搖頭道:“我沒胃口。”看向一旁被人託扶著的霍林,只見他面色憔悴,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樣,說道:“對不起霍大哥,是我連累了你。”
門外箭雨似乎停止了。
霍林勉強的笑了笑說道:“穎兒,你別這樣說,反正…反正我也…沒幾年好活了,能和你死在一起,我無悔。”心中有些苦澀,父母和義父的大仇,怕是沒有機會替他們報。
朱穎聽了不由地皺了皺眉頭,但此時此刻,並沒多想他那句“沒幾年好活”的話,只是神情有些黯然。她一掃周身僅剩的四人,看向朱友文的屍體說道:“謝謝你們。”又是流淚。
吳起恩道:“郡主,您可千萬別這麼說,當日在杞縣,若沒有您出手相救,我等四人怕是早已死去,何況王爺對我們恩重如山,這點小事,何足掛齒。”
忽聽,門外傳來一道渾厚雄勁的傳音:“病秧子,沒事了,快出來吧。”
衆人詫異,霍林迷迷糊糊中,聽得這熟悉的聲音,尤其是“病秧子”這三個字,剎那反應道:“是……是莫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