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弧涼用來對付我們的招數,很厲害,我想不出你是怎么破解的。”走出了好一段,叢離殃才再次開口說道,“但我敢肯定,如果你們真的正面交手的話,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你是說,你幫助他逃走實際上為了救我?”東離子總結道。
“算是吧,也不算是。你們之間打不打其實我都不在乎。但假如你們之間真想爭出個高下的話,我覺得沒必要在這里,而應該是等他們露出更多的狐貍尾巴之后。”叢離殃老老實實地說。
原來他剛才講了那么多也并不僅僅是回避問題,對他來說,命很重要,生意也很重要,前腳可以因為對方威脅到他們的性命而全力相抗,后腳也可以因為有大生意可做而相助對方暫時脫身。
“你問他,那現在他跟我們一起的目的是什么。”我對東離子說。
“這還用問,他不是想救青兒嗎?”東離子卻奇怪地問。
“你笨啊,他是來坐山觀虎斗,伺機得利的!桑青和孟姜,無非是引對方露出行跡的誘餌而已。現在確認了對方就是赫徹,對方的頭領也見識了,是一等一的危險人物,就連對方的位置也大致掌握了,刺探的目的已經達到。他還特意跑去正面敵對,豈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本末倒置了?”我說。
“哦……”東離子應和著,若有所思,半晌后道,“你想得還真是多哎!”
“呃,這是正常的推斷好不……”
“既然是想等對方露出狐貍尾巴,你應該藏起來等才對吧,為什么要跟我一起去?”東離子像是聽明白了,終于向叢離殃轉述了我的疑問,只是提問的水平和技巧和我相去甚遠。
“我也沒有說要一直沖到他們面前去啊,只是陪你到那邊兒而已。”叢離殃笑笑說。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們堂而皇之地打著火把,恐怕是想通知赫徹你要過去了,等你和赫徹再起沖突之時,自己閃人看戲!”我恍然大悟,“剛才我說錯了,誘餌不止是桑青和孟姜,還有你!”
“呵呵,”東離子笑了起來,然后說,“你的想法總是很有趣哎!”他這么一說,我和叢離殃同時愣住了。這句話到底是說給誰聽的呢?好像也不太重要,在這個人眼中,好像什么都不是事兒,都只是他人生中一次愉快的體驗而已!東離子,這個人到底是天生如此,還是大智若愚呢?
我一時間有點懶得理他,自顧地繼續想道:剛才叢離殃說不想東離子和弧涼現在就打起來,是希望赫徹能露出更多的狐貍尾巴,這倒也合理。畢竟對方圍攻我們,有可能只是想處理掉入侵者,是一種被動的行為,而被動的行為是無法展現出他們的真實意圖的。但擄走桑青和孟姜這件事則性質完全不同了,他們這么做,只能說明東離子,或者墨晏,甚至叢離殃本人,都有可能是赫徹的目標之一。至少在現階段的計劃之中,我們之中有一個人,將成為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的人物……
“喂,你這一去,恐怕兇多吉少啊!”我突然對東離子說道。
“是嘛!”他簡潔地答道。
“畢竟對方有人質在手,你本事再大,受到這樣的牽制也發揮出來了吧!”我說。
“沒關系。”
“什么沒關系?”
“什么沒關系?”他重復著我的話。
“我問你哪,怎么就沒關系了?要是他們把刀架在桑青脖子上要你就犯,你怎么辦?”我氣急敗壞地嚷道。
“我都說了,你想多了。”他卻說。
好吧,我好累,真的不想再和這人談論下去了。
不過我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畢竟桑青和孟姜都不是柔弱女子,是不會那么容易就甘心當別人手中的人質的。我突然想起當時峽谷之戰時桑青以死脫困時的場景,頓時打了個寒戰。那樣的場景,我可是絕對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至于孟姜,從本心來講,我不太相信她會這么容易就被人擄走,哪怕對方是神秘莫測的赫徹!從那個現場來看,雖然她非常機敏地留下了菟絲花作為線索,但似乎并沒有作過多的抵抗就被抓走了。她還有皇命在身,會不會恰巧想要利用這個機會去接近赫徹,以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呢?
假如真的是這樣,東離子此去的風險將大大降低,內外夾攻的情況下,說不定真能一舉將弧涼拿下,那大破赫徹豈不是也可以輕松實現了?
不管怎么樣……我望著漸行漸近的那座小鎮……一切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實我心里還埋著一個更大的疑問就是:這東離子,到底是怎么冒出來的?!
我的意識之前一直“借用”了墨晏的軀體,如果說我是因為某種奇異的巧合而離開了,恢復的也應該是墨晏的意識才對,怎么會莫名其妙地變成了東離子呢?東離子,不是已經死了嗎?……
但是我好像在下意識地,刻意避免去思考這件事。畢竟當我們面臨困局時,是東離子的能力救助我們逃離了險境,而現在,還需要依靠他的力量去將桑青他們幾個,甚至更多的人救出來,就算要解開他的身份謎題,也肯定不是現在!
我承認我是在逃避,原因就在于面對如此神秘而強大的敵人,我實在是……很無力。
這樣想著,我們一行人已經走近了驚云鎮,遠遠看去這鎮子不算大,現在走近了,卻覺房屋鱗次櫛比,街道也很寬闊,兩側還擺著不少攤位,就是一個貿易很興旺的地方。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人,準確地說,是沒有一絲生氣。
“我只能送你到這兒了,”叢離殃果然說話算話,走到鎮口就停下了腳步,向一個方向一指道,“她們最后的信號就是消失在那里,他們還在鎮里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其他的我也幫不了你了,自求多福吧!”
“哦。”東離子卻非常平靜地應了一聲,就邁步向鎮中走去。看這意思,是完全不在意叢離殃會不會幫他。
“你打算去哪找啊?”我問。
“不知道,先隨便轉轉。”他卻說。
“如果赫徹有哨兵的話,看到火光過來也該知道你到了,小心點兒啊!”我提醒道。
“哦。”他應道。我估計他也并不在意我會不會幫他。
“……你就不問問我是誰嗎?”我忍不住說道。說完有點后悔,畢竟現在這樣的狀態雖然尷尬,但能保證我看到事件發展的全貌,萬一追究起身份的事,他惱了,把我扔下可怎么辦?
“我知道你是誰。”他卻這樣平靜地說道。
“啊?那我是誰啊?”我大感意外。
“你不就是我嘛!”他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