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們回來,晚飯之后,林家宜才接到了電話。
“家宜,對不起啊,我和飛煙剛回來……”
“陸劭南,你想死是不是?”
忍到現在,她是徹底要爆發了,也不管當時客廳里有眾人在,她一聲叱咤,客廳里吵鬧的大人小孩兒立刻安靜下來,瞪大眼睛看著發飆的女人,林正龍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他悄悄的退避三舍,進了書房,把門順便給反鎖了……
可憐了陸劭南,不明狀況的摸著腦袋,“哈?”
“你別給我裝傻!”
“什么?我做錯了什么嗎,寶貝?”
“別叫我寶貝,我告訴你,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把飛煙給我送回來!立刻!馬上!”
“媽媽,媽媽……”
正在河東獅吼的林家宜,聽到了女兒的聲音,立刻換了笑容,“飛煙,乖,想媽媽了嗎?”
飛煙也甚是開心,“想,媽媽要不要過來一起玩?”
林家宜強壓下胸口對陸劭南的氣憤,口吻非常輕柔的跟她商量,“回來陪媽媽,好不好呢?”
這下,飛煙為難了,“啊?可我還沒有玩夠呢,爸爸說,還有好多好多好玩的,飛煙還不想現在回去。”
林家宜苦了臉,“飛煙啊……可媽媽想你了,非常想非常想的那種!”
“家宜,你怎么了?”又成了陸劭南的聲音,林家宜又火了,“你今天帶她去蹦極了,是不是?”
“蹦極?”
“你別告訴我沒有,我也不會相信你的狡辯,大哥親口說的,還有假嗎?”
她鏗鏘的說完,這下,換陸劭南傻了,“寶貝,你又怎么知道你大哥說的話?”
“我……大哥告訴我了……”
“你打電話給你大哥了?”
他這句話,終于提醒了林家宜。
她這才醒悟過來,陸劭南根本不知道她就在家里的,天!差點露餡!說了謊話的她,臉紅得不像話,“哦……是啊,大哥說他收到了包裹,告訴我了一聲,然后,我才知道你帶飛煙去蹦極,你竟然瞞著我,你都跟我保證過什么啊,現在你讓我這么擔心,你違反了你的諾言!所以,我決定收回我的慷慨,把女兒還給我!”
他連忙安撫她的激動,“hey,家宜,別急,別急,聽我說……聽我說……”
可是,林家宜太過于擔心了,“不要聽不要聽!我再也不相信你說的話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啊,電話又打不通,你存心要跟我作對是不是?”
“那是游戲!”
“游戲?”心頭一個發懵。
陸劭南聽她這邊安靜下來了,才緩緩的為她解釋,“也就是電腦上的一種游戲嘛,飛煙要玩,我陪著她一起玩,玩得太沉迷了手機也沒有聽到,然后又出去用餐,手機忘記帶在身上了,晚上回來才看到你的來電,就趕緊打回來了,對不起,寶貝,讓你這么擔心,是我的錯,不對,貌似是林正龍的錯,你等等,我現在就打過去找他對峙,我當時明明跟他說得很清楚的,他是故意想挑起你和我之間的爭端才說得不清不楚的!我就說過,他不安好心的,以前是,現在也是,他唯恐你和我有一天安生日子,咦,等等,寶貝,你現在哪兒?我這邊顯示有點兒不對勁哦,是我手機壞了,還是……”
他似乎發現了什么,她聽到了他那邊滴滴的響聲,似乎他在按他的鍵鈕,林家宜一下子心思大亂,“我……我……”
“你的手機信號來源怎么是國內呢?”
“你……可以看到?”
“是啊,我這是衛星電話,嘿嘿,不小心被我逮到了吧,小家伙,告訴我,偷偷跑去了哪里,竟然還瞞著我?如果不是你打我電話,我還真不知道呢……等等……你不會是回家去了吧?”他大吃一驚,林家宜也為他的話無語了……
終于,還是被他發現了!
陸劭南這下才明白了,林正龍這一招,真厲害!
他本來是要過去罵他的,這個時候,心里對他充滿了感激。
而林家宜,又開始了咆哮,“大哥,你給我滾出來!連你妹妹你都給我出賣,我今天非得把你大卸八塊,子軒子睿,去廚房給我拿殺豬刀來!”
“遵命!”
兩個孩子興沖沖的,根本不去管躺在殺豬刀下的人會是誰,親生老爸啊,他們也不記得了!
小豹子也興奮了,張牙舞爪的推開藍靜美,一扭一扭的跟著子軒子睿跑到了廚房,卻又蔫著腦袋出來了,人家不給他刀子玩,嗚嗚,要哭了……
咦,自己不是也有小鏟子嗎,雖然是塑料的,可也派得上用場吧。
于是,林家宜領著一群孩子,開始了在每個樓層之間尋找……
博英嵐端著咖啡擋在了路前,“喂,家宜啊,冷靜冷靜!”
“擋我路者,格殺勿論!”明晃晃的刀子亮出來!
“好吧,好吧……”
藍靜美趕緊把老公拉到了安全范圍。
可是,自己的兒子,是林家宜的超級粉絲,想拉也拉不回來的。
目標,最后定在了靜悄悄的書房!
書房門是反鎖的。
林家宜拿著刀柄敲了敲門,“大哥,你給我出來!”
“家宜,有事嗎,我現在還有重要的文件要整理,所以……”
“別給我裝蒜!”
“你說什么,我聽不到啊聽不到……”
“喂,林正龍,你別給我裝傻,再不開門,小心我讓你兒子把門給劈了!”
最后,林家宜還是被拉走了,不是因為她放棄了報仇,而是,陸劭南給藍靜美的電話說,他們收拾一下就回來了,如果快點的話,明天就可以到家了。
于是,林家宜趕緊勸他,“喂,你別回來,你回來我就走!”
“可是……”
“飛煙不是還有很多地方想去嗎,既然想去,就一次看個夠,別給她留下什么遺憾。”
“可我想你……”他非常為難啊,林家宜笑了笑,“既然承諾給了她,就忍著吧,還有,劭南,我準備給飛煙找個新爸爸,你說……怎樣?”
她靜靜的說完,立刻聽到了他不敢置信的大叫,“什么?你說什么,家宜,我沒有聽錯吧?”
林家宜似笑非笑,“你不會以為我還要嫁給你吧?”
他的聲音,很沉抑,卻還是沒有一股認命的成分,相反,很執著,“我……我是這樣奢望的,可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勉強……”
雖然話是這樣說的,可他的表情,卻遠遠沒有那般豁達,林家宜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像是如釋重負,“那就好,過些天我準備相親,你如果看著不順眼,還是別這么早回來的好,免得你到時候生氣無門,壞了我的事不說,影響了你的心情就不好了,是不是?你還是把大部分精力花在飛煙身上吧,別浪費在我身上了,我說的,你聽明白了嗎,劭南?如果讓你失望了,很不好意思……你也可以去找你的另一半,我不會阻攔的。”
“你是說真的嗎,家宜?”
“當然!”
“我沒有這個打算,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既然如此,我就在外面多逗留一陣子了,你說得沒錯,我想,我是承受不了那樣的痛苦的,看著你和別人出雙入對,我會發狂的……所以,你最好趁我回去之前把這一切搞定,我會少點痛苦的。”
“嗯,我知道了。”
她掛了電話,藍靜美就等在門口,她一口否定了,“陸大哥不會相信你的鬼話的!”
“他相信了。”林家宜笑笑的說,回頭從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了幾口,藍靜美張大了嘴巴,“啊?不會吧?”
“你看看就知道了!”
從她身邊走過去。
今夜,可以睡個好覺了。
因為……心理上稍微有些平衡了……
只是,為什么?他失落的語氣總是在耳邊徘徊嗯?他很傷心,她聽得出來,他以前會說不可以!可是現在,也會獨自一人躲在陰暗的角落,舔舐傷口……很可憐,是啊,很可憐,可是,她想讓他經歷一番,不管結果如何,她還是想這樣走一遭。
當晚,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大嫂,她們兩個人,猶如把在墓地里的情景重演了一遍。
你一杯我一杯,各自飲了下去,前塵過往也算是一笑了之了,醒來,卻是一場夢,但是,林家宜心里卻多了幾分實在的感覺,大嫂,希望來生,你一路走好!
野炊前一日。
林家宜就把野炊需要的東西給準備好了,原先的人員是子軒子睿和林家宜三人,可是,到最后,多了幾個在計劃之外的,小豹子要跟著林家宜,可是子軒子睿就不樂意了,說林家宜的愛被分走了,于是,博英嵐和藍靜美也跟著來了,照顧他們黏人的小豹子,張叔叔花了一周的時間跟老朋友們見面,剛好在這個時候也空了下來,林正龍也跟著過去了,野炊很熱鬧,很多孩子的家長都來了,只有子軒子睿的隊伍最為龐大,兩個帥哥本來就是校草人物,這下子,周圍多了這么多魅力無敵的親人們,更是成為眾人的焦點了。
晚上,白津湖邊,一群孩子點燃了篝火。
林家宜跟著他們跳舞玩樂,玩得不亦樂乎。
為小豹子拿蔬菜的時候,林家宜又順便拿了幾串烤肉,因為轉身太快,不小心把沾滿醬汁的烤肉碰到了一個男人身上,林家宜連忙道歉,掏出紙巾為他擦掉的時候,卻被一雙溫暖的大掌握住了手腕,在她詫異抬頭的時候,他又很禮貌的放開了,不遠不近的站著,彬彬有禮,笑得溫和,他沉穩帥氣,和陸劭南看起來年齡相仿,牙齒很白很整齊,“嗨,你好。”
他伸出右手,林家宜出于禮貌,伸手與他一握,“你好!”
他穿了白色的襯衫,袖口很干凈很整潔。
像是居家男人,雖然忙碌著,卻井然有序。
給人安心溫暖的感覺。
手腕上,還帶著他的手指留下的感覺,她的臉,不知道因為篝火太旺盛,還是他的接觸,有些燙,他一直保持著那種不近不遠的笑容,“我是方倩倩的爸爸。”
他指了指篝火旁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很活潑很開心,林家宜也做了自我介紹,“哦,我是林子軒林子睿的姑姑。”
這種認識方式,有點別扭,卻也在情理之中,他們是通過孩子才認識的,他說,“以前沒有見過您,所以……”
“我剛回國沒多久,認識的人不多。”
“可以做個朋友嗎?”
“啊……可以的。”
他的請求,沒有一絲一毫的過分之處。
朋友而已,他們都是孩子的家長,做朋友,當然沒有理由拒絕了。
“姑姑,姑姑,這里……”
小豹子,在招手,聲音很響亮,穿透力也夠強的,林家宜連忙回頭應了一聲,博英嵐和藍靜美都把脖子伸得長長的,很好奇!林家宜向他指了指,“哦,他叫小豹子,是那對夫妻的孩子。”
“他一直跟著你,我還以為他是你的孩子,你對他很耐心,他很依賴你。”
“你……”
怪不得,她總感覺有人在盯著她看。
原本以為是因為子軒子睿這兩個焦點的原因,原來,不是那樣的……
她稍稍驚訝于他的話語,而他,很從容的一笑,“對不起,我一直在看著你,自從你出現在這里……如果我的做法讓你不舒服了,我道歉,如果你不希望我這樣做,我會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再跑到你那邊,當然了,這會很難。”
他的誠實和對她的好感,表露無遺,林家宜又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她想找些詞來拒絕,可是,又沒有合適的理由,“沒有……沒關系的,這是你的自由,我……那我先過去了。”
“好,再見。”他雙手遞過來一張紙片,“對了,這是我的名片。”
“……我沒有。”
“沒關系,有緣自會相見。”
她轉身走了,手里捏著他遞過來的名片。
他的目光,一直陪著她走到了人群里。
林家宜忐忑的坐下,將盤子里的蔬菜弄成一塊,給了小豹子吃,藍靜美鬼鬼祟祟的湊過來,“很帥氣哦,心動了嗎?”
“怎么,你對他也有興趣?”
她回頭看向藍靜美,再朝博英嵐眨了眨眼,做了一個‘你老婆當著你的面想爬墻’的眼神,藍靜美結巴著,“我……我才沒!”
“喂,英嵐,你看,她臉紅了哦。”
“家宜,你就別逗她了,她好歹也是我老婆,你這樣欺負她,我可不舍得了!”
林家宜捂著嘴巴嬌笑,“喲,英嵐,你這是要護短哦,心疼了是不是?他這丫頭啊,知道自己說不過我,就不要總想著打探我的各人隱私嘛,你說,我是那么笨的女人嗎?”
藍靜美低頭不語了,不解氣的拍了林家宜一下,自己吃東西去了。
博英嵐卻悄悄的靠近了她,說道,“說真的,他對你真的有點意思。”
“是嗎?”
“方子文,一直在美國創業,是一家跨國公司的總裁,為了女兒,才回到國內發展,定居國內不久,事業剛剛起步,已經不容人小覷了,將來的不久,他會是中國財經和金融界人物的黑馬。”
博英嵐說著,林家宜猛然想起了他說過的女兒叫方倩倩,低頭看向手里的名片,方子文,原來,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呢,她搖搖頭,“只怕將來會跟劭南有不少合作和競爭吧?我還真是不巧,遇人不淑,總是碰到這樣尷尬的事情。”
他笑,“你不跟他交往,便不會有什么麻煩,不是嗎?”
她明知故問,“什么意思?你覺得劭南還是以前那個性子嗎?”
他怔了怔,“應該不是吧,不過,我想,他不會對自己的情敵有好感吧,如果是我,我也不會!”
“……讓他吃點苦頭,比較好一些。”
“你僅僅是在懲罰他嗎?”
“沒有啊,我不會這樣無聊,我一向認真的對待生活,這個,張叔叔比較懂我,他會理解我的心情,安定的生活,是我想要的。”
一下子,旁邊端坐的張未泉成為了博英嵐和藍靜美注目的焦點。
林家宜過去喂小豹子吃東西的時候,他們過去張未泉那里嘀咕了一陣子。
林正龍手里端了一杯果汁,遞給她,在她身邊坐下,看了看那幾個聚在一起說事的人,再看看逗弄小豹子的林家宜,“怎么了?氣氛有點兒不對勁哦。”
“你明知故問嗎?”
“我沒有問你關于給你搭訕的方子文的事情吧?”
林家宜頓時無力極了,原來,大哥知道得比她想象的要多。
她只是跟人家說了幾句話而已。
她周圍的這些熱心看客就已經對這個‘人家’做了全面的評估,從家境到事業的未來發展,還真是周到得很啊!她覷了他一眼,“你的眼光告訴我,你很好奇他們現在在嘀咕什么。”
林正龍大笑,“哈哈,好吧好吧,我承認,那……不介意我過去也湊湊熱鬧聽聽吧?”
“喂,大哥你……”
“姑姑,好辣好辣!”
懷里的小豹子大叫,林家宜低頭一看,小家伙眼睛都嵌滿了淚水,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辣椒這玩意兒,心疼的為他擦了擦淚水,給了他一口果汁喝,“有辣椒嗎?沒有啊,唉呀,還真是的,這菜上不小心沾了點辣醬,對不起哦,小豹子,來,喝點甜甜的,不哭不哭,是姑姑不對。”
“他在看你。”
“那是他的自由。”
“看來,未來的幾年里,我在事業上又有了一個相當有實力的合作伙伴,真好,家宜,要加油哦!”他打趣的說笑讓林家宜正顏,“大哥,你別想著利用我,你妹妹我可不會為了你的事業出賣我的色相。”
他連忙擺手否定了她的猜想,“那倒不必你出面做什么,再說了,大哥又舍不得你出賣自己,你只要站在這里,他就對你有了好感,他對我的態度呢,必定也不會是敵對的,所以,我想,他這樣喜歡主動進攻的男人,不出一周的時間,你不去聯系他,他自會來找你的,當然了,肯定有一個非常不錯的借口,你呢,就跟著自己的心走吧,我不會給你意見,也不會阻止你做什么,在陸劭南和他之間,我絕對是處于中立地位。”
“喜歡主動進攻沒有錯,我最看重的,是他如何進攻,我沒有當面拒絕他,一是出于我良好的修養,我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棱角非命的小女孩兒了,二呢,他的要求僅僅是做個朋友,那我何樂而不為呢?三呢,大哥不覺得他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嗎?所以說,如果他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必定不會在一周的時間內來找我,怎樣,大哥,要不要打賭?”
“賭什么?”
她笑得天真爛漫,“你輸了,就要把家庭看得和事業一樣重要!不要總是為事業忙得不可開交,我們有錢,足夠我們一大家子用一輩子的,你掙得再多,以后都要捐給人家的不是?我也知道你享受這種事業上帶來的成就感,但你也不能否定,你是靠這份忙碌來緩解生活和感情上的不足,是不是?”
他沒有否認,“那如果你輸了呢?”
“我不會輸的!”
“不會吧?這么有信心?”
“怎么,你到底敢不敢賭嘛?”
小豹子也跟著學了一句,“敢不敢賭嘛?”
他的表情也是跟著林家宜的,竟然模仿得有幾分惟妙惟肖的相似,惹得兩個人都笑意綿綿,林正龍撫了撫眉頭,“你說的這個……家庭……是什么意思?”
林家宜指了指張未泉,“張叔叔現在沒有多余的事情,他現在很熱衷于為我找相親對象,我讓他幫忙給你找找看吧……”
“你呀……”
他搖頭嘆氣,林家宜便慫恿,“去嘛去嘛,大哥,我還想著早點看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呢!好不好?”
被她和小豹子搖晃得無奈,他點了頭,“好吧,不過,前提是……我輸了。”
“當然!你等著吧!”
于是,野炊一別,過了一天又一天。
一周的時間,眨眼間過去了。
林正龍不得不開始正視自己面臨的局面,看著桌子上張未泉攤開的一疊紙,一張紙就是一個女孩兒,每一張都是精挑細選的,過了他們層層關卡的篩選,連子軒子睿都贊不絕口。
書桌右邊是是笑得狐貍似的林家宜,左邊是懷著殷切期待眼神的張未泉,他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公務,一邊一張一張的看著,林家宜好心的指著那些照片,“哥,你就放心好了,每一張照片都是張叔叔自己拍的,絕對的生活照,沒有化妝沒有修飾,天然去雕飾的那種清純女子,所以,一定程度上來說,反映的應該都是她們最丑時候的樣子,絕對不會讓你的心理有太大的反差,所以,放心的挑選吧,到時候,絕對會讓你驚艷的!”
“你以為大哥是以貌取人的那種男人嗎?”
“呵呵,這倒不是,妹妹的意思呢,就是男人嘛,都有些在乎形象的,再說了,太丑的女人大哥也拿不出手是不是?你就別死要面子活受罪了,我是你妹妹,你就算是說你喜歡美人我又不會笑你不是?”
她的話讓他哭笑不得,揮揮手,“張叔,把她拖出去,我們爺兒倆的觀點比較相同一些,咱們倆好好商量商量?”
張未泉一聽,也覺得有道理,拉著多事的林家宜就往門外走,林家宜急了,“喂,大哥,你可別應付我哦,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
“唉呀,張叔叔,你就通融一下吧。”
“好好好,我走還不成?”
“張叔,你多給他點意見哈,那我就先去睡了哈。”
張未泉笑著把門給關了,門外,是等待著她的小豹子,吃過雞腿的嘴巴油乎乎的,一手還捏著啃得不像話的骨頭,看林家宜出來,他咧嘴笑,“姑姑,晚上一起洗澡一起睡覺吧?”
“你那個懶媽呢?”
“和爸爸摟著親呢!”
“你又看到了?”林家宜大驚。
“嗯嗯嗯。”
“這兩個人,能不能注意一下影響?教壞了小孩子可怎么辦?”非常頭痛的問題啊,她真是懷疑他們是故意的,然后把小豹子扔給她一個人,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享受甜蜜的二人世界了,絕對是故意的!她越想越感覺不對勁,但是,沒有辦法,誰讓她這么喜歡小豹子呢,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抱著她一起去洗澡吧。
參加完學校的家長會,因為是一個班級為單位這樣舉行的,林家宜做為子軒子睿的家長,她的教育方法讓兩個孩子德智體美勞得到了全面的發展,所以,得到了很多家長的熱情贊美,圍著她問了很多的問題,林家宜是受之有愧啊,又不能說自己不是孩子的家長之類的話,就只好讓大家繼續誤解著了,終于和大家告別完出來的時候,林家宜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正要偷得空閑往不遠處的咖啡廳坐上一會兒,這個時候,身后傳來一個有些帶著驚喜的呼喚,“林小姐。”
這聲音不大不小,很有磁性,而且,有幾分熟悉,林家宜順著聲音扭頭看了看,是一輛黑色的車子,沒有不禮貌的按喇叭,甚至在她止住腳步的時候,他人已經從車里下來了,走到了她面前,得體的西服,包裹著他結實有型的身體,這樣的偶遇,讓林家宜有些意料不到,距離那次見面已經兩個多星期了,她以為他說的‘有緣’肯定是幾年之后吧,畢竟她的社交并不廣,所以,今天在這里見面,她的驚喜也不是沒有的,一下子竟然失口了,“方子文?啊,方先生,你好。”
天,她竟然叫出了他的名字,真是失禮。
像上次一樣,他伸手過來與她一握,“您好,林小姐,我冒昧攔住了你的路,希望沒有唐突到你,如果你的時間允許,可以一起走走嗎?”
“嗯,我也正好沒什么事。”
他含笑回頭,那司機非常盡職的站在車旁,向林家宜微笑了一下,方子文走過去叮囑了幾句,“先回公司吧,我還有事。”
司機什么也沒問,點點頭就開車走了。
“一會兒你怎么回去呢?”
“你呢?”
“我這樣的人,打的和走路都已經習慣了。”
“我也是。”
她微詫,對上他真誠的眼睛,兩個人都笑了,他說,“如果你更習慣叫人名字,就叫我方文吧。”
“方文……”
她有些猶豫,而他非常坦白道,“沒什么特殊的含義,我保證!”
“……好。”
大概是外面陽光太暖,他脫掉了西裝,動作很優雅,掛在了手臂上,走路的時候,他站在了她的左邊,靠近路的一邊,這個貼心的動作讓林家宜不自覺的一笑,“你也來參加倩倩的家長會嗎?”
“對,我是孩子的爸爸,但你呢,好像比孩子的爸爸能稱職一些。”
他俏皮的挑了一邊的眉毛,林家宜笑道,“你還真說對了,我哥他啊,對孩子的關心真是太少了,其實他很愛他們,就是平常沒有什么時間,哦,對了,他是林正龍,在江南這邊發展沒有太久,你大概是不知道的……”
“我知道。”
“呃……”
他聳聳肩,“因為對你有好感,所以作為朋友,我了解過你家人的情況,希望你不要介意,太隱私的我沒有試圖去了解的……”
他這樣說了,林家宜心里本來對自己過去還有介懷的,于是,便失笑了,“方文你……總是這么彬彬有禮又這么……坦誠,我就算有什么顧慮,你總是在一秒鐘就探查并三言兩語的解決了,我想,跟你交往過的人必定感覺很放松很舒服,你……很好……”
他哈哈一笑,“謝謝你的認同,其實……我很緊張,但我已經過了少年時期的忐忑很久了,從來不為誰這樣過,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個,除了我過世的妻子……”
“過世?啊,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需要道歉,她患了絕癥,所以……這些年了,我也慢慢試圖去忘記了。”
“但是很難忘記的,對不對?”
這樣優秀的男人,他和她,有幾多相似啊!
突然之間,和他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她了解他的痛苦,也同情他,卻也沒有太多安慰的言語,他微微點頭,“對。”
“……我也是。”
“陸劭南嗎?”
這個名字,讓她面色有些僵硬,側頭看,已經到了咖啡廳門口,她指了指里面,“可以進去坐一會兒嗎?”
“當然!”
有服務員前來開門,等她進去,他才跟著進來。
喝著帶著苦味的咖啡,她看著窗外,說,“我和你一樣,對過去,總是難以放棄,可是,我們都在努力,我們不得不努力往前看,縱然知道前途茫茫,也許注定了是失敗,還是想要試一試,我是這樣,你呢?”
開門見山的說,她覺得,最適合他們這種思想理智成熟的人,而她的猜測,果然還是與他有幾分出入,“不不,我和你不一樣,你愛的人還在,這是最值得慶幸的一點兒,雖然我不是太了解你們之間發生過什么事情,但我想,如果你最終還是不能接受他,請稍微考慮一下我,反正我等了這么多年了,再多等幾年也無所謂。”
“不要等,等待很讓人痛苦!”她已經等了這么多年,這其中的痛苦,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而他,似乎也深有體會,“不用為我考慮,反正我已經習慣了,況且,我就算不等你,也很難再遇到讓我怦然心動的女人了,帶著期待的一份等待,也可以為我的生活增添一份色彩,誰也不能說這份色彩就是黑色的,你說呢?”
“嗯,我知道了。”
“會給你壓力嗎?”
“……有點。”她苦澀的一笑,眼眶有些濕濕的,她不敢抬頭看他,而他,充滿溫情的看著她快要流出的眼淚,“那我有什么補救辦法嗎?我可以不見你,或者在孩子們的世界里我們偶爾邂逅一兩次,你不要有心理壓力,不要承諾給我什么,就把我看成一個普普通通的朋友,當然了,是比路人要親切一些的朋友,這就行了,不會影響你的生活,也不會影響我的生活,好嗎?”
他遞給她一張紙巾,林家宜接了過來,“似乎你說什么,我的唯一回答也只能是……好。”
她破涕為笑,而他,也玩笑似的說,“如果我們早點相識,也許,你就是我的妻子了,而我有絕對的能力讓你成為這世上最開心的女人。”
“這么有自信?”
“當然!也許你覺得我說得有些過分有些不切實際了,但是,我真的……懂你,你的幸福也是我最想看到的,如果這份幸福是我給予你的,我會很有自豪感,如果是陸劭南給你的,我也無怨無悔的。”
“方文……”兩個字出口,淚水就奔涌而出了,紙巾也濕透了,他頷首,“你說。”
“我很少有異性朋友,也從來沒有遇到過你這樣有擔當有信心還有一份看透世間人情之后還心存豁達的態度的朋友,是我的幸運,也是你的不幸,讓我們相遇,我向你伸出了手,你要好好珍惜,就算做為朋友,也請不要傷我,我被傷得太多了……”右手伸到他面前,他緊緊的握住,微微點頭,唇角含笑,“請放心!”
口袋里的手機嗡嗡作響,她在教室的時候調成了振動,還沒有來得及換成鈴聲,拿出來之后才發現是陸劭南的號碼,她歉意的朝對面的人笑了笑,“我接個電話。”
方子文放開了她的手,坐在對面安靜的等待著,林家宜并沒有回避,剛接起來就聽到哇哇大叫,“媽媽,我不開心了!飛煙不開心了,哼!”
心里一個‘咯噔’,她急急的問,“飛煙,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嗎?快告訴媽媽,爸爸不在你身邊嗎?”
“媽媽為什么和別的叔叔握手啊?”
“飛煙,你……”
她驀地轉頭,在門口的地方,站著一大一小兩個熟悉的身影。
他們回來了!
而且,竟然找到了這個地方!
是偶遇,還是找了很久的?
陸劭南金黑色的眼睛越發的沉亮,炯炯的注視著她所在的地方,還有對面的方子文,他們彼此打量著,而她的飛煙,穿著一身雪白的裙子,儼然一個美麗的小天使,可是,小天使的嘴巴卻翹得高高的,怒目瞪著這邊,那個被她稱作‘別的叔叔’的男人,林家宜突然有股心虛的感覺,可是,仔細一想,她并沒有做什么不是?
于是,她向方子文看了一眼,“真是無巧不成書,要打個招呼嗎?當然了,如果你不想……”
“沒關系,你們的孩子很漂亮。”他放下杯子跟著站了起來,帶著善意的笑容。
“她有些刁蠻,你一會兒別見怪。”
話音剛落,小小的身影就撲了過來,“媽媽!”
久違的滿足感讓她喜悅不已,擁抱著飛煙親了又親,“想媽媽了嗎?”
“想死了,可是,剛回到家,媽媽就不在家,所以,就跟著爸爸一起去了學校,學校也沒有人,就一路找到了這里,誰知道,媽媽卻和他在握手,哼,飛煙不開心!”
很明顯,她是誤解了方子文和她的關系,可是,跟她又不好在這里解釋,就故意沉了臉色,“飛煙,不可以這么沒有禮貌,媽媽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來,這是方叔叔,乖,打個招呼。”
飛煙努了努嘴,不情愿的看了看對面的男人,“方叔叔好,這是我爸爸。”
很自然的,他們的視線都轉移到了陸劭南身上,他就站在林家宜身邊,用保護的姿態護著她們母女倆,雖然眉目間依稀間有嫌惡的意思,笑容還是很自然的,“方先生,你好。”
“陸先生,你好。”
“聽說方先生剛回國沒有多久就有了一番成就,陸某很是欽佩,改日一定要親自去拜訪。”
“陸先生真是客氣,說到成就,江南這里只怕無人可與你爭鋒,該去拜訪的應該是我才對,希望陸先生不吝賜教。”
他們的場面話,讓林家宜聽得很是毛骨悚然,平靜的海面下是翻涌的波浪,抱著女兒,她走到了陸劭南前面,“方文,我們改日再聚吧?”
“也好,和女兒重逢是一大喜事,看到你這么開心,我也放心了。”
他只說和女兒重逢,并沒有提到關于陸劭南的到來,這一點兒,一定程度上來講,并沒有像別人一樣默認陸劭南就是林家宜的丈夫這個事情,可以說,他將陸劭南和她的關系劃開了界限,這樣一說,最不開心的當然是陸劭南了,但是,他卻無計可施。
林家宜向他道別,“我的號碼我回頭傳給你,再見。”
“再見。”
她拉著飛煙離開,飛煙順便拉了陸劭南。
他們一起走出來,他靠得很近,不時的逗弄著飛煙,爽朗的笑聲回蕩在她耳邊,他的呼吸也會不經意的噴灑在她臉上,這期間,她聞到了他身上竟然有濃濃的汗味和汽油味,還有他連連的哈欠,他肯定是累壞了吧,以前他最累的時候也沒有這樣頹廢過,平時總是一摸整齊的人今天竟然有些衣冠不整,領帶都有些歪了,頭發也亂亂的,卻帶著不羈的味道,他的車子就停在外面,進去車子的時候,林家宜主動走到了駕駛位,“我開。”
“家宜……”
她抬頭,他一臉感激和欣喜的表情,林家宜登時紅了臉,“你別誤解,我不是在關系你,我只是不想出交通事故。”
“去吧,我可以。”
“喂,你這人……我是說真的!”
他半擁半推著她來到了后座,把她推到了飛煙身邊,“再怎么累,我也不會拿你們的生命開玩笑的,飛煙想你了,和她坐在一起吧,我開車就行了,路程又不遠。”
他如此堅定,林家宜瞪了他一眼,便和飛煙一起坐在了后面,兩個人好久不見,甫見面似有千言萬語,一路上,只聽飛煙一個人在嘰嘰嘎嘎的說著她的所見所聞,車廂里氣氛很是和諧,林家宜的笑容也多了很多,但是,畢竟是孩子,這飛回來的路程上縱然被陸劭南照顧得很好,她還是累了,不到家里,就趴在林家宜懷里睡著了。
下車的時候,她稍稍離開了一些,飛煙便緊緊的拽住了她的衣服,依賴之情讓林家宜笑了笑,但是飛煙已經不是可以讓她抱得來去自如的小孩子了,她的動作很吃力,幸虧陸劭南在外面托住了林家宜的胳膊,不然,她一個人還真是抱得有些困難的,她想把飛煙交給他,可是,他卻沒有去接,只是扶著她,那力量幾乎要把她們兩個抱起來,她有些不自在,剛站穩腳跟就推開了他,一直到樓上,把飛煙放在床上,換上睡衣,她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汗流浹背了,是被飛煙累的,也是被身邊陸劭南逼得太緊,他一直緊跟著她,直到她走出來,他還是跟在她身邊,眼睛里帶著強烈的期待,她終于被逼急了,“你有什么話,快說吧,我要去洗澡了。”
“你哭了……”
“一時有些情緒失控。”
“他說了什么甜言蜜語讓你感動了嗎,家宜?”
“沒有。”
他驀地靠近,她不得已,后背抵在了墻壁上,他的呼吸拂著她的耳廓,“你把手給了他。”
“是啊,你有意見嗎?”
“沒什么意見,但是,我想知道……把手給他,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嗎?”
她猛地抬頭,與他目光相對,“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他的表情,即刻軟了下來,語氣里有些無奈,“靜美說,你在相親,你大哥也在相親,而我,只想知道結局是什么,如果你們已經定下了,請告訴我,不要讓我做最后一個知道的人,好不好?方子文,你叫他方文,我承認,他是一個優秀的男人,如果把我們放在同一條起跑線上,也許,我比不過他,跟不要說現在了,我雖然心里有千般不滿,卻不能阻止你尋求自己的幸福,可是,我還是不甘心,我甚至不敢想,如果你成了他的人,我會不會難過得死掉呢?家宜,你呢,是真心情愿跟他走的嗎?”
“如果結局已定,我會第一個告訴你的。”
“……你比我們分離之前胖了一些。”
她身體一頓,離去的腳步有些遲疑。
但是,她還是離去了。
回到了自己房間,把房門關上,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順便又從包里拿出方文的名片,給他傳了自己的號碼過去,然后,無所事事的時候,她看到了面鏡里的自己,扯掉浴巾,看著里面的身體,生過孩子的身體是比以前豐腴了一些,她自信研究了一會兒,又拿出柜子里專門給飛煙稱重的簡易稱重器,站上去看了一下,比之前重了兩三斤而已,這點兒重量變化他也看得清清楚楚了?真是不可思議!
只不過……他似乎比以前瘦了一些,而且,皮膚也黑了不少,大概是奔波太久的緣故吧。
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和飛煙都沒有在,飛煙在睡覺,她知道,可是,陸劭南呢?
“陸大哥呢?”藍靜美伸著懶腰出來,博英嵐搖搖頭,“不知道啊,在睡覺吧?”
“要不要過去叫他,聽他說一整天都沒吃什么東西了,這會兒睡覺肯定要睡覺明天一早了,這么久不吃東西會不會不好啊?”
“要不我過去叫他起來吃飯?”
兩個人自說自話,不時的看看旁邊的林家宜,哪知道,她自始至終都是無動于衷的,最后,還是他們沉不住氣了,藍靜美側頭問林家宜,“家宜,你說呢?”
“隨便了,他餓了就自然會來吃。”
“哦。”
“來,吃法吃飯。”博英嵐立即招呼著大家吃飯,不再談論關于陸劭南的事情了。
飯后,林家宜出來廚房了好幾趟,第三次來拿牛奶喝的時候,在陸劭南房間門口傾聽了一會兒,什么聲音也沒有聽到,拿完牛奶站在走廊里喝完,走了幾個來回,停在了他的門口,輕輕推了一下,竟然開了,他沒有鎖門。
里面一片黑暗,只是,床上那個端坐的身影,她看得很仔細。
他就那樣坐在那里,靠在墻壁上,姿勢很頹廢很隨意。
她以為他睡著了,卻在她剛坐在床上的時候,他將伸長的腿蜷縮回去一些,讓她可以坐進來。
這才看清楚,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很無望很疲累的瞪著虛無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