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倭寇襲擊威海衛之事,江川大為惱火。
他不知道一直在查找倭寇的蹤跡的為什么黑冰臺沒有事先察覺這次的襲擊。
當然,他也知道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倭寇的巢穴在海上,而白錦繡他們的人手不足,又才行動開始沒有多久,所以指望他們能夠事先預知顯然也不現實。
但是他知道,如果這一次不能狠狠的把倭寇的氣焰打擊下去,并且十倍甚至百倍的讓他們付出代價的話,那倭寇的襲擊將會更加的頻繁和猖獗。
所以在與蘇秦商議之后,他立即給胡宗憲下令,讓他暫停向江南進軍,而將倭寇作為當前的首要作戰目標。
同時,江川派人向水師傳令要求水師主力開赴威海衛聽候胡宗憲調遣,只留少量戰船封鎖運河。
要與倭寇作戰,沒有水師是萬萬不行的。這些倭寇的據點一般都在海上的海島之中,所以水師的重要性就顯得無與倫比。
同時他讓陳昭俊帶人去聯絡白錦繡,讓他帶著黑冰臺的人也即可趕往威海衛去為胡宗憲提供情報支持。
在倭寇的襲擊發生之后,胡宗憲第一時間派人前往威海衛營救幸存者,以防倭寇再次襲擊,并且通知在外作戰的狄青迅速趕往威海衛。
當狄青帶兵趕到威海衛的時候,看見的是一片斷壁殘垣。許多地方還在冒煙,到處都是一片廢墟,城池民居,都被倭寇付之一炬。
第一批趕到的將士依然在忙碌著。他們將所有的遇難者的尸體收斂起來。那一排排的尸體,整整齊齊的碼放在城外的空地上。許多人甚至沒有了人頭。
他們的人頭都被倭寇砍了下來,掛在了樹上。而收斂的將士們根本無法將這些人頭與尸身連接在一起,因為他們不知道哪個是哪個的人頭。
看到如此慘狀,狄青的心中早已經是怒火萬丈。
他雖然之前江川說過倭寇的暴戾,可是當他親眼看到倭寇的暴行之時,他的內心還是忍不住的出離憤怒,恨不得立刻找到倭寇的巢穴,將這些倭寇全部殺死,一個不剩,如此才能消解他對這些死難者的愧疚和對倭寇的痛恨。
帶著第一批官兵趕到威海衛的是一名騎兵千夫長。
騎兵千夫長看到狄青前來,于是于是過來向狄青稟報情況。
據千夫長所說,他們到來之時,整個威海衛到處都是黑煙裊裊,很多房子甚至還在燃燒,城中到處都是尸體。
樹上房梁上,甚至城門上掛的到處都是死不瞑目的人頭。水井邊,海灘上都有很多赤裸的尸體,全部都是被倭寇奸殺而死的婦女。
其中甚至不乏白發蒼蒼的老人以及垂髫之年的少女小兒。其死狀之慘,簡直不忍描述。
千夫長也是江川的嫡系精銳,跟著江川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惡戰,可是在向狄青講述他們看到的場景時也是面色鐵青,憤怒難忍。
狄青這才知道,真實的慘狀遠比自己現在見到的更是慘烈十倍。
他心中已經燃起了熊熊的怒火,暗暗發誓,要將這些倭寇斬殺殆盡,一個不留。
但是他知道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目前當務之急是要盡可能的搜集倭寇的信息,從而判斷他們的實力以及大概有可能的巢穴方位。
“有沒有幸存者?威海衛難道沒有守衛部隊嗎?”,狄青冷著臉問道。
千夫長沉聲道:“將軍,據幸存的百姓說,原來流寇占據的時候,曾經派出了一只約莫上千人的隊伍在此駐扎。自從我軍攻克萊州府之后,這支千人流寇部隊便聞風而逃。
后來當地的一個官紳召集了數百名鄉勇,組成了一支臨時隊伍。但是倭襲擊的時候,這只幾百人的隊伍一觸即潰,很快逃竄不知去向。
整個威海衛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地就落入了倭寇手中”
聽到這話,狄青冷著臉道:“派一支人馬嗎,去搜尋這些逃兵,他們跑不遠的,找到之后全部抓起來帶回來。另外。找幾個幸存百姓過來,我有話要詢問。”
千夫長奉命找來了幾個幸存百姓。
這些幸存百姓,一個個神態悲戚,個個眼睛紅腫,顯然都是剛剛才擦干了眼淚。
他們看著一身戎裝的狄青,知道這是個大將軍,撲通一聲跪在地青面前,嚎啕大哭了起來。
“將軍,求求你們,一定要為我們報仇啊,殺了那些畜生不如的倭寇啊,我爹我娘,我們一家人全部死了,我媳婦她…”
一個高壯的男人,說著說著就再也說不下去,聲音哽咽,淚流滿面。
他停了下來,跪在地上,頭伏在地上雙手抱頭痛哭不止。
哭了一會兒,又開始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一邊哭一邊罵著自己:“我為什么要去砍柴啊,為什么啊!要是我在家,我絕對不會讓那些畜生得逞的啊!我就是死也要保護爹娘媳婦的……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們啊……”
男人的哭聲又引起了其他幾個幸存者的情緒,眾人全部嚎啕大哭起來。
如此凄慘的情景,讓周圍的士兵一個個也都不忍。很多人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見此情景,狄青也不好再急著詢問什么,只能默默的等待著他們的情緒發泄完畢。
過了好一會,這幾個百姓慢慢停止了哭泣。等到他們的情緒徹底平復之后,狄青才開始說道:
“這位大哥,我們秦王殿下的軍隊。秦王殿下如今已經是大明的攝政王。殿下聽說了你們的悲慘遭遇,已經下了王命詔書,讓本將軍率兵剿滅這些倭寇,為死去的百姓報仇。不過,現在我們對這些倭寇一無所知,為了為了能找到倭寇的巢穴為你們的親人報仇,還請你們能夠給我們提供一些你們看到的倭寇的訊息。比如說倭寇有多少人,他們的兵器如何,都有哪些兵器,都是如何打進城中的,你們好好想一想。你們說的越詳細,我們就能早日剿滅倭寇,就能早日為死去的人報仇。”
狄青盡量用和氣的聲音去詢問這幾個幸存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