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四五日他們依然盤桓在拜蛇教教壇附近,風紓難的手下在全力搜捕夜,而梭訶軍則忙於清點戰利品。按照他們先前的約定,風紓難負責提供情報路線和一百名高手,梭訶王負責出兵作爲正面對戰拜蛇教的主力,他們幫風紓難救出容青君,而所有戰利品則歸梭訶軍所有。封紓難沒打算跟梭訶軍翻臉,也不打算食言。
封文這幾日一直在山林裡轉悠,盡力在有限的條件下尋找對容青君有益的草藥。
蕭夙這兩天特別沉默,像有心事,只是除了封文別人沒有注意他。封文聽說過蕭夙來此是爲了找大祭司夜報仇,以爲他大約是爲夜逃脫了而不開心,因此出去採藥的時候就總順便帶上他出去散散心。
容青君每日清醒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而即使在那兩個時辰中,他也常常一言不發,好像失去了語言的能力。風紓難會低低地與他說些話,這時候他就把頭往風紓難懷裡拱一拱,閉上眼,只是手在他的背上一拍一拍的,表示他在聽。
花蟒感應到容青君醒來,不知從什麼地方爬了回來,繞著他的身體整整纏了三圈以示擔憂和撒嬌,然後纔回去藥園中窩著。
到了第六日,梭訶軍的將領準備整裝回國了。
風紓難一行跟隨在大軍之中回到梭訶國,在見過梭訶王一面,盡過禮數之後,風紓難便說明了情況回到容青君身邊,連當晚的慶功宴都是派了楊銳與封文代替自己出席。
事了後他們並沒有立即啓程回大雍,因爲南疆去往大雍的路途坎坷,而容青君的情況實在不適宜上路。
風紓難向梭訶王請求在梭訶國內暫居一段時日,梭訶王大方同意,撥了一塊王室領地給風紓難等人借住,道完謝後,風紓難就帶著容青君和一干手下搬進了新居。
封文是唯一精通醫術之人,因爲容青君他不能走,而蕭夙不知爲什麼也留了下來,封文問起時,他的回答是:“反正也不知道該去哪兒了,不如留下來。”於是這兩人也在新居得了間屋。
南疆的房子與大雍的風格不盡相同,而且即使是王族的行宮,也透著股質樸的氣息,院落依山傍水,屋子是全木質結構,走在其中彷彿都能嗅到山川草木的氣息。
風紓難給這所剛建成還未命名的院落暫取名爲悅木居,與容青君在京城永望山莊裡的居處同名。
因爲夜仍逃脫在外難覓蹤跡,風紓難不敢大意,在悅木居的外圍派暗衛佈下了層層警戒,而他自己則幾乎全天候不離容青君左右。
在悅木居的生活十分安寧,容青君顯然喜歡上了這個地方。他們相互陪伴,形影不離,其他人也不會隨意打攪他們。
他們在這裡待了三四個月,到秋葉落盡,冬日來臨。
早上,風紓難如往常一般醒來,看到容青君睜著眼,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
他緊了緊懷抱,感受懷中的溫熱,在容青君的發頂印下一吻。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陪著彼此。
南疆的冬天不像京城那麼冷,但兩個人一起抱著縮在被窩中的感覺依然溫暖而美好。
容青君將脣堵上風紓難的脣,溼熱的舌頭在他的脣上舔了舔,繼而往裡伸在他的牙上勾了勾,挑逗著他來追逐自己。
風紓難很快佔據了上風,將他反壓在身下。
氣溫逐漸升高,兩個人的喘息越來越粗重。
風紓難極力剋制著自己,讓自己的脣離開了容青君的香甜。微擡起頭,看著容青君泛著霞色的臉頰和著迷的眼神,胸腔中溢滿了憐惜和愛意。
雖然幾個月來頻繁的擦槍走火讓他們早已沒了底線,但風紓難還是不願意讓自己的放縱傷害了容青君的身體。所以,必要的時候還是清心寡慾吧……
各自起了牀,容青君坐到牀邊,安靜地等著風紓難爲他挽頭髮,而他卻在風紓難幫他梳頭的時候不合作地把頭埋到他的懷裡蹭來蹭去,一會兒又伸爪子去戳風紓難腰間的癢癢肉。
風紓難其實並不癢,但還是忍不住笑了,禮尚往來地捏了捏容青君瘦到沒多少肉的臉,一邊心疼著,一邊還想捏。
好不容易兩個人都收拾妥當了,終於出了門,去到小廚房裡。如今兩人的起居生活大部分由風紓難打理,並不讓別人插手,平日裡自己淘米洗菜生火做飯,過得像極了一對清貧的鄉間夫夫。
起初風紓難是連粥都熬不好的,他就整日埋首在廚房裡練習,容青君離不了他,就在旁邊搬個小竹椅坐著看,那時候他的狀況遠沒有現在這樣好,常常看著看著就失了神,風紓難一回頭,一聲“青君”哽在脖子裡,回過頭忍著心疼煮了一鍋又一鍋。
他們還在院子裡開了一片菜畦,種點青瓜小菜,菜地綠油油的,長得很喜人,其中的苦勞是風紓難的,功勞卻是容青君的——因爲就沒有容青君種不活養不好的植物。
磨練了幾個月如今風紓難下廚的動作已經很熟練,他麻利地準備了幾個小菜,再揭開鍋盛出昨夜就燉下的藥膳粥,兩個人就開動了。
通常吃完早飯後他們會去照看一下菜園子,之後風紓難在院子裡練練功,這點他從未懈怠過,差不多到中午了就去準備午飯,吃完後出門散散步,回來午睡半個時辰,下午看看書,風紓難給容青君念念故事,說說話,這樣很快又是晚飯時間,風紓難再次去廚房奮鬥,假如容青君第二天需要進補藥膳,前一晚還要預先準備好。
日子就是這樣,一日三餐,朝朝暮暮。
而容青君的日常則是,風紓難在哪兒他就在哪兒,若風紓難在忙,他就搬個小竹椅在旁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