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玉簫冷然望著她,一雙眸子中滿是怒火,長眉深蹙,中間堆疊出一層溝壑,他已經(jīng)是盛怒之下,偏偏沈墨濃與歐陽少衡不管不顧,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讓他無法發(fā)泄心中怒火。
他虧欠著歐陽少衡,而他看得出歐陽少衡很護著這愛徒,遂,他只能緊緊攥著拳頭,惡狠狠地用目光警告她。
虞貴妃可就不同了,她一向恃寵而驕,聽到這話不由展顏一笑,心中越發(fā)得意,眼波流轉(zhuǎn),掩面而笑道:“咯咯咯……看不出來你嘴巴還挺甜的。既如此,本宮便饒了你。”說話間,她的玉手已經(jīng)攬上了公子玉簫的脖頸。
顧天瑜面具下的一張臉估計早已經(jīng)青成了豬肝色,她望著那攀附在公子玉簫脖頸上的玉臂,眼底泛起一層冷光,表面卻依然波瀾不驚,感恩戴德一般虛偽道:“謝娘娘。”
虞貴妃輕哼一聲,心道,這個傻子,剛剛自己差點把她害死,她竟然還不自知,還要謝自己,真是又丑又笨。
公子玉簫冷哼一聲,有幾分厭惡的將虞貴妃的玉臂拿下,眼底卻一派溫柔,摸了摸她的發(fā)頂心,在她那撒嬌般的目光中柔柔道:“兩位大人都在呢,怎么這么不懂規(guī)矩,嗯?”
虞貴妃并不知道公子玉簫眼底的厭惡,聽得這撥開她手臂的解釋,不由心花怒放,嬌滴滴道:“臣妾知道了,只是臣妾習(xí)慣如此,讓兩位大人見笑了。”
這時,始終不語的沈墨濃含笑抬眸,眼底一派冷意,望著裝模作樣的虞貴妃,悠悠道:“娘娘與皇上感情甚篤,夫妻情深,難以自控實屬正常,倒是我和少衡,打擾皇上雅興了。如若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們就先告辭吧。”
公子玉簫忙道:“墨濃說的這是什么話?朕怎么會覺得你們打擾了朕的雅興?倒是良兒,她性格大大咧咧慣了,說話也直,若惹得你們不高興,你們也不要在意。朕今日想和你們兩人好好聚一聚……”
顧天瑜捏著茶盅,裝作渾然不在意的喝茶,然她心中已經(jīng)十分堵塞,再見公子玉簫,看到他與別的女子相擁,這都不是讓她最難受的事情,她最難過的是,一向聰明的公子玉簫,怎的就會縱容和愛上這樣的女子?當(dāng)真只因為她的容貌長得像她顧天瑜么?不……她才不相信公子玉簫有這么深情,只不過因為這女子長得漂亮吧?
歐陽少衡兩人對視一眼,旋即,他淡淡點頭道:“也好,我們許久未聚了,宮中的梨花白也好久未嘗了,皇上,今日可否管草民一頓酒,讓我酣暢淋漓的喝個痛快?”
公子玉簫眼底染上幾分失落,天知道他有多痛恨那“草民”二字,歐陽少衡對他的疏離,愈發(fā)的明顯了……難道,這自少年時便一起出生入死的摯友,真的已經(jīng)不愿再和他做朋友了么?
顧天瑜啊顧天瑜,你知不知道,朕丟了你的同時,幾乎丟了所有朕在意的人?你走了,他們的心,也跟著你飛走了。
“好。于忠,讓人多拿幾壇梨花白來。”
不一會兒,梨花白上來,一直百無聊賴把玩著手指的顧天瑜,眼眸終于亮了幾分。她眨巴眨巴眼睛望著那梨花白,公子玉簫恰好看到那渴望的目光,不由好奇道:“怎么?云升也喜歡梨花白?”
顧天瑜沒想到公子玉簫會捕捉到自己的目光,四目相對,她匆忙逃離,垂眸道:“啟稟皇上,民女獨愛梨花白。”
公子玉簫望著她,這個看起來冷淡非常的女子,究竟有著怎樣不堪的回憶,才讓她能夠沉靜如斯,又是什么原因,讓她一個女子的面容變得這般丑陋,莫說那火燎出來的疤痕,單是那一個大大的奴字,都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因著這疑惑,他不由多看了顧天瑜幾眼,而梁貴妃發(fā)現(xiàn)他一直盯著這丑女看時,眼底一瞬間閃過熊熊烈火般的妒意,惡狠狠地瞪了渾然不知的顧天瑜一眼,她抓了一只壇子,輕輕打開蓋子,一手推給顧天瑜,巧笑嫣然道:“既如此,你就多喝一點嘛。”
顧天瑜凝眸淺笑:“謝娘娘賞賜。”剛要去接那梨花白,誰知梁貴妃的手突然一歪,酒壇傾倒,酒瞬間潑灑至顧天瑜前襟。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梁貴妃顯得有些慌張,忙道:“哎呀,本宮手滑了,嘖嘖……怎么辦呢?都把你衣服弄臟了呢。”說罷便要起身為顧天瑜擦拭,顧天瑜剛要拂開,一只手已經(jīng)先她一步將那只惹人討厭的玉手推開。顧天瑜抬眸,沈墨濃冷著一張臉,冷冷掃了一眼梁貴妃,聲音波瀾不驚道:“衣服都濕了還要怎么擦?不如娘娘找件新衣服,給云升換上,可好?”
梁貴妃面色慘白,有幾分委屈的望向公子玉簫,但見公子玉簫有些訝異的望著護在顧天瑜身前的沈墨濃,似乎十分不解,歐陽少衡的徒弟,他素來對女子漠不關(guān)心的沈墨濃,怎的就這么關(guān)心了?
再看顧天瑜,此時她正大大方方以手護胸,臉上帶著幾分不悅,咕噥道:“好端端一件衣裳。”
“玲瓏,去那一套你的衣裳來。”耐不住沈墨濃那沉沉的目光,梁貴妃有些不情愿道。
這時,歐陽少衡緩緩開口道:“我家徒弟穿慣了華衣錦緞,區(qū)區(qū)一丫鬟的衣裳,她穿著恐怕不舒服。”
公子玉簫挑眉,梁貴妃卻已經(jīng)不滿怒斥道:“歐陽先生這是什么意思?不過是一個丑奴,難不成要給她穿本宮的衣服?哼,她配么?”
“她配。”歐陽少衡與沈墨濃異口同聲道,兩人眸光中滿是篤定,眼底層層冷意如翻江倒海一般要將梁貴妃擊垮,梁貴妃咬牙切齒,委屈落淚,搖著公子玉簫的胳膊道:“皇上,您聽聽,兩位大人說的這話……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雖不知道這女子的真實身份,然公子玉簫已經(jīng)看出歐陽少衡二人十分看重她,加之梁貴妃那無理取鬧讓他丟盡了臉,也讓他十分厭惡,遂他凝眸責(zé)備道:“愛妃近日怎么越發(fā)不懂事了?你自己犯錯在先,還胡鬧什么?”
梁貴妃怎么也想不到公子玉簫會這么說,而且看他的模樣,他是真的動怒了,她雖心中憤懣,只好收斂,絞著手指道:“臣妾知錯了,臣妾這就讓人拿一套我的衣服來。”
誰知,顧天瑜卻擺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嫌棄道:“不牢娘娘費心,民女不喜歡聞脂粉味,衣服民女回去再換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