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手,相伴。
最是簡單質樸的動作,卻是他們彼此心底最虔誠最真摯的愛情誓言。
生能相伴,死亦相守。
此生能得愛侶如此,夫復何求?
白曉月忽然很羨慕夜傾歌和裴兮離之間的感情,他忽然明白了夜傾歌和裴兮離因何能夠摒棄繁華,隱居避世。夜傾歌和裴兮離不追求轟轟烈烈的生活,不追求世俗權利名譽的爭鋒,他們想要的,僅僅只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而他們,也做到了這一點!
“兮離,我很高興。”
看見自己的女兒有個好歸屬,能夠倖幸福福平平安安地渡過一生,白曉月在歡喜之餘也感到深深的欣慰。
看見她好,他就滿足了。
裴兮離看著白曉月,脣角笑意幽深,帶著真誠的祝福,“爹爹,我也祝願您跟傾顏能夠白頭偕老,再續前緣。”
白曉月微笑,道謝,“兮離,謝謝你!”
彼此對望,由衷會心一笑,萬語千言,盡在不言中。
“御鳳國特使鳳喻離見過女皇,願我皇福壽安康!”
早朝之上,鳳喻離罕見地打扮得頗爲隆重。金邊束腰,玉佩墜旁,頭戴玉冠,俊朗高貴。他朝鳳玉櫻款款而拜,不失身份,又恰到好處地表達出對鳳玉櫻的恭敬。
鳳玉櫻神色淡淡,直視鳳喻離,清晰而沉靜地吐出三個字,“鳳、喻、離!”
鳳喻離擡頭回望她。多年不見,當年那個驕縱任性的少女已經逐漸成長爲一個威嚴強罕的女王,美豔不可方物,較之當年的青澀更添幾分成熟攝人的魅力。
而在鳳玉櫻眼中,眼前的鳳喻離卻沒有絲毫變化,依然如同當年在御鳳國初見時的驕傲自信,神態飛揚。
她由記得當年,十六歲的少年,一身紅衣妖嬈,更賽天邊豔陽。眉眼如畫,言談瀟灑,神采飛揚。他的絕代風華,讓她芳心暗動,只覺百花再豔,都豔不過他的回眸一笑。
作爲母皇最寵愛的女兒,未來鳳翔國皇位的繼承人,鳳玉櫻有她的爽直和霸道。她當即讓母皇向御鳳國的皇帝提出聯姻,願意讓鳳喻離成爲鳳翔國的王父。
哪知,面對如此顯赫的榮耀,鳳喻離只是哈哈一笑,直接拒絕了鳳玉櫻的求親。
之後,鳳玉櫻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鳳翔國和御鳳國的盟約徹底破壞,彼此之間再無往來。那一場婚事,讓鳳玉櫻成爲了全天下的笑柄,她又怎麼可能若無其事地釋懷?
如今,整整九年過去了。
那個驕傲自負的逍遙王爺,在遭受喪父之痛,在痛失皇位,在遭受到兄弟的排擠,在恩師摯友一個一個離自己而去之後,仍然這樣站在她面前——凜然、絕世,他仍然是那抹天地間最靚麗的顏色,讓這金碧輝煌的大堂爲之黯然失色。
鳳玉櫻紅脣微抿,斂著眸,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今生唯一的失敗——鳳喻離,一字一句,咬著吐出他的名字,“鳳、喻、離!”
鳳喻離微微一笑,彎腰灑然地行了一個見面禮,擡頭淡定看著她,“女皇陛下,多年不見,您可安好?”
鳳玉櫻冷冷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轉身問上首的慕榮雪村,“鳳喻離因何來此?”
慕榮雪村心下明瞭,鳳玉櫻對鳳喻離的來意比任何人都再清楚不過,但是表面功夫還得做足,她這是在給鳳喻離下馬威啊!他順從鳳玉櫻的意思,出列,拱手,回答鳳玉櫻,“回稟陛下,逍遙王爺此行,是爲了御鳳國想與鳳翔國重結盟約一事。”
鳳玉櫻銳利的目光掃過慕榮雪村謙恭有禮的面容,脣角勾起,似笑非笑,“慕榮丞相,我聽說,鳳喻離來訪鳳翔國,不入住驛站,而入住你的醉仙樓;明明已抵達數日,不入宮面聖,卻出入相府,與你相談甚歡,不知可有此事?”
慕榮雪村知道鳳玉櫻一直派暗衛暗中監視慕榮府,鳳喻離出入慕榮府並非秘密,鳳玉櫻知道不足爲奇。他心中早已準備好了說辭,他拱手對鳳玉櫻說:“回陛下的話,逍遙王爺落榻醉仙樓一事,雪村本不知曉。偶遇故友,送她回醉仙樓之時偶然看見王爺,這才知道王爺來了元都。爲盡地主之宜,雪村特意邀請王爺來臣府坻做客。”
“哦?”雖然慕榮雪村的說辭與她瞭解到的情況相符,但是,鳳玉櫻知道慕榮雪村這隻老狐貍不可能說出全部真相。越相符的事實,往往相悖越遠。她問:“都談了些什麼?”
慕榮雪村回答:“敘了許多客套話。王爺談起欲與鳳翔國結盟之意,知道他少年輕狂,曾經得罪過女皇陛下,希望臣能夠替王爺在陛下面前說幾句好話。”
“哼!”鳳玉櫻重重哼了一聲。慕榮雪村回答得滴水不漏,讓她挑不出絲毫毛病,無法置疑慕榮雪村的話。她轉向鳳喻離,問:“聽說,逍遙王爺此行並非孤身上路,還帶了一名女子隨行?”
鳳喻離微笑依然,淡然回答:“回女皇陛下的話,喻離確實帶了名女子同行。”
“她是誰?”
只要想到鳳喻離在來這裡的路上有女子相伴,鳳玉櫻內心妒忌之情由然而升。根據暗衛回報,那名女子國色天香,相貌絲毫不在她之下。而鳳喻離對她更是體貼入微,深情款款,這更讓鳳玉櫻感到極大的威脅。
鳳喻離坦然相對,施施然道:“她是我的王妃!”
“王妃?!”
鳳玉櫻握住龍椅的手不住地收緊,雙目噴火狠狠瞪住鳳喻離。若非顧慮到自己身爲女皇的威儀,她絕對會衝下臺拉住鳳喻離的衣領質問她,她究竟有什麼地方比不上那個鄉下女人,爲什麼鳳喻離寧可選擇那種女人也不要她!
“那麼,你還來幹什麼!”
鳳玉櫻終是失了女皇的威儀,她用力一拍龍椅,憤怒質問。下面的一衆官員看見女皇發火,連忙垂頭斂眸,神色惶恐,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也唯有慕榮雪村,淡定依然。彷彿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他都不會爲之色變。
“喻離無意於得罪女皇,……”
鳳喻離話音未落,鳳玉櫻突然反臉不認人,“鳳翔國與御鳳國素無盟約,豈容他國之人擅入刺探本國情報。來人——把鳳喻離拉下去,關入天牢,待朕審問清楚,再行發落!”
鳳玉櫻突然翻臉無情,鳳喻離聽了,並沒有多大反應,依然淡定自若看著鳳玉櫻,不溫不火。
立刻有侍衛上前,對著鳳喻離客客氣氣地引臂一伸。
鳳喻離淡然看了眼高高在上的鳳玉櫻,不申辨,不反駁,傲然轉身,在偏頭的剎那,眸光掠過慕榮雪村平靜若水的面容,彼此交匯一個眼神。然後,他邁開大步,瀟瀟灑灑離開。
看見鳳喻離並沒有如她預料的那般向她低頭求饒,反而留給她一個驕傲的背影,鳳玉櫻氣得花顏變色,她轉身對慕榮雪村命令,“去!把那個鄉下女人帶來見我!”
慕榮雪村故作不解,詢問:“鄉下女人?陛下說的人是傾顏姑娘嗎?”
“傾顏?那個女人叫傾顏?”
好無恥的名字!鳳玉櫻暗暗咒罵在心。人長得磕襯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取這種俗氣的名字,簡直不知廉恥!
“回陛下,傾顏姑娘的全名叫玉傾顏!”
“不管她叫什麼名字!你把她給朕帶來!朕倒要見見這個不知廉恥的小賤*人!”
在鳳玉櫻心中,早已將玉傾顏列入情敵的行列,心裡計算著,要怎樣才能夠整死這個賤*女人。
“是!陛下!雪村領旨!”
……
醉仙樓裡,聽完慕榮雪村的話,玉傾顏吃驚地瞪大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失聲驚呼,“我?!鳳喻離說我是他的王妃?!靠!TMD陷害人也不是這麼個陷害法呀!”
她拉著慕榮雪村的衣袖,弱弱地乞求,“嗚嗚嗚……雪村哥哥,你知道的,人家絕對絕對不是鳳喻離的王妃!絕對不是!”
慕榮雪村難得認真地告訴她,“傾顏姑娘,如果你是鳳喻離的王妃,至少可保你不死;如果你不是鳳喻離的王妃,那麼,你非死不可!”
“哈?!”玉傾顏驚悚了。手指對手指,她弱弱地問,“雪村哥哥,人家可以有第三個選擇嗎?”
垂耳兔猛然躥上玉傾顏頭頂,毫不客氣地送給她一記暴慄。玉傾顏吃疼地扁扁嘴巴,委曲兮兮地嘟起小嘴,抑鬱之極。
人家冤枉!冤枉!冤枉!真的很冤枉啦!無中生有的罪名,人家承擔不起啊!
夜未央握劍的手一緊,目光緊緊盯住慕榮雪村,嚴肅地問:“鳳玉櫻想幹什麼?”
慕榮雪村說:“陛下一心想要得到鳳喻離。她等了這麼多年,絕對不會輕易放手。而鳳喻離之所以說你是他的王妃,就是想讓陛下死了這條心。傾顏姑娘,你冰雪聰明,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玉傾顏摸摸小鼻子,鬱悶地說:“我無權無財無勢,又沒有強有力的後臺,如何跟女皇陛下爭男人?搞不好,還會賠上自己的小命,不值得啊!不值得!”
慕榮雪村說:“傾顏姑娘說笑了,你怎麼會沒有後臺,你手中可是握有連女皇陛下都不得不敬畏三分的王牌啊……”
“啊?啥東東?”
玉傾顏歪著腦袋,一臉納悶:我怎麼都不知道啊?
慕榮雪村說:“傾顏姑娘,你記住,見到女皇后,不管女皇說什麼,你都儘量順著她的意思。如果女皇逼得你太急,又或者提出的要求超越你的底線,你就告訴她,軒轅王朝的王爺軒轅知命是你的義兄,女皇陛下就絕對不敢爲難你。”
“哈?”玉傾顏更鬱悶了,“我跟軒轅知命只有一面之緣,他怎麼會認我這個義妹啊!一旦女皇追查起來,那可是很容易露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