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谷底被大山四方包圍的悔思谷像一處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不僅山清水秀,空氣更加清新,潛心養(yǎng)傷的安陵泓宇在月落塵的細心服侍和黑衣女人所配置的草藥下慢慢好轉(zhuǎn),不過短短幾日他已恢復(fù)到從前的神清氣爽,差不多完全康復(fù)。
遠山如黛,溪水淙淙,叮咚作響,竹影婆娑間,風(fēng)輕輕拂過的沙沙聲像是動人的小曲讓人無端心靜神寧。陽光無言灑落,明暗交錯,偶有一兩聲鳥啼劃破天空,動中顯靜,悠然愜意。
雙臂環(huán)抱在胸前的安陵泓宇靜靜靠在一顆粗壯竹竿上,無語凝望正在溪邊清洗藥草的月落塵。白衫裹身青絲如墨玉的她高挽衣袖,淺金色照進清澈溪水中再映上她幾乎沒有瑕疵的臉龐,朱顏玉貌,傾國傾城。
來到悔思谷幾日,月落塵除開照顧安陵泓宇,其它時間都沒有閒著,每天都在幫黑衣女人清洗她挖回來的草藥,時不時還要熬夜給她烘乾曬制,甚至是碾藥磨粉。不過,做這些月落塵絲毫都沒怨言,不僅僅因爲(wèi)這些她早已熟能生巧,也因爲(wèi)在她看來,這同時是她報答黑衣女人出手相救的一種方式。
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這從來都是她銘記在心的訓(xùn)誡。倒是安陵泓宇經(jīng)常心疼,因爲(wèi)他覺得月落塵太過勞累。心疼的看著溪邊的柔美背影,髮絲散落黑袍加身的安陵泓宇瞇眼沉思。
算算日子,我們來到悔思谷已有六日,不知黑影究竟有沒有逃出去?我們消失這麼久,白影和玉柳山莊的人必定很著急吧?太后那邊有沒有得到什麼消息呢?還有八天就是雅寧大婚,是時候離開了。呆得太久,易生變故。
見月落塵停下清洗,出神盯住溪水無言發(fā)呆,安陵泓宇悄步走至她身旁蹲下柔聲道:“落塵、、、”
“噓,不要出聲。看,那裡兩尾金紅色的小魚在盡情嬉戲呢。”輕啓朱脣,月落塵將尖尖手指放至脣邊。
順著她的眼神方向,安陵泓宇看到有兩隻小魚在搖頭擺尾,互相嬉戲。光暈在水面一波/波輕緩盪漾開來,水中的小魚渾身金色的同時更有陽光暈染的光鋪在身上,因此它們在水中閃著汨汨金光。隨著它們靈巧活躍的遊動,金光呈現(xiàn)各種形狀,透過水麪看去更加奪人眼球。
靜悄悄的竹林後方,兩人默默看著水中游玩的小魚很久,誰也沒有開口。清雅的竹子味道伴隨著微風(fēng)吹至人鼻尖,深深嗅幾口,頓覺心胸開闊。寧靜悠遠的悔思谷,帶給人舒適之餘更讓人有些流連忘返——這塊幾乎沒有人煙可尋的隱秘之所,風(fēng)月甚佳,清風(fēng)朗朗,絕對是處隱居避世的好地方。
目送兩尾魚漸行漸遠,月落塵這才收回眼神,淺笑對安陵泓宇道:“你剛纔是不是想跟我說已經(jīng)到要離開的時候?”
不如歸去,花滿甌,雪烹茶,煙波深處得自由。看著她宛若眼前溪水般動人的明眸,安陵泓宇腦海中浮現(xiàn)出她曾經(jīng)給自己念過的那幾句。這幾天來,雖然和黑衣女人交談不多她亦忙忙碌碌,不過安陵泓宇看得出來她很享受這種沒人滋擾的隱居生活,笑容遠比在宮中要明媚暢快,如畫眉眼間總流淌著一股暖暖細流,讓他心生歡喜和溫暖。
如果我不是安陵泓宇,是不是就能陪她在此長住,不問世事,袖手天下只爲(wèi)美人如玉?可惜,我是安陵泓宇,是無可奈何身背重責(zé)的安陵泓宇,從出生那天開始就已經(jīng)註定我不可能兩袖揮揮的輕巧離開。無奈扯出一抹輕笑,他伸手替月落塵斂好耳畔垂落的細膩青絲:
“是不是不想走?落塵,你很喜歡這裡,對嗎?雖然那黑衣女人喜怒無常時冷時熱,可你依舊喜歡這。”
“紛紛擾擾若能遠離,那是人生幸事。這裡光陰靜美,歲月安好,遠離恩怨情仇,難道你不喜歡?”月落塵靈巧站起身子,遠眺墨綠色的巍峨大山。從小幽居在永離地下城堡的她喜歡寧靜,更喜歡與世無爭的絕美之地。不過,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再擁有這樣的生活,眼下不過是幾日貪/歡罷了。
安陵泓宇瀟灑起身,伸手攬住月落塵的細肩喟嘆:“喜歡,可惜喜不喜歡和能不能擁有好像從來都是兩回事。我亦很想陪你在這一直居住下去,春賞花開秋看明月,熱浪滾滾時我們有處避暑解涼,大雪紛紛時我們喝著清茶圍爐下棋。可、、、”
“別說下去,我明白。來,幫我將這些藥草收拾收拾,今夜晚飯時我們就同她道別,順便問問出去的路,也順便再請求她給我們解三三魔蠱的法子。”盈盈淺笑著轉(zhuǎn)身,月落塵俯身收拾綠意盎然的藥草。溪水倒映著她的臉龐,她從倒影中看到自己雙眸中的無奈和不捨。
日暮西山,悔思谷內(nèi)因爲(wèi)地勢低窪所以光線比外面黯淡得要早。有人作伴的童童這些天都十分興奮,經(jīng)常追著安陵泓宇問這問那,小臉上滿是憧憬。簡單幾碟小菜已經(jīng)擺好,燈火如豆,清雅竹屋中月落塵和安陵泓宇帶著童童邊吃邊等。
“哥哥,皇宮究竟有多大,裡面是不是有很多珍稀奇寶?”雙手撐膝,童童巴眨著眼睛好奇開口。
兀自淺笑的安陵泓宇正想回答,就看到竹門被推開,揹著竹簍的黑衣女人默默走進。月落塵乖巧的替她接過竹簍柔聲道:“前輩,因爲(wèi)還有急事,所以明早我們想離開,能不能麻煩你給我們指條出去的路?”
端著碗筷想出去的黑衣女人因爲(wèi)這句話而停住腳步,轉(zhuǎn)身坐進藤椅中她淡淡道:“離開?安陵泓宇時日無多,難道還想捲入權(quán)利爭鬥中嗎?只怕奪得天下也無命享受。塵丫頭對你癡情一片,爲(wèi)何你不願陪她在這好好度過最後的日子?”閱讀精彩小說,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