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荒涼的小道,終於到了太子府的門前,太子府門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就連平日裡的掌燈燈籠字面上的‘皇甫’也變成了大紅色。府門外早已經站立了大大小小的嬤嬤,丫鬟們,見花轎到了,便歡歡喜喜地上前來接。嘴裡不住地喚道,“太子妃娘娘,您終於來了,可讓我們好等,如此看來,這位我們太子府的主人,可真是上天派來的貴人了。”
“是啊,是啊,嬤嬤說得是,我們迎著的這位太子妃娘娘呀,可真是個天仙般的人物呢。"一個丫鬟丫鬟嘴甜得緊,也附和道,“日後我們府裡呀,就算是女兒家的魂,也該被這花容月貌的仙女兒,勾了去呢。"
"哈哈哈……”各種小廝隨著那小丫鬟的玩笑話,也都‘哈哈’笑了起來。
婉兒掀開轎簾,側在我耳邊低聲道,“小姐,太子府到了,太子殿下正過來踢喜轎,您受著點兒。”
“恩”我點點頭,雙手緊緊抓著花轎兩側的轎欄,以防止被轎身晃盪得摔下地去。
“彭”地一聲,轎身猛烈地晃了一下,還未平復下來,一隻手忽然伸進轎子裡,修長有力的指間,帶著蔥綠的玉扳指,顯著不同凡響的富貴風流,描龍附鳳的大紅袖沿忖著金絲九線,我一笑,將手交與那隻手中,修長有力的指骨微微收攏,將我包涵其間,溫暖我的四肢百骸,那麼長得光陰,那麼久的等待,我終於將自己的一生幸福交給自己心愛之人的手中。
我被皇甫擎蒼一帶,便出了花轎,楊書飄由於是側妃,又與我這個太子妃同一天進門,自然也不會得到皇甫擎蒼的踢轎‘款待’,她只得由太子府裡年長的嬤嬤請出花轎,也隨著我們二人進了府門。皇甫擎蒼牽著我的手慢慢上前,進入高堂,皇上與皇后娘娘 原先在皇宮裡是早就見過的,所以高堂上,也就沒有了男主人父母的座位。我不禁感嘆帝王家也有他的無奈,就連在自己的兒子大婚時,也只能在大婚前
一天送上祝福,卻不能在皇甫擎蒼在大婚當天接受新郎新娘的叩拜之禮。
正想著,他已經帶我來到了高堂之上,我與皇甫擎蒼各站一邊,楊書飄則由小蕓攙扶著站在高堂外側。
“一拜高堂。”宮裡的小太監尖細的聲音劃過乾燥的空氣,傳入我的耳膜。我正納悶,皇上與皇后娘娘都不在場,該怎麼拜高堂呢 ?
卻忽然間,被皇甫擎蒼抓住了手,他牽著我來到高堂門前,輕聲在我耳邊低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殤兒只要與本王叩拜天地,便如同如親見到父皇母后一樣。”
我暗自讚歎他的‘縝密心思’,卻也照著他的話做了。
於是,新婚兩人對著天地拜了兩次,在‘夫妻對拜’的歡呼聲中,我被喜婆笑著送入了洞房。
太子妃與側妃的房間一個在東苑,一個在西苑,兩人入洞房的方向,卻必經過同一個長廊,三拜過後,我隨著各色大小嬤嬤,丫鬟入了那小道,楊書飄也隨著各色人等跟了過來,擦肩而過時,她恨恨地跺了一下腳,嘴裡也不屑地低‘哼’一聲。
我自然知道她在惱什麼,楊太尉的女兒也自該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如今卻落得個‘小妾’的名分,又加上‘不能拜堂’的恥辱,肯定是咽不下這口氣的,眼見得不能找皇甫擎蒼這個‘主導人’的晦氣,自然就輪到我這個受盡尊榮的太子妃‘姐姐’。
我也不想搭理她的挑釁,當做沒看見似的走了過去,我彷彿可以看見她眼裡快要噴火的怒氣。無妨,我笑笑,既然一同進了門,我又是她名分上的‘姐姐’,況且現今那麼多下人們看著,我也要做出大度的樣子來。
“小姐,請擡腳,東苑門到了。”婉兒扶著我,在一旁小聲地提醒。
我並不答話,徑直擡起自己的腳,踏進了東苑的大門。屋裡面也是喜氣洋洋,兩側紅燭燃得正旺,鑲金喜字在燭光裡越發奪目起來。各色花
生,喜糕,煮點等堆在大圓的盤子裡,也是貼上了喜氣洋洋的大福字畫,我慢慢走近婚牀,坐在絲幔輕紗間,頭山鳳冠遮上的喜帕半掩嬌顏。
皇甫擎蒼酒過三巡,帶著酒氣回了東苑,他華貴的龍靴踩在鋪紅毯的地上,雖無聲,卻讓人莫名地感到壓抑。
過了許久,他用挑棒挑了我的紅蓋頭,擡手挽著描金龍華袖口,牽了我走到端著各種果點的臺桌面前,他邪魅一笑,依舊男兒富貴,風流萬種,“殤兒,今日我們已經拜了堂,喝了這合巹酒,你就是本王的太子妃了。”
“是,太子殿下。”我溫婉笑著,眉眼如斯地看著他,接過他手中的合巹酒。我雖是深閨中的大家小姐,婚嫁之事,曾在參加其他族中姐姐的成親之事,暗中問過陪嫁的小丫鬟,那小丫鬟說得神秘,說是,男女成親的當天,先要拜過父母,天地,與互相心儀之人,接著,男子陪著祝賀的賓客,女子則會呆在婚房裡等新郎的歸來,再後來,兩人便會喝一種表示合好的酒肆,想來,就是皇甫擎蒼手中的合巹酒了。
我照著他的樣子,與他的手,相互纏繞著將杯中的酒肆喝進口中,甘甜後略微的辛辣,竟許是這個原因,一股熱氣自腹部上竄,慢慢到了喉嚨口,我臉色泛紅,想來已經可以掐出水來。
皇甫擎蒼看出我的難爲情,低笑一聲,轉身坐在婚牀上,說道,“殤兒,自因爲我們的婚事,本王與你,怕是幾日都沒有好好地見了吧,如此便是委屈你了,快過來坐坐,也好我們夫妻間共談心緒。”
“是,殿下。”我朝坐在牀上的他,略微欠了個身,也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我小心地看著他的臉色,他薄脣輕抿,眉頭不知爲何皺了起來,我不明所以,想要問他爲何,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殤兒,本王想問你。”良久,皇甫擎蒼忽然扭頭看著我,眼眸裡退掉了平日裡的王者霸氣,倒是顯出些溫柔憂愁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