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操頗有些納悶,那倭國與朝鮮國、安南國差不多,都是屬于蠻夷之地,怎么張大人還挺重視的?
不過既然是張力說的,他又豈敢不遵?陳正操上前兩步,朗聲應道:“屬下明白了,這回我團山軍水師戰船全數前往倭國護航,定然彰顯我大明--啊,不,我團山軍的威勢!”
張力微微一笑,點頭道:“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倭國--”
頓了一頓,張力自嘲地道:“其實我也看不起吶!不過倭國有銀礦,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銀子,懂不?你嫌多么?”
陳正操頓時面紅耳赤,賠笑道:“哎呀呀,銀子可不嫌多呢!”
方以智對倭國情況還算熟悉,也附和張力道:“屬下聽說倭國的石見銀山產銀委實驚人,經常鄭家的船隊運一船瓷器去就能運回一船銀子來!”
一說起鄭家船隊,陳正操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先前鄭家通過遼東灣給建奴運送軍火,團山軍水師也是知道情況的,當時陳正操建議襲擊鄭家的運輸船,不過卻被張力否決了。
張力看了一眼陳正操,淡淡地道:“人在做,天在看。現在咱們海上實力還不是與鄭家一決雌雄的時候,不可操之過急。”
陳正操神色一凜,連聲應諾道:“屬下明白。”
張力又叮囑了兩人幾句,而后親眼看著一包包的布匹往大福船上運輸,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
工業革命真的要從祖國這里開始了!
瓦特發明的蒸汽機歷史上是在一百來年以后才會出現,不過自己穿越而來。改變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了。
譬如武器的改良,糧食的增產。到現在珍妮織布機的大量使用--下一步,也不知宋應星他們能不能搗鼓出蒸汽機?
一百多年后瓦特發明的蒸汽機乃是現代意義上的蒸汽機。而在瓦特之前,英國人紐科門在十七世紀末--也就是幾十年后,便會發明出原始的蒸汽機,后世將之稱為紐科門機。
正如張力推行的榴彈炮、線膛槍、米尼彈等等,眼下以團山堡只比手工作坊強那么一點點的科技生產力,一切都必須從原始版本做起。
張力已經畫出了紐科門機的圖紙,交由宋應星組織人馬研發。這種最原始的蒸汽機離瓦特發明的那種還差了很多,細節也不贅述,單只能效比就很差。然則。終歸是機器代替人力不是?正所謂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紐科門蒸汽機最大的弊端就是能源消耗太大--不過現在張力控制的遼東,煤礦那簡直是要多少有多少,而挖煤的漢奸二狗子,那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張力的身子微微有些抖動,假以時日,機器代替人力,必然會讓整個社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雖說現在只是萌芽,但張力似乎已經聽見。工業大發展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
澳門在明朝時期是一個以養蠔為主業的小漁村,“澳”在廣東是特指比較小型碼頭,由于這里是珠江八個入海口之一,所以被稱為“澳門”。不過澳門在明代史書中記載稱為“蠔鏡”。乃是由于養蠔馳名遠近,而蠔殼內壁光亮如鏡,故而有此一名。
在崇禎朝。澳門并不能算嚴格意義上的葡萄牙殖民地。因為明政府只是允許葡萄牙人擁有在澳門的居住權,并且劃定居住的地方在澳門南部。說白了。也就是劃一塊地方給葡萄牙人使用。最重要的是,大明在澳門設置有官府。隸屬于廣東管轄。
澳門通過法理形勢成為殖民地的,還是“我大清”在1887年,與葡萄牙政府簽訂《中葡會議草約》和《中葡和好通商條約》,通商是扯犢子的,送土地才是真的,而葡萄牙也正式從法律意義上通過外交文書的手續占領澳門。
所以說么,“我大清”寧與友邦,不與家奴那尿性實在是一貫如此。被人占了就占了,咱不認,留給后人去扯皮--諸如后世東海、南海的問題。而“我大清”卻急吼吼地要與列強簽條約,生怕國內老百姓不知道國土已經“送給”友邦了--
眼下,葡萄牙人雖然只占了澳門南部,卻也派出了一個所謂的“澳門總督”,名字叫做馬士加路。今兒個澳門總督府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馬士加路大擺筵席,整了個賓主盡歡。
“歡”是“歡”了,可是該談的事情還是要談,故而酒足飯飽之后,馬士加路將遠道而來的客人帶到了會客室,關起門來商議機密之事。
這是一間西洋風格的會客室,房間并不大,卻由于墻壁上懸掛著西洋油畫,而讓人生出了幾分異國的情調。
現在會客室中只有兩人,馬士加路和他的客人。那客人負手而立,正仔細打量著墻上的油畫,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是罵開了:
“這弗朗機人就是齷蹉,女人的大膀子露了一大半在外面,竟然也敢畫出來?!真真是有辱斯文呀!”
客人腹誹歸腹誹,很快便收斂起心思,轉過頭來對馬士加路微微一笑,開口道:“多謝總督大人盛情款待,洪某人實在是銘感五內呀!”
細細一看,這人不是洪承疇又是哪個?!
馬士加路五旬左右年紀,常年與明國人打交道,心中隱隱猜出洪承疇剛才的想法。他哈哈一笑,卻不道破:“洪先生此番再次前來澳門,可是為了催促軍火之事?”
這并不是洪承疇第一次前來澳門,他在春天已經來過一次,現在是第二次前來。上一次洪承疇奉女真主子黃臺吉之命,在鄭芝虎的牽線搭橋之下,找馬士加路買了一百門新式大炮。黃臺吉一高興,直接將洪承疇官升三級,封了個大學士……
原本黃臺吉的本意,明國最大的文官,不就是內閣大學士么?給洪承疇這等哈巴狗封個大學士,那他還不感恩戴德?
可惜后金國政治制度與明國那是完全不同,后金國實權掌握在八旗旗主手里,壓根也不是什么文官政治,也沒有內閣一說。洪承疇得了這么個看似官位極大,卻半分實權也沒有的職位,心里那是相當窩火。
這不,洪大人--啊,不,洪學士來找弗朗機人,心里卻是存了自己的小九九滴……(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