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山軍立刻出現了大量傷亡,畢竟拋射的距離非常遠,甚至遠過了直射!
現在是建奴能射到團山軍,而團山軍的火銃根本夠不著敵人。+◆+◆,更要命的是,那些二韃子看見主子們“箭術絕倫”,將團山軍壓制得抬不了頭,立刻勇氣倍增,加速往戰壕沖去!
眼瞅著,團山軍就要敗了!
敖爾汗捋了捋頜下稀疏的胡須,又攏了一攏腦后凌亂的老鼠尾巴,哈哈大笑起來!
索倫多已經跟隨一千女真人出陣了,故而敖爾汗身邊只有幾個親兵扈從。
“看見沒?明狗的火器也就繡花枕頭樣子貨罷了!在我女真族勇士的射術面前,狗屁都不是!哼哼!”
敖爾汗這話一落地,身旁的幾名親兵立刻附和起來,一片贊譽之聲。
“嘖嘖,還是我女真勇士靠得住,那些漢狗八旗也就是炮灰的命罷了!”
“誰說不是呢?漢狗們又豈會咱們女真人這般精湛的射術?”
“若沒有女真勇士,那些漢狗連明狗都打不過,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
敖爾汗一點也不心疼,雖說戰場上五千多二韃子起碼死傷了一大半,然則,那關他鳥事?
敖爾汗冷笑一聲,自言自語地道:“三條腿的蛤蟆沒有,兩條腿等著抬籍--加入咱們女真族的漢狗,那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戰場之中,團山軍的戰壕防線已經岌岌可危!
一隊二韃子在箭雨的掩護之下,沖進了戰壕。與里面的團山軍開始殊死搏斗起來!
團山軍終究訓練日短,打槍和紀律性是日常練習的重點。而此刻最需要的個人拼殺能力卻大大地不足,這種肉搏能力又豈是可以速成的?
所以戰壕中的團山軍將士一個個倒下。而女真人也開始逐漸靠近,畢竟射程越近,箭矢的準確度越高。
……
“大人,兄弟們要頂不住了!”高元良有些焦急,他又轉頭看了一眼兔兒屯矮墻附近……
張力心中還在盤算著距離,絲毫也不為所動!
眼瞅著建奴逐漸逼近,來到了--
火炮的射程之內!
矮墻之后,正是團山軍的四百名炮兵隊員,他們五人一炮。一共有八十門三百斤弗朗機炮正虎視眈眈地怒視著戰場方向。
眼見時機成熟,張力猛地一聲怒喝:“元良,傳我命令,開炮!”
三百斤弗朗機炮不比千斤弗朗機炮,射程要近很多。然則千斤弗朗機炮需要牛車牽引,團山軍登陸作戰并沒有帶什么牛車,能帶上八十門三百斤弗朗機炮已經是很困難了。
弗朗機炮也不能一開始就列于陣前,因為敵人一看見有大炮,換一個方位進攻。團山軍可就不好辦了。
所以張力的策略是將敵人,特別是建奴,放進來打,有些許傷亡也在所不惜!
只是張力沒有想到的是。二韃子都被吊打得不成人樣了,那建奴還兀自不動,非要二韃子基本死光。才肯上前!
張力重重地嘆了口氣,搖頭道:“這二韃子漢奸。也不是那么容易當的--若不是死得尸橫遍野,他們的主子又豈會賞根肉骨頭給他們吃?”
“轟轟轟--”兔兒屯矮墻后面八十門三百斤弗朗機炮猛烈地吐出了火舌。頓時將正在沖鋒的二韃子和徐徐逼近的女真兵士炸得鬼哭狼嚎!
團山軍的炮彈現在使用的是“威勁火藥”,純度相當高,而且彈丸盡數用開花彈,并不是實心彈。
故而一旦爆炸,彈丸中的彈片和鋼珠瞬間亂飛,不需要命中目標,只需要打到人群附近,那“濺射”的殺傷力就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三百斤弗朗機炮所裝的每一枚開花彈都有數百枚小鋼珠和數百片小鋼片……
戰局再一次逆轉!
正當二韃子被打得鬼哭狼嚎之際,他們的主子,女真人首先閃人了!
他們在二韃子的后方,跑路自然是要方便許多!
就在此時--
“嗖嗖嗖--”三發響箭沖天而出,劃出了三道絢麗的火光,似乎在預示著女真人的末日即將到來……
“登登登--”
大地在顫抖,團山軍從戰壕中沖了出來,開始了反沖鋒。與此同時,火炮自然也暫時偃旗息鼓,因為一輪齊射過后,已經達到了預定的目的,火炮的炮管需要時間冷卻。
而且團山軍既然已經開始反沖鋒,再就要誤傷自己人了。
敖爾汗不可思議地看著戰局的突然變化,然則他也明白了一個事實--這一仗,敗了!
正當他雙腿顫抖,險些跌倒的時候,他發現一個更可怕的事實,這……這還不算完!
敖爾汗膽顫心驚地發現,那“登登登”的大地顫抖聲,并不是團山軍的步兵沖鋒發出的,甚至不是團山軍火炮發出的,而是--從西邊掩殺而來的騎兵!
朝魯一騎當先,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
騎兵!
正是團山軍的騎兵!
終結一切的,除了騎兵,還能有什么兵種能夠做到?
須知道,無論是火炮還是火銃,都不能追擊敵軍--當朝魯的一千騎兵隊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張力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以正合,以奇勝!
兔兒屯一戰,經典地詮釋了這一孫子的戰略思想!
憑借這一場酣暢淋漓的殲滅戰,六千后金大軍,包括其中一千女真軍隊,被消滅得一干二凈!
甚至都沒有多少俘虜,第一仗,張力不需要俘虜!
挾著大勝的余威,在短短的一日之內,金州衛城,旅順城,全數落入團山軍的手中!
甚至在更北邊的復州衛城和蓋州衛城,留守的韃子也是一日數驚……
不過團山軍兵力不足,張力也不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他不可能再分兵前往復州和蓋州二城,能夠拿下金州衛和旅順,已經達到了張力的戰略目標。
短短數月之間,金州衛再度易手!
這一次,竟然是打著大明旗號的軍隊,收復了此地!
金州衛城轟動了!
所有老百姓扶老攜幼,“以觀王師”!
一名金州衛的秀才相公,在迎接團山軍入城的人群中,猛地高聲吟誦道:“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父親大人,您三月前逝世,臨死前還念著陸游的這首詩呢!”
張力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聽見那秀才吟誦出這首陸游的《示兒》,不由得眼眶有些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