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吳府以后,吳三桂立刻便將四弟吳三柏叫到了房間。
自己這個弟弟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也不知受了多少外界的非議,可是卻入了吳三桂的法眼,兩人感情極好。
一黑一白之間,方能顯出‘英雄‘本色!
這就是吳三桂喜愛自己四弟的原因。
鮮花也要綠葉襯呀,啊,不,若是佗牛糞,豈不更能顯出自己這朵鮮花?!
吳三柏笑嘻嘻地跟吳三桂行了一禮,開口問道:‘不知二哥找小弟前來,所謂何事?‘
吳三桂微微一笑,緩緩地道:‘你在京城不是地面熟嗎?去,給我將英國公府大小姐的所有事情,調查清楚,一件事也不能少!‘
吳三柏也知道二哥與英國公府大小姐聯姻之事,連聲應諾之后,笑嘻嘻地道:‘怎么,今天二哥見了二嫂,按捺不住了?‘
吳三桂笑罵道:‘你這猢猻,還不快去!記得啊,給我調查仔細一點,特別是他身邊出現過什么男的沒有!‘
……
一晃過去多日,張力每天都前往英國公府別院給若晨的母親治病。
英國公夫人的病最近明顯有了起色,張力通過天眼之術,已經能夠看見她大腦中的血管逐漸通?無?錯?小說 暢,只是具體什么時候能夠蘇醒,委實不是張力能夠控制得了的。
從施針結束以后,張力從英國公府別院出來,帶著高元良往板橋胡同走去。
昨日英國公世子來見了張力,詢問夫人的病情。言語之中透露出妹妹若晨出了一趟遠門,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回來。
張力也沒法求證。只是心中隱隱有些懷疑,若晨如果要走。又豈會不跟自己道別?
莫非真如她大哥所說,有什么急事?
剛走到胡同口,張力一眼便看到自己住的四合院門前栓著幾匹高頭大馬,幾名身著鴛鴦戰襖的兵卒圍著一名紅袍公子哥兒。
由于張力已經練成了極目之術,故而目力比一般人強得多,只見那紅袍公子哥兒頭戴一頂金光閃閃的五粱冠,身著一身紅色的武弁服,腳踏黑色蟒皮武士靴,腰間懸著一柄鑲滿七彩寶石的長劍。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英氣逼人的氣勢。
那邊的人顯然也發現了自己,一名小廝用手指了指自己這邊,那紅袍哥兒立刻帶著人迎了過來。
先前那紅袍哥兒乃是背對自己,現在迎面走來,張力才算看清了樣貌。
這人約摸二十左右年紀,劍眉鷹鼻,臉上掛滿了笑容朝自己這邊走來。
‘閣下可是山東的張舉人嗎?‘
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張力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這人一身打扮,必然不是尋常人等。怎么會認識自己?
來人到了張力身前,打量了張力好半晌,這才微微一拱手,道:‘張舉人有禮了。在下聽說張舉人醫術如神,而且儀表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
張力小心地聽著他說的每一個字,臉上也浮現出了微笑。拱手道:‘這位……公子有禮了,請恕在下眼拙。不知公子——‘
那紅袍哥兒微微一笑,并不答話,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他身后的小廝們此時已將馬匹牽了過來,扯起嗓子大聲道:‘咱們家公子乃是遼東總兵大人的二公子,現任山海關游擊將軍!當今皇上曾經親口稱贊咱們公子是人中龍鳳,嘖嘖嘖——‘
張力心里猛地一驚,尼瑪這是吳大漢奸吳三桂啊!
哥跟你很熟么?
臥槽,不能呀,跟你熟的話,本少爺豈不是死后也要被人挫骨揚灰?
吳三桂見張力一臉驚訝之色,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吳三桂以為張力被自己的身份震住了,不由得臉上浮現出得意之色,干咳了兩聲之后,朗聲道:‘張舉人醫術如神,在下……咳咳……本將軍仰慕已久啊!‘
張力臉上皮笑肉不笑,嘴上連連敷衍道:‘吳將軍言重啦!‘
這人與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找自己到底何事?
張力也不詢問,一言不發,只是笑瞇瞇地看著吳三桂,等他自己說出來意。
吳三桂眼見張力這種不卑不亢的態度,心里不禁憋著一股子無名火。
媽的,區區一個舉人而已,給臉還不要了?
老子縱橫沙場幾十年——啊,不,幾年——,殺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哪個小蝦米見了本將不是卑躬屈膝的?
張力冷眼看著吳三桂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而他身旁的小廝一臉怒不可遏的樣子,不由得心里一樂。
別人或許怕你,本少爺還真不怕你了!
原本也犯不上得罪你這種軍中的二世祖——不過本少爺看著你就惡心,聽你名字就想罵上兩句,這也怨不得我呀!
想到此處,張力忽然哈哈一笑,戲謔地看著吳三桂,笑著道:‘吳將軍,你有病嗎?‘
吳三桂見張力居然不低聲下氣地跟自己說話,本來心中就有氣,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今天是不是不該來?
這會張力忽然這么一問,一時間吳三桂還真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沒有啊!‘
‘你爹有病嗎?‘
‘你爹才有病!‘
‘哎呀,家父去世了十幾年了,不知你爹死沒啊?‘
‘我爹……‘
話說到這里,吳三桂哪里還不明白張力是在‘調戲‘自己,登時怒不可遏,右手下意識地按住了腰間的寶劍。
張力眼睛微瞇,給高元良遞了個眼色,高元良立刻上前兩步,緊緊護住了張力身前的三尺距離。
張力瞥了吳三桂一眼,淡淡地道:‘吳將軍也知道在下擅長醫術。你既然沒病,你爹也沒病。你找我干嘛啊?‘
吳三桂終究不是他弟弟那般的紈绔子弟,電光火閃之間。生生地將心中怒火壓了下去,很快恢復了冷靜。
張力瞄了一眼吳三桂身旁的小廝,只見小廝們個個樣子猙獰,似乎要一口吃了自己一般。
吳三桂也發現了氣氛中帶著些火藥味,于是側頭對自己隨從瞪了一眼,然后故意高聲道:‘張舉人是我岳母的救命恩人,你們都給我識相些!誰敢失了禮數,老子回去扒了他的皮!‘
小廝們連忙應諾,一個個都低下頭去。
張力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吳三桂這話什么意思?
自己救過他岳母?
他岳母是誰?
張力從蓬萊縣開始想起,一直想到南京城,把自己治療過的中老年婦女全都梳理了一遍,仍然沒有任何印象。
吳三桂面有得色地道:‘聽說張舉人這次前來京師是為了考科舉的,本將軍也打聽了一番,張舉人先前這舉人乃是恩賜的,對八股文一竅不通,恐怕只是走走過場喲!‘
張力微微一笑,淡淡地道:‘科舉這點破事。就不勞吳將軍替我掛懷了。‘
這話乃是個軟釘子,其中含義吳三桂又怎么聽不出來?
這是說吳三桂是武將,張力的科場成敗,關你屁事!
吳三桂眉頭一皺。心中自然恨極了張力。
一時間有些冷場,張力正準備走人的時候,吳三桂鐵青的臉色緩和了下來。笑著道:‘唔,先前恐怕張舉人還沒弄明白。我說的岳母大人,正是英國公夫人呀!‘
張力一聽這話。立刻臉色大變。
怎么回事?
若晨怎么會嫁給吳三桂?
這些若晨一直不見自己,難道是……
不可能!
以自己對若晨的了解,此事肯定另有蹊蹺!
吳三桂似乎很享受張力的這種表情,笑著道:‘家父已經與英國公定下訂婚之日,就在十日之后!‘
頓了一頓,吳三桂似乎有些猶豫,想了半天,才開口道:‘張舉人,我那未婚妻若晨小姐涉世不深……‘
吳三桂終究不好措辭,舔著臉說自己‘未婚妻‘有意中人,于是索性一咬牙,直接開門見山了:‘張舉人,相信你也知道本將軍的來歷了!你如果給若晨小姐修書一封,言明你先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話,本將軍一定送一份大大的前程給你!‘
張力心中震怒可想而知,不過臉上卻是微微一笑,淡淡地道:‘不知吳將軍送什么前程給我啊?‘
吳三桂一聽這話,哈哈大笑,連忙上前兩步,朗聲道:‘本將軍在吏部有人,到時候給你謀個縣令職位!嘖嘖,張舉人你想想,舉人想當官也就是個九品芝麻官而已!本將軍給你謀個七品正印縣太爺,實在是榮光無限啊!‘
張力笑意更濃,似乎有些不太滿意,嘆了口氣,道:‘哎呀,吳將軍只能給我搞到七品官兒么?‘
吳三桂一怔,以為張力嫌官小,皺眉道:‘張舉人,你先前在蓬萊縣時,不是與那王縣丞相熟么?他也是舉人出身,靠著他是登州知府的小舅子這一層關系,才謀了個八品縣丞的位子呀!你難道忘記了?‘
張力一聽這話,心中立刻提防了起來!
臥槽,這吳三龜把本少爺的底都摸透了?
張力很快收斂住心神,笑著道:‘哎呀呀,七品官兒若說是京官,我還可以勉為其難;可是地方官么,實在提不起我的興趣啊!‘
‘京官?京官絕無可能啊!本朝就沒有這樣的先例!‘
‘哎,看來吳將軍本事也不過如此啊——‘
‘等等,武職要不要?給你弄個五品的!‘
‘武官?‘張力微微皺皺眉頭,思索片刻,道:‘哦?不知這五品武官吳將軍怎么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