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力點點頭,表示明白。
這尼瑪后世醫保都實行幾十年了,還有這樣那樣的問題,自己粗略借鑒過來,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提高團山堡百姓的福祉。
虧錢?虧錢就虧吧,本少爺要賺錢也不是從這個地方來賺!
張力緩緩地道:‘費用都是一樣,沒必要為難老人,他們受的苦已經夠多了。唯一要注意的是防止沒病裝病,小病大治。這種刁鉆奸猾之徒,必須嚴厲打擊。發現一人,立刻逐出團山堡,讓他自尋生路去!‘
嚴郎中不由得有些感概,少爺——啊,不,大人真是好心腸啊,這擺明就是倒貼給那些年老體弱之人。
張力將嚴郎中的神色盡收眼底,笑著道:‘不過,團山堡醫館可不是賠錢的部門喲!在本官的計劃中,醫館乃是團山堡第一桶金的來源!‘
嚴郎中有些納悶了,大人這話是什么意思?
張力緩緩地道:‘藥丸!大到偏癱中風,小到跑腿拉稀,本官都寫了一些方子出來,你負責將藥材制成藥丸,對外出售。‘
丸藥在中醫里很早就出現了,只是種類不多,藥效不佳,比不得湯藥。
張力從來到大明朝的第一天開始,就琢磨著后世的那些藥片》無錯》小說 、膠囊什么的,那多方便呀?
但是現在也沒有那個條件,制造不出什么膠囊。
不過一有空張力就會琢磨一些方便制成藥丸的方子,隨手寫下來。經過一年多時間的積累,張力已經寫了好幾十種藥丸配方了。
嚴郎中也是知道丸藥的。不過一看到張力遞過來的藥方,竟然有那么多種。每種藥丸都詳細寫了用藥的注意事項,不由得肅然起敬!
昔年醫圣張仲景一本傷寒雜病論。流傳千年,活人無數!
今日張大人這些便攜的丸藥方子,也是同樣的道理。
嚴郎中還在感慨,張力又說話了:‘草原上的部落,很多都沒有條件用湯藥來治病,本官做這些丸藥,首先銷售的對象就是他們。‘
嚴郎中一驚,這張大人好手段呀,做草原韃子的生意。確實是比做中原腹地生意要強。
因為中原腹地已經習慣用湯藥了,而且丸藥也不見得就比湯藥強,老百姓還是更信任幾千年來流傳的湯藥一些。
可是草原韃子就不一樣了,他們居無定所,隨時都會遷徙,藥材的保存本就不方便,很多時候缺少方劑中的某一味關鍵藥材,導致整個方劑無效。
若是使用藥丸就完全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聽說草原韃子人傻錢多,呃。不,牛羊多,張大人的藥丸買賣肯定會大火特火呀!
張力緊接著又開口了:‘本官那些藥丸里,有一味防凍瘡的藥丸。你立刻帶著郎中們趕制一些出來。現在正是初冬,到明年冰雪融化還有好幾個月時間,這個藥丸必然是最好賣的。‘
嚴郎中來不及多想。直接應了聲喏:‘是,大人。‘
‘醫館那邊你多費心了。下去吧。‘
‘是。‘
嚴郎中下去以后,張力也有些累了。便靠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這些天自己一直忙著團山堡的內政,畢竟團山堡百廢待興,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定下章程才行。
好在自己初創團山堡是在秋冬之際,而不管是北虜蒙古人,還是東虜女真人,冬天都是不可能出兵來犯的。
唯一潛在威脅寧遠衛的祖澤溥,已經被自己打怕了。
所以團山堡至少在未來幾個月里,安全方面不成問題。
……
今天是新軍餉制度實施以來第一次放餉的日子,木頭卻和疙瘩、大牛待在軍營里,仿佛放餉跟他們一點關系也沒有。
按規矩放餉的日子也是團山軍難得的休息日,畢竟有些成家的軍士需要將軍餉帶回家中,所以這天便放一天假。
木頭、疙瘩和大牛都沒有成家,軍營就是他們現在的家。
團山軍擴編以后,總旗以上的就有了自己單獨的房間,此刻小旗疙瘩和大牛都來到木頭的小單間里聊天。
疙瘩對木頭哥的這間小單間贊不絕口,不光是有一張木床,甚至連桌椅板凳,衣柜箱子什么的都一應俱全,實在是比他和大牛住的那八人間強太多了。
‘嘖嘖,木頭哥這屋子真是讓人羨慕呀!‘
大牛也笑著附和道:‘哎呀呀,總旗就是不一樣,管著三十多號人呢!疙瘩,咱倆一人才管八個兵,能比么?‘
木頭也有些得意,起身給疙瘩和大牛一人沏了一杯茶。
疙瘩有些受寵若驚:‘哎呀,以前咱們在寧遠衛時,只有把總老爺們才有茶喝呢!‘
木頭將沏好的茶遞到他手上,云淡風輕地道:‘咱們現在是團山軍,和以前能一樣么?現在堡民也多了,來咱們團山堡的商隊也多起來了。‘
木頭又將另一杯茶水遞給了大牛:‘我聽說張大人已經同意北直隸的萬隆行、宣府的北盛行等等好幾家大商行來咱們團山堡開店呢!只是山西的商行不準來,也難怪,晉商干的都是些天怒人怨的事兒,大人不準晉商入團山堡,也是有道理的。‘
疙瘩聽得有些神往:‘木頭哥,你這么一說的話,以后團山堡豈不是比寧遠衛城還熱鬧?‘
木頭點點頭:‘是啊!堡民們私下都說,張大人真真是萬家生佛呢!‘
頓了一頓,木頭撓了撓頭,有些得意地道:‘潘千總昨兒個說了,張大人有令,咱們團山軍中兵士先不說,總旗以上的必須識字。俺以后天天晚上都上那個什么夜校,可沒時間跟你們打屁聊天了!‘
大牛眼睛亮了起來:‘識字?咱們大頭兵也需要識字嗎?‘
木頭啐了大牛一口:‘呸!以前咱們是羨慕讀書人,張大人給咱們機會識字,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你倆小子趕緊混到總旗吧,總旗才有機會進夜校呢!‘
疙瘩臉上也露出了期待的神色,畢竟在大明朝,讀過書的人身份那可是很高的,遠非大頭兵可比。
兩人羨慕了好一陣,又說了些恭維的話兒,最后扯到了正題上。
疙瘩開口問道:‘木頭哥,張大人實行的新軍餉制度,你給我和大牛說說唄。俺倆先前也沒多想,你說你不去取軍餉,俺倆就跟著你做了。‘
一聽這話,木頭來了精神,笑著道:‘說你倆傻你們還別不承認,你們看看,今天有多少人去取軍餉啊?‘
大牛訕訕地道:‘是沒什么人去取,大家都寄存著呢!‘
木頭嘿嘿一笑:‘先不說那一成的利錢,就是那寄存托軍餉以后,能享受的待遇,你們想過沒有?嘖嘖,因傷退役安排工作,戰死了團山堡還幫你養兒養老!‘
大牛皺起了眉頭:‘咱也沒兒子沒父母了呀,父母都被韃子殺了……‘
木頭瞪了大牛一眼:‘父母是沒了,媳婦你一輩子不娶?俺可是還想著寧遠衛城的齊小娘子呢!‘
大牛哈喇子流了一地,臉紅脖子粗地道:‘俺也能娶媳婦么?‘
疙瘩同樣眼露精光,不可思議地看著木頭。
木頭此刻丘比特附體,啊,不,愛神附體,仿佛齊小娘子已經被他娶入門了一般:‘哼哼,俺總旗一個月軍餉可是十兩銀子,一年下來多少?算算,一十,二十……‘
木頭將十個手指頭挨著數了一遍:‘一百兩還加兩個腳趾頭!一百二十兩!老子拿銀子砸暈齊老爹!哼哼!‘
大牛悻悻地看著疙瘩:‘你腦子好使,你數數看,一年小旗是多少兩來著?‘
疙瘩開始數指頭了:‘八兩……呃,兩個八兩……哎呀呀,數不清啊!‘
木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別數啦,到時候領銀子自然有書吏給你們算得明明白白的!就你倆那豬腦子,能數得清?‘
疙瘩和大牛對視一眼,一起搖頭:‘數不清的銀子喲,不曉得是多少呢!‘
……
朝魯最近很開心,此刻喂完了羊圈中的羊,便一個人坐在干草堆上想著心事。
李頭兒那日一聽到自己說出‘張力‘兩字,頓時驚得跌坐在地上。
李頭兒是自己這一千人中管事之人,先前也是牛得不得了啊!
后來自己見過的團山堡最大的官兒戈主簿,竟然也跑來探聽消息——戈主簿可是管著李頭兒之人呢!
自己將‘張力‘說的話重復了整整八遍之后,戈主簿才肯放過自己,給李頭兒交待了幾句之后,便匆匆離去了。
從這以后,棉衣有了,吃飯也和漢人們吃一樣的了,連南山放牧也是漢人蒙古人輪流來了。
朝魯隱隱有些猜測,難道那‘張力‘就是大家口中說的‘張大人‘么?
不能呀,他那天穿的衣服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呢!
再說了,聽說張大人是堂堂四品文官,又豈會跟自己這么個漢人口中的‘北虜‘,蒙古人口中的‘雜種‘說話?
朝魯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決定還是找個機會問問李頭兒,看那‘張力‘到底是何方神圣?
‘朝魯!朝魯!‘一聲清脆的女音,將朝魯的思緒拉了回來。
朝魯渾身一震,趕忙站了起來,一轉頭,看見了那熟悉的梳著馬尾辮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