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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朋友

傳說這世上每一個人都是一片很獨特的葉子,獨一無二,天上地下絕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

楚月來即使在跟著夏蕓一起奔往李員外家的路上時。

他的心中也一直放不下那個女子,他當然不是真的放不下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美女。

而是因爲那個女子長的實在跟嵐太像了。

楚月來相信如果給他換上老九——嵐經常穿的男裝。

那麼兩人的身材、樣貌幾乎一模一樣,這不能不讓他好奇這女子的身份,她是否跟嵐會有些關係。

楚月來是一位新上路的殺手,他除了輕功很好、劍很快之外其他的方面就實在有些配不上六耳天堂銅牌殺手的稱號——雖然如果只論輕功和劍法他已經足以與一些金牌殺手相媲美。

夏蕓與他已經都很小心了, 他的錦衣夜行的技術也算不錯,可兩人的技術比起李員外的小心還是有些差距。

當他們翻身進入了李員外家的後院三息之後,他倆被忽然亮起的火把嚇了一跳。

因爲他們被李員外發現了,跟著他們只好扯下自己的面巾。

兩個人面若番茄,不知道是因爲火把映射的原因,還是因爲不好意思的緣故。

李清照看到一身夜行衣蒙著面巾的他們,不由得眉頭輕皺,俏臉在火光照耀下,光彩無比動人。

第一次決定當保鏢的流星在遠處的牆頭,偷偷一撇。

正好看見了盛開在火把下的空谷幽蘭——李清照。

流星瞬間懵住了,心裡的硬殼彷彿聽見了一聲脆響,他渾然忘了爲什麼而來。

只是呆呆地看著俏臉若蓮花般聖潔的李清照出神,時間在這一刻好像靜止了一樣。

直到看著楚月來和夏蕓兩人被王道白和李清照邀請進入一個房間後。

流星纔回過神來,他這時已經隱隱知道自己好像誤會了兩個人。

不過他不後悔白跑一趟,反而有些感謝這兩個夜行人,不然也許他一輩子也不會遇見她。

雖然自己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也只是剛剛偷看了她一眼,甚至對方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不過一向很自信的流星相信自己會認識她,也一定會被她記住的。

他決定就在這家做一個免費的保鏢,這個主意他不準備改了。

哪怕做保鏢的初衷已經改變了,哪怕這麼做會影響他迴歸唐門的大把寶貴時間。

流星偷偷地靠近了他們談話的房間。

人們往往會在解決一個危險之後會有些鬆懈,或者大意,這恰恰給了流星隱匿好自己行蹤的先天條件。

同樣也給了後面,準備今晚亦踏著月色而來的——花嵐一個悄悄潛入的機會。

渾然不知室外有人偷聽的四個人兩兩相對而坐。

精美的景德鎮瓷杯裡的熱茶還在冒著白煙,四個人大眼瞪小眼的不知該如何打破僵局。

最後還是老於世故的李員外率先開口道:“你們本可以不回來的。”

他說完長長的嘆了口氣,有些擔心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和夏蕓。

楚月來淡淡一笑,道:“你本可以不必救我的,也可以不必讓我住那麼久的。”

“你們知不知道,既然回來了,也許你們就很難走的了。”

李員外很認真的說,因爲他知道江湖的殘酷,容不得半點玩笑,這是要死人的事情,不是感人的故事。

楚月來笑了笑道:“我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自己走,即使不得不走,大家也要一起。”

夏蕓咬牙道:“你們都是大笨蛋。”

李清照亦被屬於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感動了。

粉紅的容顏與夏蕓難分上下。

兩女的美各自不同,但同樣的迷人、精彩。

李員外和李清照沉默良久.

李清照忽然問道:“爲什麼回來?”

李員外若有所悟,所以他沒有問。

楚月來平靜地道:“因爲我們已經是朋友。”

夏蕓接著說:“朋友之間很多時候是不需要問爲什麼的。”

他們的對話很真誠,也很難讓一般人相信,可是這個江湖上總是不缺乏這樣的人。

一如從前的楚留香與胡鐵花,陸小鳳與西門吹雪和花滿樓他們之間很多事情也根本不需要問爲什麼。

因爲朋友二字已經可以代表很多,也意味著許多。

茶水已喝進了肚子裡,他們的人卻一直沒有走,茶在肚子裡自然也不會涼。

江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在夜晚發生。

天空中忽然開始飄起了小雨,似煙非霧的籠罩了整個步路小鎮。

當然也包住了李員外不算小的府宅。

李員外的府外忽然多了許多人,身著青衫,人數近百,各個手持圓筒火器,身背刀槍劍戟,殺氣沖天。

連院中的煙雨都被沖淡了許多。

花嵐忽然暫停了準備出手刺殺李員外的決定。

因爲她也感覺到了房間裡楚月來身上淡淡的劍氣,她沒有把握能夠擋住他的劍意。

何況任務已經提示,李員外本身就已經是很難對付的人。

更何況現在自己好像還可以坐享漁翁之利,花嵐忽然藏匿了起來。

流星早已經看清楚了王員外府外的情況。

他心道:“當保鏢的好機會來了,他正爲此犯愁呢?”

流星對這些大漢手上拿的東西十分清楚,他十五歲時就已經可以閉著眼睛百發百中於百步之外的目標。

流星決定先出手解決一部分人手中的武器,免得對她的家人或者她帶來誤傷的機會,那就不是自己想看到了。

青衫客們當然就是高飛帶領的青龍幫的人,上次的鎩羽而歸讓他這次的準備更加充分了,火器和人數以及高手的數量都翻了一倍,高飛相信不用一個時辰,這個該死的李員外就會真的死了。

這種事情當然要在夜晚來做,最好這晚還下著雨。

天公很作美,高飛很高興。

他彷彿看見了王員外那美麗的女兒躺在自己懷中的誘人模樣,他不由得有些亢奮了。

大手準備一揮時。

他忽然看見了許多蝴蝶,不止是他看見了許多蝴蝶,他周圍的手下也看見了成百上千的蝴蝶。

那蝴蝶是如此的美麗,美麗的如此真實,幾乎要趕得上李清照的容顏了。

然後高飛忽然發現自己的很多手下都扔掉了手中的火器,雙手間鮮血淋淋。

幾息之間,起碼一半的人的戰鬥力已經基本喪失了。

他自己也急速退避——這特麼到底是什麼情況?

高飛忽然感覺自己好像錯估了敵人的實力,看來他們不但早有準備,而且這準備的高手盡然如此的高明。

高飛忽然渾身打了個冷戰,他開始想跑了——這是他能活到今天的原因,並且是最重要的原因。

很多幫內比高飛武功高的人都死了,可是他卻依然活著,並且最近剛剛被幫主提升爲了第一副幫主。

就是因爲他一向很識時務,很會躲避。

王府的大門這時忽然打開了,裡面並排走出了兩個人李員外和楚月來。

他們當然已經知道有人來襲了。

楚月來和李員外看到一地受傷的青龍幫衆人,高飛遠遠地在街道的對面狠狠地瞪著他們。

如果不是要顧慮幫主對自己的看法,他幾乎就要掉頭而去了。

高飛一揮手,不需多言,剩下的幫衆中沒有受傷的人幾乎同時發射了霹靂堂的火器。

可惜這東西只能在每天發射兩次,不然霹靂堂完全可以憑此橫掃天下了。

楚月來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高飛的身前。

跟著一片耀眼的劍花在高飛的身上綻放,無數的獻血飛射而出。

高飛直到死前都很難相信他是如何穿過火器的封鎖的。

因爲他見過的輕功高手實在無法跟楚月來的身法相比。

所以他應該死,也必須死——他死前很後悔,因爲他剛剛想走卻沒有走。

高飛生平第一次顧慮他人對自己的看法就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此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因爲他已經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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