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后。
一輪紅日,冉冉從東方升起。
白玉京內的青衣樓里。
善如煙、福叔、司徒攬月、李神醫同坐一張臺,不是打馬吊,而是在品茶,門外站立一人是郭鐵劍。
李神醫忠厚的面容,帶著憂慮的神情道:“如煙姑娘,你的病必須要在一個月之內找到合適之人,否則……”
司徒攬月面色一黯,他是善如煙的師傅,青衣樓的大當家,地位僅次于總瓢把子之人,可他如今在這件事上也已經無能為力了。
善如煙沉默不語。
福叔喝了一口茶,臉色一副云淡風輕之色,眉宇間的氣色比八個月前在善如煙比武招親時好了許多倍,整個人顯得極有精神、紅光滿面、神采奕奕,與之前的老成持重、風中枯葉比較顯得極為的不同。
他緩緩的說道:“如煙,說說你的看法吧。”
善如煙聞言抬頭,眉宇間的愁緒依然不能遮住她那國色天香般的美麗,這種美真不知道她是繼承于何處,善若水實在不像是她的親爹,若論容貌,逍遙子倒是極有資格做善如煙的父親。
丐幫今年公布的天仙榜上名列第一的美人就是善如煙。
她輕聲道:“既然如煙的病已經惡化,可以救治的緩沖時間又提前了兩個月來臨,那么如煙想,不如提前繼續那場未完的招親,如此若還不能等到有緣之人,剩下的兩年生命,如煙一定很珍惜,謝謝各位伯伯,你們為了如煙的病,都很累,如煙很感激,只是生死有命,如煙的命就交給老天吧!”
善如煙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時間和空間,她此刻凝聚的方向是白玉京的東城門。
青衣樓第二天又開始繼續善如煙的那場招親的公告,三天時間內,遍布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 ……
朝陽依舊升起。
大明朝,邊城,藩王三王爺的封地。
民間口碑極好的三王爺那并不奢華,在所有的藩王府里極為簡樸的府上。
葉小仙,三王爺相對而坐。
鈴鐺在門外和一位王府的侍衛兩人,左右分立于門口。
“小仙,這次你真的讓我有些意外,本王確實在心里喜歡你,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你愿意入我王府,我不能給你你想要的那個名分,葉城主葉大人那里,本王亦有些感到很抱歉,其實我可以等,如果你也愿意等,給我一年時間,等那王陽明老去,本王必定娶你過門。”
葉小仙嘆氣笑道:“如此,也許你會后悔的。”
三王爺年輕的臉龐顯示出不同尋常的老道,他仰天大笑道:“我就喜歡你這個勁,小仙,等我,好么?”
葉小仙沒有立即答應,她轉向了窗外,眼中的目光有那么一小刻的出神,她忽然想起了楚月來讓那個可惡的女人帶給自己的情話,她的臉微紅,心漸熱。
她看的方向,不是古城、不是白玉京,而是距離白玉京附近不遠的……九道山莊。
…… ……
南蠻之地,在諸葛亮七擒孟獲之地的附近區域。
現在的北方,白玉京此時已是秋霜露珠人人寒,而大明朝的第一位憑戰功封侯的戰功候狄青云在這蠻荒之地,富山善水之地再次取得大勝。
此次狄青云的大勝即使與王陽明當年僅用一月之余的時間,就平定寧王的叛亂的巨大功績比起來亦毫不遜色。
只可惜王守仁當時生不逢時,他遇到的是昏庸的正德皇帝,戰后有些功高震主的他被皇帝和一干奸臣賊黨對自己極為的猜忌,不但沒有因平定叛亂的大功獲賞,反而因此備受皇帝的猜忌和冷落,受盡了同僚們的非議和排擠。
王守仁這個絕大的功績,直到嘉靖在幾年前年給他重新正名后,封其為異姓忠勇王,才算有了最后的結論,王陽明亦是從那時開始才在軍中樹立起了第一人的威望。
狄青云曾對夏蕓言“封王之日我回來娶你過門。”
他之前說過的話,他都做到了,這次亦不例外,嘉靖對狄青云的喜歡更是遠超對那個有些古板、固執、已經奄奄一息的王陽明,朝廷獲悉其大勝后的消息被嘉靖知道了,龍顏大悅。
次日宣布召狄青云回京,要大大的賞賜于他,傳旨的太監宣讀完圣旨后,更是給狄青云帶了一個圣上的口諭。
圣上的口諭:“朕要封你為異姓王,為我大明開疆擴土、固守邊關第一人非狄愛卿莫屬。”
狄青云只是淡定的一笑,叩謝隆恩,做足了一個忠臣良將所能做到的最大的禮數,對傳旨太監更是隨和的送上厚禮。
于是,在天邊的魚肚剛剛露出之時,狄青云帶著幾名親隨低調的啟程,他準備回朝被封王。
他是一位自古罕見的神將,更有幸得遇神經一樣的皇帝對自己的欣賞,是一位極有可能在二十余歲就憑戰功獲封異姓王的大明第一人……狄青云狄侯爺。
他的心頭忽然浮現了一個美麗、很有氣質、很特別的一個身份高貴的女孩的容顏。
這女孩就是狄青云的未婚妻……夏蕓。
…… ……
夏蕓,她今天不在自己住的花房里,而在王陽明這個異姓忠勇王的王爺府上。
狄雅芝、夏蕓兩人在狄雅芝的休息之地在分享著兩人共同的秘密。
“不要難過了,雅芝姐,王爺的身體雖然如此,但是你更加不能因此而病倒,萬一你也倒了,這王府上下可就沒有了主事之人了。”
夏蕓柔聲的安慰著,這個因為王陽明的病和一些心事已經被折磨的,有些面露病容的狄雅芝。
狄雅芝搖頭有些無奈的道:“要不是因為我,要不是因為我流產的事……嗚嗚嗚,老王爺的病情斷斷不會的惡化的如此快。”
夏蕓心里一黯,自己何嘗不擔心狄青云回來后所將面臨的窘迫與難堪。
狄雅芝、夏蕓兩女兩人歸根結底都是因為鐘情楚月來、而后莫名的失身給他卻又不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而產生了目前的所面臨的困境。
楚月來帶給她們的除了一點點幸福和甜蜜的回憶,就只剩下了煩惱、煩惱、煩惱。
她們馬上就要在無法知道楚月來消息的時候,嚴峻的面臨失去目前所擁有的一切的巨大風險了。
這世上的愛情會有幾份可以經受住如此艱辛而又為難的考驗?
更何況她們與楚月來之間并沒有孩子這個紐帶。
心中無比凄苦的夏蕓、狄雅芝兩女相擁而泣。
她們在這個深秋的黎明里,彼此給予著對方自己那些僅有的其實也并不太暖的 溫暖。
她們都渴望得到對方的安慰和理解。
良久。
夏蕓道:“雅芝姐,青云就快回京了,聽說他有可能會被圣上封王,我可怎么辦?”
一向很有主見的夏蕓此時也失去了方寸。
狄雅芝抹干了眼角的淚道:“要么嫁,要么悔婚,我不希望你嫁個青云,青云是無辜的,而我們卻都已經失身于“那個人”,青云婚后發現你不是……他一定會很生氣的,那時你將會更麻煩的。”
夏蕓默默無語。
她心里忽然想起楚月來與自己見最后一面時輕輕地在自己手上劃了三行,她雖然不確定楚月來的具體意思,但是夏蕓愿意理解成是他要自己等他。
等三年……這是夏蕓自己的解讀。
“唉”
兩女齊聲長嘆,在這個太陽剛剛升起的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