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斷送了江清波的性命,張良的怒氣卻仍然沒有平息。反而是看到這些助紂為虐的家奴,更有了大殺之心。然而一陣腳步聲傳來,密如珍珠落盤,一個高手從遠處奔來。
“稽將軍,他,他殺了國舅爺!”有家奴告起狀來。
張良甩頭看去,正見一威嚴老將。來人一身降青色武服,背披一條紅里黑皮的披風。腰懸一把銀鞘寶劍,正看著地上的尸體,怒行于色。這人正是劉落塵的男人,稽常青。看到他,張良才稍恢復了一些理智。
張良暗想:“稽老將軍還算是個人物,心也正直。他會為難我么?”
不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稽常青到底是麥田城將軍,他氣嘆一聲,鏘一聲拔出了寶劍。掃視了一圈兒,數了數院中之人。
“你們在這里看什么?國舅爺死了,你們護主不利,如果拿不下真兇,你們全家都要死!”稽常青恨道。
眾人一聽,這才猛然醒悟。他們也顧不得張良多厲害了,又聯手拼死上前。但一陣刀劍砍過,張良身上的紅光氣甲崩得他們手腳發麻,卻根本連張良的衣服都砍不到一下。
“稽將軍,你也要殺我?”張良含著下巴,委屈道。
稽常青表情動容,握著劍的手卻又緊了緊,逐道:“好反賊,你竟然識得是本將軍,還不束手就擒?”
“要擒我,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張良怒答,稽常青顯然不想與他相認,他更生氣了。
呼!重刀起,一套關家刀法逼得眾家奴連連敗退,沒過幾招就又有人死在張良刀下。只三十幾個回合,張良已經殺了一半的家奴。剩下的人只有招架之攻,根本連砍中張良身上的氣甲都做不到了。
“將軍!我們實在不是對手,您老再不出手,我們就……”家奴喝道。
稽常青滿臉老肉抖了三下,點頭道:“好!我也是時候出手了!拿命來!”
張良咬牙提氣,小乾坤極速轉動。稽常青可是個狠角色,修為遠在盧奇之上,也不是江清波能比的。他如果一出手,免不了一場惡戰,而且,張良自覺,輸多贏少。
白光一閃,稽常青手中寶劍已經到了人群之中,只聽他嘴中輕喝,一道劍芒從劍身吐出。噗的一聲,一片血花揚了起來。張良嚇得‘嗯’了一聲。這一劍不砍張良,反砍家奴。張良這才面露喜色。
“此時不動手,還待何時?全力殺他們!”稽常青這才大叫了一聲。
張良應聲出手,兩個大戰師左右開攻,幾十人本就跟張良斗得筋疲力竭,根本不是一合之將。轉眼間,遍地尸體。也就不到一分鐘,現場安靜下來。張良和稽常青收兵器站好。
“多謝將軍。”張良一拱手道。
稽常青嘆了一聲道:“如此一來,這麥田城怕是要大亂了。”
“既然亂了,就亂到底,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將剩下的那個無恥國舅也斬了算了。”張良揮手刀比劃道。
稽常青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但看張良表情并不像兇神惡煞,只是恨這國舅而已。他這才放下心來。
“那就只有乘現在這個功夫了,再過一個時辰,就會有一批東皇人進府。他們都以為我不知道,但實際上我早看到了,只是礙于身份,一直沒說。”稽常青道。
“東
皇人?”張良驚問道,想起上次伏擊的亂黨,他開始聯想起來。
“嗯。江清濤在另一個院中,離此甚遠。我帶你前去,我們合作,殺了他。然后……,你就速速離開吧。”稽常青道。
“不,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能讓你背黑鍋。”張良堅毅道。
“當然不是我來背,自然有人來背。”稽常青壞笑起來。
張良眼珠一轉,已經明白了。殺國舅為民除害,轉嫁禍,正破陰謀。他也是哈哈大笑。兩人潛入府內,稽常青求見,說是抓了張良。江清濤痛失弟弟,正欲哭斬張良,突然,張良躲開了。他的背后也被寶劍刺穿。張良打滾向后,撿起重刀,補了一刀。結果了惡國舅。
稽常青安排著張良從小門逃走,隨后去準備著迎接‘東皇來賓’。一切就這么圓滿地結束了。沒有了國舅,也就沒有了首腦。而東皇番人殺皇親國戚,必將引發一場紛爭,繞云鎮相對地安全了。
再說張良,出門后三繞兩躥,已經找到小路。連夜趕到新城之后,發現新城人還沒有回來。他只隨意找到一家衣服店,挑著合身的衣服換好。又找到一些果子店,填飽肚子,這才拉馬車馱著武器向繞云鎮走去。
回到家中,張良與父母磕頭問安,就立即跑去救治云飛揚。醫術高超的張良,幾副藥下去,又為他拍宮過穴,云飛揚的傷也穩住了。張良這才跟父親一起,去見爺爺。
鏡光堂內,祖孫三人密談。張良把事情的經過一說,張伯宣愁得立即老了十歲。張重陽皺眉分析,卻突然笑了。
“好,安心吧。”張重陽說道。
張良一聽,也是一愣,逐問:“爹,您說什么?”
“稽老將軍如果是你所說的那樣,應該是個好人。而他既然提議,自然是有把握的。有他在麥田城,這事兒傳出來,肯定就對你有利。沒有人知道真相,他說的就是真相了。而東皇小國連年窺我大奉遼國土,幾番挑釁。皇帝一直忍著,這次出了這事,奉遼肯定派兵出征。”張重陽笑道。
“哦。我明白了!”張良突然也笑了,看向爺爺道:“東皇邊境遠在千里之外,這次出來的也不是什么大批軍隊,不過是被收買來刺殺公主的一小波死士。一開戰,根本波及不到我們繞云。以大奉遼軍力,必勝!”
張良熟讀書籍,對各國地理分布也都爛熟于心。他一解釋,張伯宣也不擔心了。
休養數日,云飛揚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嘴硬的他還堅持自己是為了示敵以弱才受的傷。張良也不拆穿,但他卻知道,除了絕世輕功,這個大哥也就吹牛是真能耐了。
幾日間,假消息已經傳出來。東皇死士刺殺國舅的事人人皆知。張良知道計劃成功了,心暗自感激稽常青。但家里安定了,他就擔心起帝都長安的事來。江美人如此狠毒,不知道李月涵是不是仍然危險。
“大哥,我們回長安吧。”張良私下找到云飛揚,問著。
云飛揚在張家有吃有喝,有人養著,這幾天臉色都紅潤了不少。一聽說要走,他還有些不樂意呢。
“二哥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既然大家都以為我死了,我更沒有什么可怕的。我們回去,就住在城外的農戶里,偷偷打聽里面的動靜。一旦有什么大事發生。也能去幫手。”張良說道。
云飛揚找不出理由反駁,故道:“好吧。可惜我還沒去猛鬼林呢。”
張良一笑,糾正道:“那是一連山脈,沒有什么猛鬼林。”
“我當然知道,我說的只是里面的一個不為人知的小片森林。”云飛揚又強調道。
張良不與他爭,二人收拾起來。張良再畫出幾幅金剛練體圖,指引家中主要成員修練幾次后,這就急動了身。馬車急行,卻沒像回來時一樣往死里趕。張良可不想再累死幾匹馬了。就這樣,他們以正常的速度趕路,兩月余才到了長安地界。
馬車駛回農家院,張良看到了院子里正在游戲的點點和李阿丑。兩小無猜,玩兒得很是開心。張良卻是羨慕得緊,他從小就沒有玩伴,最多跟年輕使女聊上兩句玩笑。別人都刻苦練武時,他卻在書中找顏如玉和黃金屋呢。
推門進院,兩小停下來,點點立即跑過來抱住了張良的腰。張良也慈愛地笑著,摸著她的頭發道:“嗯。長高了呢。”
看著點點,張良心中想起了恨雪。只是現在諸事纏身,也不容他離開去找恨雪了。每念于此,張良都會長嘆一聲。
歐冶子迎著張良二人進了屋,從外面的井中取出了肉,又開始下廚招待起他們。但吃飯時,張良就發現歐冶子的臉色有些不對,似乎是不太歡迎他們。人的表情是會說話的,張良又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他立即想通:“歐大師有這么好的本事,卻不出去打拼。想來是不想讓人發現。我現在是個是非之人,怎么能拖累他們爺孫呢?”
于是張良道:“歐爺爺,李阿丑家離這遠么?我去拜訪一下,以謝他救命之恩。然后,我就要離開了。”
“嗯。不遠。不過他叔叔廖化是個怪脾氣的人,不會喜歡你去的。你有什么要感謝的,就留在這里好了,等他自己來拿吧。”歐冶子冷淡地說著。
張良‘哦’了一聲,拿出一張金票來,放在了桌子邊。為防點點傷心,他半夜里和云飛揚一起悄悄離開了。扛著刀,背著懷,張良的腳印都明顯深于云飛揚。他打定主意,要先到迷失森林里修行一段時間。從家里帶的錢,始終不多。他已經開始計劃著,卻刺木林討些錢花了。
云飛揚似乎是無家可歸,張良說上哪就跟去哪。兩人就真的進了迷失森林,并且直接深入。死靜的夜里,不時的發出一聲聲怪鳥鳴叫,讓人心神不寧。張、云二人走了很遠,才找到一塊空地,坐下來生火休息。
可火還沒打著,云飛揚就踩滅了火絨。
“有人來了,躲好。”云飛揚道。
他們剛藏在大樹后,就真的有兩個人沖到空地。后者追近,前者我立即回身出招。兩人應空地打斗起來。兩人一出招,驚呆了張良。這兩人的武力,遠遠在他之上。而長安城里,能遠在他之上的人,已經不多了。
“卑鄙小人,跟回春堂聯手下毒害我。有本事,拿解藥來,我們大戰七天七夜!”其中一人喊道。
“哈哈,誰有空跟你打?老鬼,別急。解決了你們匹夫門。我們就把回春堂的人也都送下去。到時,你在陰間報仇雪恨吧!”另一人回道。
聞言張良后背發寒,心中暗叫:“哎呀!難道這人是泰武幫的?難道他們說報仇全是假的,只是利用我們解決對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