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靈沼澤地里的生活是枯燥無味的,一個了無生跡的沼澤又會有什么樂趣?!
但現在不一樣了,樓飛拓來了,連帶著也跟進來了一些獵兵,其中就有亞眠。
樓飛拓此時正躺在一塊較硬的土地上喘著氣,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地合過眼了,眼睛上都長了一圈濃濃的黑色,比熊貓還要熊貓。
他沒法靜下心來休息,只要一閉上眼睛,心里就會擔心有人趁機接近他要了他的命。
“該死的酒鬼!”樓飛拓低聲咒罵,要不是那個酒鬼,他也不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隨便一條爬蟲都要比此刻的他好上千倍萬倍。事情本來計劃的好好的,卻被這么個微不足道的酒鬼給破壞了,說不介意,那肯定是假的,樓飛拓現在是郁悶的要死,從開始逃跑到現在,他就沒停止過他的不爽。
“酒鬼,S你S媽S的S,喝S你S媽S的S貓尿就喝S你S媽S的S貓尿好了,來煩我做什么?!真他媽的!”樓飛拓破口大罵,借以舒緩心中的郁悶。
聲音很大,不過卻沒有人聽。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沼澤,浮泥和淺水是這里唯一的景色,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不過,樓飛拓卻松了一口氣,心下寬松了很多,整日子里都是那乏味無比的腳陷入泥土地中,而后又拔出來的聲音。單調的重復,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至少現在還沒有追兵。”樓飛拓安慰著自己,不這樣安慰他怕是就活不下去了。這段時間,他就沒走過運,一直倒霉。
沼澤很大,一眼望不到邊,亞眠在里面做著和樓飛拓一樣的動作。入泥,然后出泥,一點都沒有新意。
這已經過了很多天了,可還是沒有樓飛拓的蹤跡。在這個前不著店,后不著村的沼澤,亞眠根本就沒辦法與外界取得聯系,就算是現在樓飛拓已經走出了沼澤,他也無法知道。
每天,都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低語:樓飛拓已經不在沼澤地里了,回去吧,快回去吧,回去就能發現樓飛拓了。
很多次,亞眠都受不了這種誘惑了,只要出現這種情況,他就會用手狠狠地掐自己一把,用痛苦來讓自己記住,記住他還應該做些什么。
亞眠是幸運的,至少他還有選擇,比起同在沼澤的樓飛拓來,他要好得多。
樓飛拓斷糧了,他是逃進這個沼澤的,而不是準備充分之下進的這個沼澤,糧食自然不可能像亞眠那樣充分。
“該死的!該死的!”樓飛拓不停地咒罵著,他不知道這是他第幾次的咒罵了,但他不能停下來,只要一停下來,他就會感覺到饑餓,感覺到難受。
樓飛拓現在已經不再害怕追兵的到來了,他在期望追兵的出現,可沼澤實在是太大了,在那么大的一個沼澤地里,搜尋他一個人,參與搜索的人又是那么的少……
“難道我要餓死在這里了嗎?!”樓飛拓自嘲地笑道,期待了數天,他都沒有等到他想要的,食物自然也就沒有著落了。他有預想過很多種自己的死法,被殺死,服用藥物過量而死,困死……但餓死!他還真的沒有想過,一次也沒有。
樓飛拓開始向沼澤的邊緣進發,他知道那里有很多人在等著他,等著他自投羅網,但他不能不去,無論怎么樣,總要比餓死在這個了無生機的沼澤地里強。
他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走出這片沼澤,怨靈已經嘗試性地進攻了他一次,雖然失敗了,但他清楚這不是結束,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會有越來越多的怨靈進攻他,如果他找不到食物補充,走出這個沼澤,他不懷疑自己會成為怨靈的食物。
當又一個枯燥的日子來臨的時候,亞眠看到地平線上有著一個不一樣的小黑點,那個小黑點在移動。
亞眠起初差點以為是幻覺,這實在是太令人難以相信了,他還仔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過看到的東西依然沒有什么變化,小黑點還是在那里,似乎,還在向他接近。
獵兵?樓飛拓?是樓飛拓!
亞眠幾乎可以肯定那不是獵兵,沼澤很大,當時和他一起進入沼澤的人不多,為了彼此之間不起沖突,大家搜索的方向都是不一樣的。但就是這樣,整個沼澤對他們幾個人來說也太大了,要全部搜索完,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這還是建立在樓飛拓不動的基礎之上,實際情況當然不會這么理想。
所以,這個小黑點不應該是其他的獵兵。那么,剩下的只有一種可能了,他是樓飛拓,他這一行的目標。亞眠打起了精神,從背包里掏出一瓶又一瓶的藥劑,讓自己的狀態恢復到最好。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精神過。
“來吧,來吧,我的裝備。”亞眠興奮地低吟,同時也提高了警惕,枯葉的追隨者肯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輩,這一點他想都不用想就能肯
定,再說若是一個普通獵兵能從口袋半島一路逃到斧島?還要能躲上那么長的一段時間而不被發現?!
樓飛拓當然不是泛泛之輩,早在亞眠發現他之前,他就發現了亞眠。他左手臂上的偵察蜂還能工作,替他監控著附近的區域,只有一有人接近,他就可以第一時間的發現。
如今,這只偵察蜂正在沼澤地的上空飛著,一刻不停地把亞眠的信息傳遞到樓飛拓這。
偵察蜂是一種傳承士和天修士的高等成員常用的裝備,他體積小,攜帶方便,而且不用消耗使用者的能量,使用的是裝備自帶的能源,只要在能源耗盡時更換就可以了。這也是樓飛拓現在還能用偵察蜂的原因。餓了那么多天的他連走路都變得十分困難了,哪還有多余的能量提供給裝備。
發現亞眠時,樓飛拓比亞眠還要開心,尤其是看到亞眠身后背著的那個大大的包裹后,更是興奮的無以復加。只是,他心中也是有一些凄惶的,現在的他就算是一個普通人都干不過,更不用說是一個獵兵了,還是一個敢于進入這個怨靈沼澤的獵兵,弱了誰也不會弱了這種人。
樓飛拓掂了掂手中的單眼2步槍,臉上泛起一絲嘲弄,這把單眼2步槍并不是他的裝備,而是為了偽裝而臨時購置的武器,他的裝備另有其它更好的,但現在,這把單眼2步槍卻成了唯一能用的武器,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諷刺。
樓飛拓回望著自己身上的裝備:隱步衣,這是他盜得的,好東西,不需要輸入額外的能量,現在也還能用,進入沼澤的人要是想用識魂來感知到他就別想了,那些怨靈在隱步衣的作用下也成了睜眼瞎,只有從他身上經過時,才能感覺到他的存在。要不是這個怨靈沼澤的怨靈實在是太多,又缺少食物,光憑這一點妙用,他就能把敢于進入沼澤的人全部坑死。沒誰能在這種怨靈到處都是的沼澤地里一直呆下去的,呆得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就會受到怨靈的攻擊,也許最初是試探性的,但這種試探次數一多,人就會虛弱下來,那時候,可就不會再是試探了,那會要命的。
隱步衣的功用是不錯,可惜是件特殊用途的衣服,沒有什么防御能力,為了保護自己,他在隱步衣的外面穿了件防彈衣,不過是簡化的那種,主要就是保護了胸前的部分。全身性的防彈衣城約也有,但那種衣服有點笨重,他可不是奮擊,不需要那么重的防具,為了那點防御而犧牲掉靈活性對他來說有點不值。不過這種防彈衣比起鱗甲來說要好多了,更不是第二文明時期的那種劣質防彈衣可以比的,這種防彈衣無論是做工上還是使用的材料上都是一等一的,可以輕松抗住12mm機槍子彈的掃射。只可惜現在戰場上最大口徑的是南十字教的雨射突擊步槍,7.5mm,12mm的?只有在博物館里才能找到這種古董了,而且八成已經銹蝕的不能用了。
樓飛拓取出背包里的靈射彈放在地上,現在是生死之際,能少一分負重,就少一分負重,以前舍不得扔,現在是不得不這么做了,他的勝算可不高。
靈射彈是一種能夠變向攻擊的武器,它和第二文明時期的導彈有些類似,不過相比于導彈,它更輕便,機動性也更高,就是速度上有所不如,對人員的要求也比較高,必須是靈射或是具備同等條件的天修士。
早期的靈射曾用這種武器揚名各方,這也是靈射這個名稱的由來,雖然現在的靈射大多在城約海軍里操縱爆破飛機。其實,爆破飛機廣義上說來也是靈射彈的一種,只不過前者更注重攻擊威力與射程罷了。
兩枚靈射彈,外加它們的發射器,重量不算輕。雖然樓飛拓因為自身的極度虛弱,已經無法再使用它們了,但他還是舍不得扔。靈射彈很珍貴,比起爆破飛機那種量產貨要貴得多,而且他的還是靈射彈中比較珍貴的那種,更加不舍得了。
靈射彈可不是隨便哪都可以得到的,只有在城約才可以搞到手。阿爾塔王國也有不少的靈射,數量上比城約還要多,而且是多得多的那種。但在阿爾塔王國,所謂的靈射也就是一個優秀的射手加一個優秀的戰場情報員而已,遠沒有城約靈射的那種望而生畏。這里面最大的原因,就是阿爾塔王國缺少靈射彈,只有少量從城約進口的供給,大部分靈射使用的還是槍支。缺少了靈射的作用,阿爾塔王國的海軍自然也沒有像城約海軍第二艦隊那樣令人忌憚。在城約,靈射可是一支舉足輕重的部隊,尤其是在海軍當中。城約海軍第二艦隊在某種意義上可說就是靈射的部隊。
看著地上的兩枚靈射彈,樓飛拓嘆了一口氣,如果亞眠來得再早那么幾天,他還不至于這么虛弱,雖然也不是怎么的好,但還可以勉強使用靈射彈,戰斗也會變得比較輕松了。而不會像現在這樣,要靠一支偽裝用的單眼2步槍來撐場面,而且還不是
上等品,是普通品質的那種。要是早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他那時候就該買支上等品的單眼2步槍,那要比他手上的這支好多了,不可同一論處,雖然它們都是同一型號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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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眠半蹲在地上,縮小受彈面積,樓飛拓的資料他看過,是個靈射,他可不想被炸成碎片,必要的時候他打算滾進泥沼里,也不愿意挨上一發。單眼2步槍仍然還在槍套里,沒有取出來。并不是他不想,而是這里是沼澤,槍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泥沼給污了,雖然單眼2的環境適應能力很好,一直為人所稱道,但多少會影響射擊的精度,這對亞眠這種人來說很致命,他們很多都是在第一發子彈上決定勝負的,任何一個微小的誤差都是不允許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現在和樓飛拓的距離還很遠,即便開槍了也射不中,白白的浪費子彈而已,沒什么必要。
其實亞眠完全不用這么擔心,樓飛拓的靈射彈用不了了不說,就連他的單眼2步槍都被泥沼給污了槍口。一把偽裝用的垃圾槍,樓飛拓自然不會去用心護理了。不但沒有去用心護理,他還把它當成了探路的工具,一如亞眠的刀。他自己的兩枚靈射彈與它們的發射器樓飛拓倒是保養得比較好,隨時都可以使用。
現在,樓飛拓正在清理他那把單眼2步槍的污泥。還好單眼2步槍具有極其變態的環境適應能力,不然他的這把槍就別想用了。
清理污泥花費了樓飛拓不少的時間,望向沼澤的另一邊,樓飛拓看到亞眠正小心翼翼地向他這邊接近。他的這把單眼2步槍上并沒有光學瞄準具,他不得不把靈射彈的發射器拿在手里,配合遠處的偵察蜂來觀察亞眠的動態。
亞眠停了下來,他感覺到了在他頭頂的偵察蜂。偵察蜂是一種偽生命,雖然它的個頭小,但這并不影響亞眠發現它。只要是生命,識魂就很容易識別,非生命倒是要難上許多。
“啪!”
亞眠解下槍套后舉槍射擊,有這個小家伙在,戰場會對他大大的不利,必須干掉偵察蜂。
“啪!”
亞眠又開了一槍,偵察蜂實在是太小了,運動的軌跡又呈多變形,想要準確命中?!不容易,即使是像亞眠這樣有識魂相助。
“被發現了?”樓飛拓自言自語,一點都不奇怪。一個敢于在怨靈沼澤呆的人識魂上的休養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能夠發現偵察蜂也實屬正常,發不發現對這類人來說也就是個時間的問題罷了。
“可惜了我的偵察蜂。”樓飛拓說著,舉起了手中的單眼2步槍。
“啪!”
他射了一槍。樓飛拓沒指望這槍可以射中,他只是想要警告亞眠一下,不要忘了還有他的存在,也好讓偵察蜂繼續保存段時間,那對他有利。
在樓飛拓的槍聲響起的時候,亞眠就迅速趴了下來,由于動作太快,讓他身上沾滿了泥水。不過單眼2步槍倒是安然無事,亞眠在趴下時,就已經下意識地把槍舉高,保護著,以免受污。
“槍聲?!”趴在地上的亞眠疑惑,“怎么不是爆炸?!對面的是誰?樓飛拓不是個靈射嗎?!”
“啪!”
又是一聲槍聲傳來,亞眠更疑惑了,他不知道遠處的那個人影到底想做什么,在這個距離,槍要是可以擊中,不比買彩票中個獎的概率高。
樓飛拓沒打算擊中亞眠,他只是開槍做個威脅,讓亞眠心中存有一分忌憚,不能隨心所欲地攻擊他,讓他也好增加點生存的機率。一個人一心一意的專注于要樣事物,一個人只花費一部分精力在一件事物上,同時還專注于其它事情。這兩者的效果可說是完全不同的,這一點,樓飛拓非常明白。所以,表面上看,他這個距離的射擊只是浪費子彈,不值一提,但,所謂的結果并不一定要射中才行。
亞眠趴了好長一會,樓飛拓的槍聲隔個一段時間就會傳過來。雖然這個距離基本不可能命中,但也只是一種可能而已,不是絕對。亞眠不敢站起身來,他怕中彈,樓飛拓可是一個靈射,亞眠毫不懷疑他的槍法,懷疑的也僅僅只是槍而已,槍是有命中能力上的限制的。
亞眠抬頭看天,天上那只偵察蜂還在,沒有離去。
“真討厭!”亞眠自語。
翻了個身,讓自己的背部落在沼澤地上,頭朝天空,亞眠端槍瞄準。
“啪!”
“啪!”
“啪!”
……
一連數槍,亞眠都瞄準天空中的那只偵察蜂射擊。
“噗!”
子彈命中偵察蜂的聲音傳來,亞眠松了一口氣,被人仔細看著的感覺可不好。他看了一眼遠處影子的方向,慢慢地摸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