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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K歌

縣里的歌廳跟BJ不大一樣,看起來滿大街都是,鄧波告訴王楓,這里是縣里有名的歌廳一條街。不過歌廳都很小,每個歌廳里面也只是一兩個包間,很多都是些夫妻搭檔在開,節省了員工工資,地方消費低,一天能有一兩撥客人就夠了。開太大了,客源不足,反而容易賠本。歌廳都還比較正規,都是接待朋友、同學、家庭的聚會娛樂。

包間里,同學三三兩兩來齊了。這幫同學社會地位不低,工作順心,都是些能玩能鬧的主。幾個人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只要周瓊在,趙玉楓肯定也在,他已經邀請周瓊跳了好幾只曲子了。

趙玉楓對正在電腦前點歌的陳艷芳說:“艷芳,給周瓊點一曲她本家的‘真的好想你’”

陳艷芳啐道:“別說得這么親熱好不好?我老公吃醋得很,小心他揍你,我看你那個小身板,肯定打不過他。”

“我跟他打什么架,八桿子打不著的。我要打架也只能為了周瓊打架,別的犯不上。我說陳大小姐,歌點了沒有?我最愛聽周瓊唱這首歌了。”

“誰的歌啊?什么叫她本家的?”

“周冰潔的,不是她本家是什么?”

周瓊本來很想拒絕趙玉楓的提議,那樣的話顯得這歌明顯地是唱給趙玉楓聽的。瞥了王楓一眼,見他正與鄧波聊天聊得熱鬧,趙玉楓的話他似乎都沒聽見,或者聽見了沒什么感覺的樣子,有點不舒服,加上同學們都起哄,周瓊干脆大大方方拿起話筒,隨著那熟悉的音樂響起,中學時與王楓的點點滴滴,如同塵封的檔案,被音樂慢慢地開啟了封條。

周瓊唱得很投入,很動情,她在這一瞬間,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追求自己的趙玉楓,忘記了身邊的同學,忘記了現在置身何處,甚至忘記了從遠方歸來的王楓。此刻,只有她的精靈,伴隨著她的音樂,飛往夢想中的所在,在那里,在那里,她沒有懊悔,沒有憂傷,她的青春年華永遠不會老去,即使為了心愛的人等上幾千年!

音樂漸漸飄逸,消散,周瓊的精靈似乎也隨著音樂的沉寂而迷失,直到一陣熱烈的掌聲把她從音樂的迷醉中驚醒,當她的魂靈真正醒過來的時候,卻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大束紅玫瑰羞紅了臉。

“周瓊,你唱得太好了。每次聽你唱這首歌,我都很著迷。送給你,99朵玫瑰,別告訴我你不接受,那樣的話,玫瑰的自尊心會接受不了,雖然,它的確在你面前自慚形穢。”伴隨著玫瑰的幽香是趙玉楓深情的告白。

周瓊有點喜悅,又有點惱怒。喜悅是女孩子收到鮮花時與生俱來的本能,何況這束鮮花還包裹著美妙動人的恭維。惱怒的是,趙玉楓的話肯定會讓王楓產生誤會,似乎她已經多次給他唱這首歌了,天知道,趙玉楓今天才是第二次聽她唱,第一次還是兩年前的春節,同學們聚會的時候了。

趙玉楓很得意自己的小聰明,能夠不動聲色地驅趕一個競爭者,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這句經典情話是他多年研究的結果,配之以金錢、鉆戒等道具,所向披靡,無往不勝。在這場戰斗中,惡言相向,甚至打架斗毆,都不是趙玉楓追求的目標,他喜歡欣賞這種桃色戰役中的美感,雖然有時他也會醋意流露,那只是表示自己的不成熟。

周瓊婉轉地說:“謝謝你的玫瑰,不過,我想它肯定更愿意回到它的伙伴當中。”并且安撫似地拍拍他的手,轉身對陳艷芳說:“艷芳,給我們的民歌巨星建國庭長點一首‘該出手時就出手’,建國,是叫這個名字吧?”

廖建國看出了周瓊的尷尬,忙**來道:“呵呵,總算輪著我了。”從周瓊手里接過話筒,對著話筒吹了兩口氣,道:“這首歌獻給我們遠方歸來的朋友,王楓!希望他抓住人生的一切機會,該出手時就出手。大家歡迎。”被音箱放大的聲音非常洪亮。

鄧波在王楓耳邊說:“你怎么不請周瓊跳個舞?你沒有聽出來,周瓊已經在暗示你了,建國這個家伙機會抓得多好,直接幫你報了名,你還猶豫什么?”

王楓有氣無力地說:“我不會跳。”

“你這家伙,剛才那氣勢哪里去了?你不想把周瓊從趙玉楓那里救出來嗎?”

“救?什么意思?”

“趙玉楓風流得很,周瓊跟了他,那是羊入虎口啊!你沒有聽見他在向你示威嗎?什么叫‘最愛聽周瓊唱這首歌’,好像周瓊唱這首歌是唱給他聽似的。我發現人還是無恥點好,無恥著無畏啊!”

“這種事你也管?只要趙玉楓真心對她好,以前風流一點又有什么關系!”

鄧波象看外星人一樣上下打量著王楓:“看不出來啊,幾年不見,你的變化真是大啊!這樣的話也說得出來了。是不是已經有紅顏知己,對周瓊沒有感覺了?”

紅顏知己?這句話觸動了王楓心里久已平靜的心弦。這幾年來,唯一真正有點動心的可能就是認識才幾個月的于慧了,那個給他帶來苦惱和憧憬的女人。她現在怎么樣了?如果拿周瓊和于慧比,一個是還有點青澀的蘋果,另一個卻是熟透的蜜桃。一個是鄰家小妹,聰明而矜持,另一個是男人心目中的偶像,溫柔而嫵媚。

于慧,我這是愛上她了嗎?我們之間好像什么也沒有說啊!突然,王楓涌起唱歌的沖動,待廖建國唱完后,對陳艷芳說:“陳艷芳,給我點一首張宇的‘月亮惹的禍’。”

陳艷芳象看見稀世國寶大熊貓一樣看了王楓一眼,似笑非笑地點了一下頭。

“都是你的錯,在你的眼中,總是藏著讓人又愛又憐的朦朧。都是你的錯…”王楓的歌聲響起時,跳舞的人都停了下來。周瓊在王楓唱出第一句時,就擺脫趙玉楓的胳膊,呆呆地站在那里,第一段唱完時,她覺得一陣暈眩,霧氣慢慢地籠罩著自己的眼簾,鼻子酸酸的,她使勁眨眨眼,不讓淚水流下來,嬌軀無力地靠在墻上。

王楓的整個心聲都投入到歌聲中,這是他最喜愛的一首歌。隨著歌聲的吟唱,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他想起了中學班主任嚴肅告戒他不要在中學談戀愛,不要影響周瓊的前途,他想起了周瓊告訴他她不敢不聽父親的話,他想起了也是在一輪圓月的晚上,她把他寫的信都還給了他。

“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那樣的月色太美你太溫柔,才會在剎那之間只想和你一起到白頭。我承認都是誓言惹的禍,偏偏似糖如密說來最動人,才怎么心如鋼鐵也成繞指柔…”

他想起了在“西部牛仔”酒吧的約會,想起了黑暗的胡同里,于慧象受驚的小鳥一樣躲在他的身后。想起了…。

兩行淚水慢慢地從王楓臉上流淌下來。陳艷芳從桌子上拿了幾張紙,輕輕塞到王楓的手里。

他還是愛我的!他還是愛我的!!他還是愛我的!!!周瓊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自從她對他說出分手的話以后,她的心靈從沒有平靜過,自責,懊悔,思念,象病毒一樣吞噬著她的心靈空間,在大學里,漂亮的她后面總是有一大群追求者,她好像再也找不到那種感覺了。就算是畢業后又過了好幾年,她以為自己已經能甘于現狀,沒想到一次突如其來的會面,徹底擊穿了她心里的籬笆,喚起了她埋在心靈最深處的情意。

陳艷芳也發覺了周瓊的異樣,作為周瓊最好的朋友,她完全知道周瓊的心思。她走到正哭得梨花帶雨的周瓊身邊,揩去她臉上的淚水,在她耳邊悄悄說:“別哭了,同學都看著你呢。”

聽到好友的溫言勸說,周瓊似乎一下子特別委屈,她撲到陳艷芳懷里失聲痛哭起來。

王楓唱完歌時,已慢慢平靜下來,鄧波拉他坐下,說:“你這個歌星,唱不驚人勢不休啊!瞧瞧,把人家小姑娘都唱哭鼻子了。”

從歌廳出來以后,王楓和周瓊都沒有再見面,似乎兩人都在隱藏著自己,實際上,兩人都需要時間考慮自己的心,都需要給對方時間。特別是王楓,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到底怎樣,于慧、周瓊,誰是他真正愛的,或許都不是,是因為孤獨?王楓更需要的是給自己時間。

這天下午,最最郁悶的是趙玉楓了。當他自認為經過他的不懈努力,周瓊已經漸漸接受他的時候,橫空**來一個王楓,讓周瓊的天平發生了極大的偏移。在歌廳,周瓊的淚水已經把她對那個男人的情意表達得淋漓盡致了。

不過,我不會認輸的,趙玉楓這樣想。我長得比那個男人帥氣,我有數千萬的資產,已經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而那個男人已經失業,我還有道上的兄弟可以幫我辦事,而那個男人只是一個文弱書生。我已得到了周瓊父親的首肯,而那個男人正是周瓊父親把他和她拆開的。

而王楓他唯一的優勢就是女孩子的傾心,不過,女孩子的心是很容易變的。趙玉楓還是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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