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的盯著方磚陷下去的地方,只見裡邊露出了一個一米見方的正方形的洞口,往下望去是一層層的臺階,幽深不見底。
再看裴寧,他臉上也滿是驚愕。
這是個地道無疑,可是這個地道是跟哪裡連著的呢?
我心裡有了一個想法,如果這個地道是跟香腸廠連著的……
那該是多麼浩大的工程,袁老闆又是靠誰給挖的呢?
“我們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袁老闆有沒有同夥的問題。”我正思考著這件事的時候,只聽裴寧淡淡開口。
“是啊,我在想這個地道是不是跟香腸廠連著的?”我們就在這看著也沒什麼用,頓了頓,我開口提議,“要不我們現在下去看看?”
裴寧不說話,伸手將剛纔的雕塑搬回去,解釋道,“今天不行,明天吧,今天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了,這地道肯定是一時半會也看不完。先去後院看看。”
說完,裴寧就帶著我往工人們住的院子走去,相比之下,工人們住的地方就沒那麼講究了,都是普普通通的房子,走進去看,裡邊都是長長的土炕通鋪,能睡很多人的那種,沒什麼可疑之處。
“這裡肯定有地窖,我們可以去地窖找找線索。”裴寧思考了一下,開口道。
我忽然想起了剛纔老頭子打電話的事情,“老頭子剛纔打電話找我們好像是有什麼事情,他說讓我們早點回去幫忙。”
裴寧點點頭,“好,就知道師傅離不得你,在跟前都不放心,更別說讓我們倆單獨出來闖蕩了,要是你出點什麼事師傅也不會原諒我的。”
我嘿嘿一笑,沒有說話,自己心裡也心知肚明,老頭子可不就是這種彆扭性格麼,想來當時說話太快了,自己這會也後悔了。
“地窖一般都開在什麼地方?”裴寧問道。
我略微思考,穆家的宅子比這個袁家祖宅只大不小,地窖就在西偏院那裡,離著穆家的禁地很近。
我想,這袁家地窖,八成在一個很偏僻,但是距離主院也不遠的位置吧。
裴寧拿出羅盤,小心翼翼的撥了撥,然後嘴裡唸唸有詞些什麼,然後對著我道,“這地窖陰氣一定會重一點,我用羅盤定位很快就能找出來。”
果然,我的猜測沒錯。
袁家祖宅的房子的都是一院二院三院平行排著的,院子的兩側都留了兩個小衚衕。
雖然說是小衚衕,袁家佔地面積很大,這衚衕也不大,看起來氣派的很。
地窖在一院和二院中間靠東的位置,二院住的是少爺們,陽氣還重一些,想來是這個原因。
不知爲什麼,袁家祖宅的佈置都顯得精緻大氣,但是這地窖卻顯得過於簡陋了,一個跟現在的井蓋是的東西,上邊畫著太極八卦。
而陰陽兩極的那兩個點都用孔來代替,裴寧伸出手就將蓋子取走了,忽然聞到了一股子難聞的味道。
像是淤泥,也像是木頭腐爛的味道,加上說不清道不明的臭味,一時間難以靠近。
我趴在地上往下望去,只見這地窖裡有紅光閃過,“這裡死過人,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死屍。”
裴寧遞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從自己的t恤上割下來一塊,遞給我,示意我堵著鼻子。
即使我從前常年生活在地窖裡與死屍在一起,也沒聞到過這樣的味道,簡直噁心的能讓人把腸子吐出來。
裴寧像是哆啦a夢帶著隨身口袋是的,又變戲法一樣從身上變出一個手電遞給我,說道,“你拿著手電,一會我先跳下去,你打開手電筒再下來吧。”
我點點頭,裴寧深吸一口氣,看著他那悲壯的表情,我不禁想笑,只見他徑自跳了下去,然後便是一聲咒罵。
裴寧向來是個謙(zhuang)謙(ku)君(shua)子(shuai)一樣的人,哪裡聽到過他罵人啊!
我擔心底下有什麼東西,也跳了下去,就在我蹦下去的時候,只聽到裴寧說,“別下來了!”
當然,我已經跳下去了。
我打著手電筒往下看的時候,頭皮簡直都要發麻了,更是佩服裴寧的勇氣。
只見地窖下邊光能照到的地方,全是屍體,有的腐爛成了骨頭,有的纔剛剛腐爛,有的已經面目全非,上邊爬著密密麻麻的蛆蟲,看起來白壓壓的一片,簡直讓人從骨頭縫裡邊冒涼氣。
真是噁心極了。
裴寧就站在唯一的空地上。
我閉了閉眼睛,想著自己也要與這些屍體親密接觸了,忽然感覺身體一輕,一雙手抱住了我,不是裴寧還有誰!
只見裴寧哭笑不得的看著我,“怪我啊怪我,沒有在下來前先用手電筒看看是個什麼情況。”
雖然味道難聞了點,看著噁心了點,但是我可不是一般人,趁著裴寧抱著我的機會,我雙手把手電筒舉的高高的,觀察起了這個地窖。
這個地窖大概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裡邊全都是屍體,牆上黑黑的一片,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還是燒燬的痕跡。
忽然,裴寧咳嗽了兩聲,我發覺他抱著我的手也有些顫抖,我雖然瘦,可畢竟一米七的身高在那裡,不由得抿脣道,“你把我放下來吧。”
裴寧搖搖頭,“那邊有個梯子,我先扶你上去。”
等我和裴寧一波三折的上去,頓時什麼都不想幹了,趕忙回了賓館,將自己好好洗刷乾淨了,才繼續說話。
“光看那些屍體,就知道這些密道是怎麼來的了,只是這裡失蹤了那麼多男人,怎麼沒人發現沒人找?”我疑惑問道。
裴寧冷笑一聲,“這兩年,這裡發展非常快,涌入了特別多的外來人口,尤其是農民工,那些農民工都是辛辛苦苦出來打工的,一般都是在工地工作。
這袁老闆應該是專門找外地的農民工來做這種事,既沒人認識他,這些人失蹤的話,家人都在很遠的地方,尋找的機率也不大,真是個好辦法。”
這麼多的人命,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這次一定得把這個喪心病狂的袁老闆抓住,不然還有多少人會死於他手呢。
“這袁老闆你說有同夥麼?”裴寧皺著眉頭。
“我覺得應該是有的,即使他有精神分裂癥,這麼多人都不可能是憑他一個人說殺就殺的。我剛纔試著將自己放在袁老闆的位置上去思考,卻毫無頭緒。”
我心裡有些挫敗,一出門就遇到了這麼大的案子,同時也爲那麼多生命惋惜。
原來在地窖裡看到那麼多屍體,是那些流浪的人,或者家屬不遠埋葬的屍體,我感受不到生命。
現在我竟然覺得有一些悲哀,這袁老闆何德何能,憑什麼去決定別人的生命,憑什麼去剝奪別人活著的權利。
死了多少個人,就會有多少個家庭支離破碎。
我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壓抑開口,“我們再去袁家祖宅看看。”
裴寧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過了一會,終於點點頭,“小心跟在我身邊,聽我的話。”
我聽了裴寧帶著點……曖昧,對,網上是說的這次,聽著他帶著點曖昧的話,我心裡涌上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好。”我順從的點點頭,將老頭子給我的玉戴在身上。
今晚的月亮非常的圓,也很亮,裴寧帶著我直接來到袁家祖宅的最後邊。
我不禁疑惑,壓低聲音道,“來這後邊做什麼?”
裴寧略一思考,開口道,“這麼多屍體,總不可能是從大門運進來的,我白天已經觀察過了,這裡沒有側門,那必然有一個不爲人知的後門在。”
我卻想到一個可能,“開後門如果被人發現也太危險了,會不會是今天的那個密道?”
但是那個密道在客居的院子裡,距離地窖的位置實在有些遠,這麼多的屍體倒騰起來也不方便,還容易被人發現,袁老闆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爲自己找這種麻煩呢。
爲今之計,我們只有下地道看看了。
我定定的看著裴寧,堅定開口,“我們下去看看吧。”
“念靈,這件事再從長計議,不能魯莽。”裴寧神情嚴肅,更是堅定。
我剛要開口說什麼,只聽到院子裡有像是有什麼動靜。我連忙閉嘴,示意裴寧,將耳朵用力的貼在牆上,聽著牆後邊的動靜。
可是聽了半天,非但沒聽出是什麼,反而沒了聲音。
裴寧拉著我,貓著身子從側邊一點點走過去,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忽然發現了一個小洞口,比狗洞略大一些,我和裴寧面面相覷。
我看著裴寧清俊的臉上滿是無奈,不禁笑出來,我點點頭,用口型示意他,“鑽吧。”
說完,我自己先鑽了進去,只見空曠的院子裡,趴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上身有人形,說是人吧,可是下邊卻有兩條腿,明顯的帶著毛,像是狗腿一樣……
我被驚的一個激靈,就連裴寧什麼時候鑽進來都不知道,我怔楞的望向他,只見他臉上的表情扭曲,咬牙切齒道,“這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