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銳雯的眼睛垂了下來低聲道,她什么都不怕,她的勇名還要甚于百戰老兵。
但是這一刻她怕了,她害怕看到那一雙充滿期待的目光在他們的眼皮子地下破滅,化作濃濃的絕望與悲哀。
張潮搖了搖頭,無奈道:“若是有的話,我早就做了,人死不能復生,這是古往今來的顛撲不破的至理,就如同太陽每天升落,四季輪回不休,沒人能夠免俗死亡的結局,除非——找到傳說中的超凡大師或者最強王者。”
銳雯嘆了一口氣:“唉,大師王者已是傳說之上的存在,尋到又談何容易,況且就算尋到也未必能幫我們......看來我們只能同南音直說了。”
正說話間,一個激動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張潮,大姐,我想死你們啦!”
這個聲音很熟悉,透露著一股親切勁兒與憊懶勁兒,若是以往,張潮定然會感覺非常開心并且與銳雯會心一笑,但是這一刻,他的心情只剩下了苦澀。
往后看去,便看到南音一臉激動地望著他,隨即大步躥了過來,像是一只靈敏的猴子上躥下跳地打量著張潮,然后一把抱住了他。
張潮暗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攬住了他的肩膀道:“回來了啊......”
“哈哈,俺南老三又回來啦,有沒有想我啊?”
“我跟你們講啊,你們兩個回來得早,沒經歷后面的那些場大戰,絕對是人生一大憾事!”
“還有那些烈軍的妹子們,我們倆也立了不少功勞,那些烈軍妹子們一個個看我們就跟看英雄一樣,尤其是那個誰,賊特娘的水靈,一直對我暗送秋波來著,可惜我心系俺家婆娘,壓根就沒理她。”
“哼,有沒有感覺老子......呸,不能講臟話,有沒有感覺俺的形象立刻就高大威猛了起來?”
“不過區區幾個月未見,你們倆人就盡數高升了,不僅進入了刺客信條小組,還當上了第九軍團的軍團長,當真是可喜可賀啊!”
南音一邊說一邊笑著,闊別三個多月,這一次再見到張潮與銳雯,他的這種開心絕對是發自內心,絲毫不摻任何雜質的。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因為張潮與銳雯都沒有笑,臉上的表情甚至還隱隱透露出了一絲苦澀。
“呵呵......怎么,高升了就看不上我了?”
南音臉上的笑容有些凝滯了,打了個哈哈隨意開了一個玩笑,因為他情知銳雯與張潮都不是那種一朝小人得志便翻臉不認人的人,不然自己和鴉也不會剛一回來便接到晉升的委任狀,還加入了銳雯為首的刺客信條戰斗小組。
張潮呵呵笑道:“那怎么可能,你來了的話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這次前往艾歐尼亞危險性非常危險,我覺得把你們倆拉上也并非什么好事。”
南音松了一口氣:“哈,我當是什么呢,不就危險嗎?咱們去祖安,去巨神峰,哪一次不危險了?”
“就比如你們走之后,我跟鴉那小子曾經跟一個實力達到半步鉑金的虛空巨獸大戰過一場,若不是鴉這家伙臨場突破一刀戳進了那巨獸的菊花,我們倆恐怕就見不到你了。”
“而且你們也別小看人,別看你們倆都成史詩級別的人物了,我們在巨神峰也有不少進步,那個蕾歐娜將軍甚至還送了我們不少寶貝,現在就是一般的半步鉑金我們哥倆都能拼上一拼了。”
“是不是,鴉?”
說到最后,他還回過頭招呼了一下一直悶不做聲的鴉,但是當他看到鴉那如喪考妣的表情時,臉上的最后一絲笑容也消失了。
就算他是天生的大心臟,就算他表現得再怎樣沒心沒肺,南音終究不是一個傻瓜。
“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他望著逐漸低下頭,默然不語的張潮,銳雯和鴉,神情中滿是不解。
“有什么事你們就說啊,難道我一大老爺們連這點胸懷都沒有嗎?”
張潮看了一眼嘴唇嚶蠕著的銳雯,嘆了一口氣,這個惡人還是由我做吧......
于是他嘆道:“這件事任憑你胸懷再大,你也扛不住。”
南音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究竟是什么事,你們再不說咱們以后連朋友都沒得做!”
“算了南音,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
張潮剛想說話,就看到鴉沉默著走了過來站在了張潮的身前,慚愧道:“讓我來吧,你們做得已經夠多了,本來就是我的錯,是我太懦弱了。”
“我不僅什么都沒做,連你們交代我的事也給搞砸了。”
“南音,我實話跟你說吧,三個月前,我接到了張潮和大姐的來信......”
鴉的語氣很沉重,可以說這些天來的每一個日日夜夜他都承受著巨大的折磨,他看著開心的南音,笑得爽朗,經常與他打趣的南音,他很擔心以后的他再也變不回原來那樣了。
張潮和銳雯默默地注視著南音的表情,看著他的臉色由鐵青變作不敢置信,然后又變作了癲狂!
“夠了!你踏馬在騙我!”
他瘋了一般沖了過去,一拳將鴉打倒在了地上。
鴉木然地望著他苦笑道:“為此,張潮和大姐屠滅了羅薩德全族,張潮和大姐還險些被貴族們派出的殺手給刺殺掉,那時我已經知道我瞞不住了,但是我實在不知道怎么同你講......”
“當時我以為大姐與張潮都不在了,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又怎么告訴你這個事實?”
南音的眼睛變得血紅,他一遍遍地重復著“不可能”三個字,他一遍遍地重復著,直到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突然回過頭死死地盯著張潮與銳雯。
“你們!都在騙我!”
“你們都踏馬在騙我!”
他發出了一聲怒吼,隨即瘋狂地向著營帳外面跑去,圍觀的士兵們被他隨手掀飛了不知多少,他就像一頭暴怒的公牛,眼前早已失去了一切,只知道瘋狂地埋頭狂奔,向著自己的那個小家沖去。
“南音!”銳雯擔心道,連忙想要追出去,卻被張潮拉住了。
“你們兩個留在這里,哪里都不要去!”
張潮冷冷道:“這種痛苦沒人能夠替他排解,你們去了也是添亂,而且我想,他也絕對不希望你們看到他這么狼狽不堪的樣子。”
“你們也不用擔心,他要是真做了什么危險的事情,我會阻止他的。”
張潮揮了揮手,命令那些士兵們各行其職,然后向著軍團駐地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