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搖頭道:“青唐沒有那么好打,瞎氈這人雖然毛病多多,卻是一個合格的統(tǒng)帥。
瞎氈的毛病就在于不能服眾,而青唐的吐蕃人這些年更是誰都不服誰,當(dāng)年角廝羅還有大智慧可以讓所有人站在一面旗子底下戰(zhàn)斗。
他戰(zhàn)死之后,青唐就沒人才了。
即便是這樣,爛船還有三斤鐵釘,等瞎氈把這些底蘊消耗干凈之后,青唐也就被大宋和西夏給瓜分了。“
孟元直長嘆一聲道:“想當(dāng)年角廝羅是何等的英雄,殺的西夏人狼狽逃竄,三年不敢屯兵卓啰城,現(xiàn)在倒好,他死之后,也就到了破鼓萬人捶的地步了。
你說,我們什么去青唐大撈一筆?”
李巧笑道:“還不到時候,源哥兒想要邈川,宗哥這兩座城池,目的是控制青海,他想要那里出產(chǎn)的青鹽。”
孟元直哈哈笑道:“大王想要的地方必有足夠的產(chǎn)出來養(yǎng)活當(dāng)?shù)匕傩眨瑳]用的地方就算是白給他他都不要。”
李巧似乎想起了什么搖搖頭,又不言語了。
孟元直碰碰他的胳膊道:“想起什么就說,你和源哥兒是兄弟,我老孟也一樣是你兄弟,沒什么不能說的。”
李巧皺皺眉頭道:“不知道你發(fā)現(xiàn)了沒有,我們好像從來都沒有為錢發(fā)愁過。
就這一條,多少英雄豪杰都做不到。
其實不僅僅是現(xiàn)在,早在東京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我?guī)е饍海畠核麄兓蠲臅r候,整天破衣爛衫的吃不飽穿不暖。
可是,自從源哥兒加入進來之后,我從來沒有為錢的事情擔(dān)心過,他似乎總能弄來錢。
我們哈密,說白了,就是在靠錢來支撐的,如果沒錢,就沒有哈密的現(xiàn)在。”
孟元直端著酒杯的手僵住了,過了一會才把酒倒嘴里,苦笑道:“跟著他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錢的事情,我們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錢的事情。
瑪瑙灘就不說了,那地方就是我們哈密用來撿錢的地方,你沒去過瑪瑙灘,可是我去過,方圓十里之內(nèi)全是密密匝匝的瑪瑙,想撿多少就撿多少。
魔鬼之地的濃煙冒了好幾百年,第一個想進去,并且能進去的就是源哥兒,然后他就發(fā)財了。
還有黃金谷,許東升和我玩命的和野人死磕,最后也就得到幾百斤黃金,在他們之前還有穆辛,穆辛殺光了那個富裕的野人部落,除了糧食和牲畜之外什么都沒有撈到。
源哥兒沒要黃金,他最后得到了一個諾大的金礦,一年產(chǎn)上千斤金子的金礦啊。
這些事情不能細(xì)想,細(xì)想起來,我和許東升都想用腦袋撞墻。”
李巧端起酒杯和孟元直狠狠地撞一下杯子道:“因此啊,源哥兒不當(dāng)王,天理難容。”
孟元直點點頭道:“天生的,人啊,一個人就有一個人的命,天生富貴命的人,撒泡尿都能滋出黃金來,天生窮命,抱著金疙瘩也會當(dāng)成泥疙瘩給丟掉。
哈哈哈,你看著,婉婉這一次一定會生一個兒子出來的,這個孩子比源哥兒的運氣還要好。
源哥兒好歹是吃盡了苦頭才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這孩子一出世就注定是天下之主。”
李巧冷笑道:“即便不是,我們也要把這孩子扶上去,扶不上去就背著這孩子殺上去。
這孩子上去了,我們也就有好日子過。”
孟元直感慨的道:“你守著砂巖山,我回清香城去,我要親眼看著這孩子出世,我要看看這孩子出世的時候會不會有漫天祥云,會不會天落香花……”
狼穴里有一座巨大的天井,每到中午的時候,就有陽光從天井里落下來。
以前的時候,這片天井是狼穴里面的人曬太陽緩口氣的地方。
自從太后和王后到來之后,這里就成了王后和太后的專門歇息地。
趙婉不喜歡曬太陽,她總害怕把自己曬成黑炭,被王柔花罵了一頓之后,她用兩層紗幕遮住一半陽光,這才懶洋洋的躺在錦榻上曬太陽。
懷孕不到三個月,她的肚皮依舊癟癟的,可是,孕婦的所有反應(yīng)她一樣都不拖欠。
聞不得油煙味,見不得血腥氣,走兩步就腰疼,睡的時間長了就來脾氣……
最要命的是見不得丑人,拉赫曼和鐵三百見她一次就會要了她的命,回來就說孩子要是長成拉赫曼和鐵三百的樣子她就自殺。
鐵心源的臉皮抽搐著道:“我兒子要是長成別人的模樣,該自殺的是我!”
王漸在一邊怒道:“好時候就不要說晦氣話,孩子出世之后你們愛死不死。”
鐵心源瞅瞅偷笑的趙婉,看看翻著白眼的母親,決定不留在這片陽光下受氣。
一片云正在審訊那五個阿拉穆特來的刺客呢,也不知道他們招了沒有。
原本審訊這些人的是尉遲文,這家伙在用了山羊****腳底板這一個大招之后,那些刺客依舊一言不發(fā)。
在被一片云諷刺了無數(shù)次之后,尉遲文忍不住說了一句你行你上啊。
然后,一片云就接替尉遲文幫著他來審訊那些刺客了。
落在一片云這個大盜祖宗手里,注定沒有好下場,這點覺悟鐵心源還是有的。
等他真正見到那幾個刺客的時候,鐵心源才發(fā)現(xiàn)地獄真的不僅僅只有十八層。
鐵心源知道一個剝?nèi)似さ姆ㄗ樱褪前讶寺裨谏惩晾镏宦冻瞿X袋,然后在腦袋上開一個口子,最后把水銀灌進去,這時候受刑的人就會奇癢難當(dāng),在沙土里掙扎啊掙扎的,最后波的一聲從沙土里鉆出來,卻把一張完整的人皮留在沙土里……
一片云不是這樣剝?nèi)似さ模靡话研〉逗鸵话研A子,在刺客的腿上繡花。
從腳趾頭上開始慢慢的繡花……鐵心源來的時候,那個最強壯的刺客一條腿上已經(jīng)沒有皮了,暗紅色的肌肉組織和黃色的油脂就露在外面,旁邊還放著一塊濕布,每次一片云干完活之后都會用這片沾滿鹽水的濕布蓋在刺客的腿上保持肌肉的濕潤。
壯漢明顯已經(jīng)瘋掉了,只要看到有人靠近,就會啊,啊的叫個不停。
只要鐵心源進來,尉遲文就會把一片云重新關(guān)進監(jiān)牢里,他見到鐵心源見來了,就嘿嘿的笑個不停。
鐵心源見一片云如此的得意,就問尉遲文:“他是不是已經(jīng)招了。”
尉遲文搖頭道:“招了的不是這個叫達(dá)斡爾的壯漢,而是另外兩個刺客。
達(dá)斡爾想要招供,一片云不聽,整天就在達(dá)斡爾的腿上剝皮,我這幾天胃口一點都不好。”
地牢里面血腥氣很重,再加上一個半瘋的一片云總是得意的大喊大叫,鐵心源在地牢里待不住,就讓尉遲文拿著口供來到了鐵一的房間。
鐵一的身體不好,到了冬天就怕冷的厲害,因此,他的房間里總有一個巨大的鐵爐子燒的通紅。
鐵心源進來的時候鐵一正在喝參湯,他沒有虛不受補的問題,所以,每天都要喝上一碗?yún)庞谐渥愕木窀苫睿瑩?jù)鐵心源所知,王漸就是這么干的。
鐵一見尉遲文手里抱的是口供,就在沙盤上寫道:“阿拉穆特的雄鷹,不會屈服的。”
鐵心源道:“酷刑之下很難保守秘密。”
鐵一拿指頭點點自己的腦袋在沙盤上寫道:“永遠(yuǎn)都不要相信阿拉穆特人的話,不論他們說的多么真實,最后還是要依靠自己的智慧,從迷霧中看到正確的方向。”
鐵心源點點頭,就坐在爐子邊上翻看刺客的口供,口供里面說的非常清楚,他們是受了穆辛的委托來殺哈密王的,這是一次非常普通的任務(wù)。
鐵心源覺得不對勁,清香城雖然門禁森嚴(yán),可是對遠(yuǎn)方來的商隊,只要在城外停留觀察十五天之后都會允許他們進城。
他們可以偽裝成商隊進城這沒有任何的問題,沒有必要混在馬希姆的商隊里進城,這樣反而容易暴露身份。
傳說中阿拉穆特來的刺客手段極為高明,他們能夠輕易地來到皇帝的床榻邊上,從容的留下一封信之后再悄然離開,這五個刺客雖然很厲害,卻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傳說中的程度。
如果刺客真的很厲害,各個如同孟元直一樣厲的話,鐵心源覺得自己可能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
如果阿拉穆特的刺客只有目前的這種水平,鐵心源以為自己就可以藐視阿拉穆特山。
當(dāng)日捉拿刺客的時候,王漸想要捉活的,因此,巧哥兒設(shè)計的機關(guān)全部都關(guān)閉了,這才讓刺客大搖大擺的來到自己的臥室里。
如果那些機關(guān)全部開啟,不論是翻板,還是活動墻,亦或是地矛,弩箭都能輕易地殺死這些人。
鐵心源合上口供,對尉遲文道:“既然其中一個瘋了,那么,我需要剩下四個人的全部口供,你最好能交叉對比,相互盤問,如果這四個人的口供有一個人的口供和別人的不同,那就要接著詢問。
直到四份口供嚴(yán)絲合縫的合上,沒有任何問題才算是一份完整的口供,你,明白嗎?”
尉遲文點頭道:“我讓一片云加快審訊速度。”
鐵心源笑道:“小心,別讓一片云騙了你,那是一個老賊,永遠(yuǎn)都不要相信他。”(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