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山城如果有變,就在春日水漲的時候開始截留哈密河水,一旦事不可為,就炸開大壩,寧愿把湖畔的田地全部淹掉,也不能留給敵人……”
李巧點點頭,見水兒有些猶豫,李巧笑道:“這事我來做!”
“我不相信我們中間會有叛徒出現,但是,必要的預防必須有。
這一次我會把西域本土將領全部帶走,包括孟元直,在我們不在的時候,你們一定要抓緊鞏固自己的權力。
權柄外流我不放心!”
李巧,火兒等人齊齊的點點頭,表示知曉。
鐵心源笑道:“這不過是最糟情況下的安排,如今,契丹人元氣大傷,回鶻人正忙著和喀喇汗作戰,青塘人開春就要配合大宋開始試探著進攻橫山,沒有人現在對我們有防備,也沒有人注意到我們。
這樣的局面非常的難得,一旦有可能,就要大量的筑城,用城池來鎖定我們統治的地域,也用城池來安定依附我們的西域人之心。
來年最重要的事情依舊是融合,只有讓西域人和我們融為一個整體,我們才能戰無不勝!才能在這里安身立命,最終席卷天下!”
李巧點點頭道:“我們兄弟向來是你拿主意,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將來也是如此!”
鐵心源站起身,看著自己的兄弟張開雙臂道:“把你們的力量都借給我,我很想站在世界的最高處重新來安排我們的命運。
如果可能,我連神都想挑戰一下!”
水兒嘿嘿笑道:“不要都弄光了,把送子娘娘給我留下來,你還沒有侄兒呢。”
“我就是比喻一下……”
“嘿嘿嘿……”
和李巧他們碰面之后鐵心源就來到了王柔花的房間里,這里非常的溫暖,狐貍非常懂事的用大尾巴覆蓋著王柔花的腳面,最近,王柔花總覺得雙腳不舒服。
張嬤嬤正靠在王柔花的軟塌邊上教尉遲灼灼和澤瑪做繡活,見鐵心源進來了,就帶著尉遲灼灼和澤瑪離開了房間,知道他們母子有重要的話說。
“明天就要走了,怎么不多休息一會?”王柔花起身給兒子端來一碟子桂花糕。
“從大宋帶來的桂花醬已經不多了,總共就做了這些,還被狐貍偷吃了一些。
回來的時候,記得多帶點桂花醬,西域什么都好,就是沒有這些東西。”
王柔花盡量把自己的語氣放緩,兒子就好像是進一趟城,而不是遠走萬里之外。
“桂花醬還是金桂坊的好吃些,聽說他們家的桂花都是采自上百年的古樹,吃起來格外的有韻味。”
王柔花見兒子吃的香甜,遂笑道:“都是騙人的,放出來的噱頭,金桂坊的桂花都是于婆婆的兒子從南邊運回來的,是不是百年老樹,于婆婆可比他們清楚。”
鐵心源瞅瞅手上金黃的桂花糕大笑道:“被人家騙了十幾年,您也不說破。”
王柔花靠在軟塌上笑道:“有什么好說破的,金桂坊的桂花糕你總能多吃幾塊,于婆婆家的你偏偏不喜歡,我有什么辦法。”
鐵心源飛快的把手里的桂花糕吃完,哈哈一笑道:“這次去東京,孩兒總歸是要把東京城數得上來的好吃食都帶一些,即便是可能會壞,孩兒也會把秘方弄來,讓母親在西域就能過東京一樣的日子。”
“吃食什么的不要緊,重要的是把婉婉帶回來,如果事不可為,最重要你一定要回來。”
“孩兒不會在契丹露面,更不會在東京露面,即便是出使大宋的澤瑪,尉遲灼灼,尉遲雷也不會知曉我在何方。”
“小心無大錯,千萬不敢小看契丹人,更不敢小看龐籍,韓琦,包拯這些人,事事還需小心。”
“母親也要保重身體,如果哈密有變,孩兒已經吩咐過包子了,他會在第一時間帶著您和妹子,張嬤嬤從狼穴離開清香谷。
孩兒在天山深處準備了一處住宅,您只需要待在那里等孩兒歸來就好。”
“如果事有不諧,撤退的次序是什么?”
“您和兄弟們的家眷為第一波次,將領家眷為第二波次,宋人為第三波次,野人第四,西域人為第五!
最后是軍隊,他們會處理好善后的。”
“如果為娘不在隊伍中,恐怕會人心惶惶!”
“如果事情都到了那一步,孩兒就無所謂什么人心了,一切以母親的安全為上!”
王柔花見兒子的雙眼微紅,嘆口氣道:“你真的一定要建國立廟嗎?”
鐵心源笑道:“爹爹為我舍棄了性命,孩兒怎可不給他一個天大的榮耀。
金縷玉衣不足為持,唯有祖廟的榮光才配得上父親這樣的好人!”
王柔花笑道:“你爹爹最大的希望是你能夠平安長大,娶妻生子,快活一生而不是什么在祖廟里當泥菩薩。”
鐵心源笑道:“那是爹爹的想法,把爹爹供奉進祖廟卻是孩兒的想法。
母親,孩兒去了,天不亮孩兒就走了,您也早點安歇,時候不早了。”
“萬事小心……”
鐵心源笑著起身,抱起狐貍在它毛茸茸的腦袋上狠狠地親了一下,就轉身出門去了。
王柔花瞅著兒子離去的身影發怔了片刻,然后就拍拍手掌,張嬤嬤拿著一幅繡活走了進來。
“恐怕還要勞頓老姐姐走一遭東京城!”
張嬤嬤笑道:“公子娶親,沒有一個老道的婆子確實不合適。”
“只是一路顛簸,上萬里路途啊。”
張嬤嬤笑道:“我原本是皇宮里的一只困鳥,如今不但走了一萬里路,更是看了一萬里的風景。
當初在皇宮的時候,我總是看著天空發呆,只有鳥兒飛過的時候我才會歡喜。
那時候總是想著有一天能站在世上最廣闊的大地上看風景,不讓目光受阻礙,如今做到了,我非常的歡喜!”
王柔花握著張嬤嬤的手道:“你回到東京之后,七哥湯餅店送給店里的老人,只把老店的招牌拿回來就好。
幫我看好源哥兒,那是我的命!”
鐵心源回到自己的房間,尉遲灼灼也在那里,正在胡亂的撥弄著火盆里面的炭火。
鐵心源瞅了一眼這個奇怪的女人,然后就和衣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喂,你真的一定要娶那個公主嗎?”
鐵心源睜開半只眼睛笑道:“這念頭我五歲的時候就有了,恐怕沒辦法改變。”
“她長得很漂亮是嗎?”
“廢話,她就算是一個丑八怪我也娶了,你問這些干什么?”
“你就沒想著娶我嗎?你還看過我的身子。”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你還看過我的身子呢。”
“就因為這樣,你才該娶我啊。”
鐵心源翻身坐起來,看著尉遲灼灼道:“娶老婆一個就夠了,多了很麻煩。”
“你好幾次在夢里還說要哪個什么死我!我都聽見了,第二天你還會洗內衣,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我說婉婉的時候恐怕更多,說實話,你如果當初不改變你的性格的話,我們還真的有可能在一起。
自從你于闐皇族并入清香谷之后,我們之間反倒不可能了。”
“為什么?”尉遲灼灼已經帶著哭腔“我們全心全意的幫助你不好嗎?”
“族長不好當,如果我娶了公主之后再娶了你,我其實無所謂的,只是接下來,我只要接納一個部族,就會娶一個老婆,直到我的老婆比山谷里的人還多。
這樣對你是非常不公平的,說實話,對我也很不公平,這會讓我從小就培養的感情變成**裸的**,我想要再享受一個正常家庭的溫暖,那就成了妄想。”
“你是一個混蛋!”
“這話說對了,從小的時候我娘就這么罵我。”
尉遲灼灼提起拳頭狠狠地在鐵心源趴著的背上擂了兩下,然后就哭著跑出去了。
“喂,把門關上啊……”
冷風一個勁的往屋子里灌,吹的火盆呼呼作響,鐵心源慢慢地爬起來,關好門,瞅著暗紅色的炭火發了一會楞,嘆息一聲就重新倒在床上,睡意卻沒有了。
剛才說的那些話其實很過分,尉遲灼灼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會說出那番話,卻被自己用無賴一般的方式給抵擋回去了。
很明顯,這個傻丫頭不知道自己唯有這樣粗暴的對待她,才是真正對她好。
一旦自己和趙婉成親之后,她就會處在一個非常尷尬的地位上,受一輩子的罪。
趙婉看起來溫婉,唯有自己才知道那個丫頭心中對三妻六妾這種事情是何等的反感。
鐵心源不希望看到溫婉的趙婉變成一個惡毒的婦人,那樣的話,自己恐怕真的連上床的**都沒有了。
與其讓所有人難受,不如快刀斬亂麻,趁著事情沒有到不可收拾之前,斬斷所有的苗頭!
腦子里亂哄哄的,等到安靜下來的時候,嘎嘎已經在輕輕地敲門了。
“族長,我們該出發了……”
鐵心源匆匆的洗漱完畢,尉遲灼灼一聲不吭的幫他整理衣衫,并給他披上厚厚的裘皮。
鐵心源嘆息一聲道:“丫頭,有時候傷心會成一種習慣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