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胭脂搖搖頭:“我們本來就不是那東西針對的目標,你們別忘了,陳冬才是它一直企圖對付的人。所以,咱們大可以將心放回肚子里,好好睡覺。”
“總之,提高警惕吧。”我苦笑著說,瞥向四周的陳設:古色古香的檀木桌子,墻壁上的老式發(fā)條掛鐘,加上一些老款的紅木家具。地板也是木質的,甚至是由一片片原木鋪設的,踩上去很有質感。而墻壁上掛著形形****動物的腦袋,都是風干的,甚至有鹿角和熊頭。
“那些動物的腦袋,看得我發(fā)毛。”胖子有點緊張地說。
“一些晾干后的動物標本罷了。”趙胭脂不以為意地隨口道,“不值得大驚小怪,很多家族都有,保留著是為了炫耀自己打獵的勇武。尤其是一些清朝的八旗貴族,很多都特別熱衷這種東西。在外國也是,一些獵手殺熊之后,就會將腦袋用福爾馬林液保存后,硝制,方便永久保存,然后掛在墻壁上炫耀。那是一生閱歷的象征。”
胖子頓時憋紅了臉,不好意思再啰嗦了,免得顯得自己孤陋寡聞。
“這間屋子,給我的感覺就是非常邪門,陰森得很。”趙胭脂揉了揉眉心,郁郁寡歡地跟我說,“而且,不止是別墅,一整座荒村都是如此。全都讓我覺得鬼氣森森的。”
我們閑聊半晌,打開房間中的電視機,使用無線接收器后,大家頓時發(fā)現(xiàn)信號挺好的,所以就隨便看了一點肥皂劇。
入夜后,遠方傳來貓頭鷹嘶啞尖利的叫嚷,令人毛骨悚然。
閣樓上有大老鼠活躍起來,聽得見天花板上有東西在跑。有些城里人羨慕在農村生活的愜意,但他們真正地在農家住一段時間后,卻是再也不會來了。就比如說天花板上跑來跑去的耗子,那就會讓不知情的人嚇得直哆嗦,以為有啥鬼怪呢。而在農村,這種東西是永遠沒法杜絕的。田里有猖獗的田鼠,家里有打洞的家鼠,根本殺不光。
我們都疲憊了,我就索性關上燈,準備睡一覺,明早再好好地搜查一遍老屋。
為了妥善起見,我塞給每人兩張鎮(zhèn)鬼符,留著保命,免得真出啥幺蛾子。
但一個小時以后,我卻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覺。
一抬頭,我就瞧見胖子的小眼也是瞪得賊圓,正瞧向窗外,眼神直勾勾的。
“胖子,你也睡不著?”我笑了笑,隨口問他,準備跟他聊一會兒天,誰知道胖子卻哆哆嗦嗦的,眼球中充滿驚怖。
糟糕!
我一下子轉身,瞧向窗臺,就見到有個灰蒙蒙的影子,趴在窗臺上,正往屋里窺視。
外面有大霧,伸手不見五指,我也根本瞧不清究竟是啥玩意,但那絕對不是善類!
我的心里一哆嗦,但既然來了,那就總得跟那只穿繡花鞋的女鬼決一死戰(zhàn)才行,所以我也強咬牙,左手掐住一只雷電符,右手攥住一只鎮(zhèn)鬼符,從床上滑下去,向那玩意走去。
屋內密封性極好,畢竟是花大價錢建筑的別墅,建筑公司就算偷工減料,也不敢太過分,但窗簾卻無風自動,玻璃窗戶前的那玩意卻始終未曾挪動,黑乎乎的,猶如女人的披散黑發(fā)!
我心里非常緊張,但在這時候卻也不能認慫,只得咬緊牙關,繼續(xù)用打著顫的腿往前挪。
等我看清楚那玩意究竟是什么時,“靠”,我忍不住脫口而出咒罵。
一只黑貓趴在窗臺前,綠油油的眼球正瞧著屋內的我們仨。
趙胭脂也是一個翻滾,直接抽出桃神劍,來到窗臺前,然后才瞧見真相,頓時跟我一起呆若木雞地瞧著黑貓。
“喵……”黑貓直接從窗上跳下去,消失在霧霾中,半點影子都沒有。
“抱歉,我大驚小怪了。”我尷尬地對趙胭脂誠懇道歉,畢竟我打攪了她的睡眠,而且讓我們本來安安靜靜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是驚悚。
趙胭脂和胖子卻是驟然僵住,不約而同地抬起手指,指向我身后的衣櫥。
那種衣櫥,是帶著梳妝鏡的,畢竟,在任何時代大家都喜歡在換衣后欣賞一下子。然后,我就瞧見了一張精致卻慘白的臉,渾身血衣,在鏡子中冰冷地看向我。
鏡子中黑黝黝空洞洞的,一點都沒有反射出屋內的景象,反倒像通往另一個世界般。
一個披頭散發(fā),白衫上浸滿鮮血的女人,直勾勾望向我們。
我毛骨悚然,頭皮發(fā)麻,只感覺一股子凍僵肺腑的寒意襲上腦殼。
但是一瞬間之后,等我醒神,掏出鎮(zhèn)鬼符之后,鏡子中的所有景象卻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
鏡子又是恢復了平日里的樣子,映照出那些平凡無奇的家具。
“靈異現(xiàn)象啊!”胖子一蹦三尺高,鎮(zhèn)魔福啪地貼在鏡子上,但卻沒啥反應。
“別浪費符文了。”趙胭脂喟嘆,搖了搖頭,“這就是一面普通的衣櫥鏡子罷了,水銀鍍層的,沒有半點特殊。”
“但我可沒有瞎眼!”胖子唾沫直噴地說,憤憤看向我,“王曉,你也瞧見了對吧?告訴我,這不是我的幻覺。”
我小雞啄米一樣點頭,趕緊拉開電燈。
但詭異的是,根本就沒有電,一星半點的光都沒有。但偏偏,我們透過迷霧,卻依稀能夠看見樓下的電燈朦朦朧朧的,絕對是在亮著。
這時候,我警覺地注意到,墻壁上的一只懸掛的野豬頭,猝然轉向我,慢悠悠的,眼珠子直勾勾看向我,帶著一股僵冷和冰寒,死死盯住了我。
然后是熊頭,雙眸血紅,冷酷地瞧著我。
那些已經風干的動物頭顱,所有關節(jié)都已經固化,半點水分都沒有,本來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種動作才對。
但此時此刻,所有的動物頭顱,都在接二連三地看向我們,就好像是一只只的猛鬼在盯著我們一樣,讓我們仨全都毛骨悚然。
“哼,孽畜,休要猖獗!”趙胭脂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女流之輩,她直接就是一記桃神劍的劍罡斬出,凌空命中一個角落。
頓時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嚎,隨后屋內燈光瞬間亮堂起來。
這下子,全別墅也人聲鼎沸起來,所有人全都往我們房間趕來,畢竟那尖叫很特殊,根本不屬于任何一個熟人的叫喊。
“怎么回事?”悟法禪師率先一腳踢開門,滿臉警惕地掃視我們,威風凜凜,他手中的禪杖上散發(fā)微光,可見絕對是一件寶貝。
清風和清虛兩位道長也揉著惺忪睡眼趕來,他倆還穿著睡袍戴著睡帽,根本就沒有搞懂究竟是啥情況。
最后是陳冬,他也是一圈熊貓眼,看來根本沒有睡好。
我嘆了口氣,指向墻壁上掛著的那些動物頭。
此時此刻,它們都以詭異的角度,看向我站的位置,尤其是那些早就固化的表情,如今竟然全都唇角微翹,掛著一絲仿佛隱隱帶著若有若無嘲弄的微笑,分外瘆人。
“這……是怎么一回事兒?”清風道長打個寒噤,疑惑地瞪著我們,“難道是你們故意掰彎了那些動物標本,想嚇唬人?”
趙胭脂不禁被他們的無知氣笑了:“清風道長,您胡說八道也該在嘴上掛個閥門!你倒是去試一試,那種已經風干的動物標本,如果強行掰彎的話,它就直接碎掉了!你以為那還是有關節(jié)有血肉的活動物嗎?你能把一具石灰雕像搞成那樣子嗎?”
清風被她一句話噎住,半晌想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能憤憤地惡狠狠瞪著她。
悟法禪師倒是深深地嗅了口氣,一下子就瞄準衣櫥鏡子,淡淡道:“在這面鏡子中,那些動物標本上,我聞到了一絲腐爛的氣息。看來,我們的來訪已經驚動那個為非作歹的東西了,它可能是在警告我們,也許也是一種進攻前的征兆。”
陳冬頓時一臉的焦急:“悟法禪師,趙胭脂小姐,你們有沒有抓到它的蛛絲馬跡?”
“抱歉。”悟法禪師無奈地搖搖頭。
趙胭脂也是嘆息:“不好意思,我的確是發(fā)現(xiàn)在墻角的幽暗處,有一絲詭異,所有我可能砍中它一下子,但是估計也就是輕傷罷了,很容易就能痊愈。它好像在隱藏行蹤上天賦異稟,所以我們想對付它,必須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你打傷它了?”陳冬眼前一亮,頓時就對趙胭脂多出三分信賴。
一瞧到雇主對我們小隊很熱情,清風道長頓時不滿地冷哼:“胡說八道,依我看,你肯定是在吹噓吧?反正沒有人證,你怎樣說都行。”
“哼,我還不屑做那種事情。”趙胭脂沒興趣跟他們爭辯。
我也已經喪失了跟那種小人啰嗦的興趣。
不管這棟荒村別墅中隱藏的是什么,它已經是向我們打了招呼,而且,我感覺到它仿佛最感興趣的就是我!
“陳冬先生才是它針對的目標,為何是你們受到襲擊?”悟法禪師忽然道。
趙胭脂嘆了口氣:“我看,那家伙八成是想逐個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