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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靈牌挖掘出來的,是一眾南山村百姓的遺骸,多數都已經被高壓碾碎,或是被蟲噬水蝕,已經喪失了原本的形狀。
所以,隨行的法醫,也就根本無法鑒別死因。
但是,經驗豐富的封南新,很快就找到一塊呈現詭異青色的骨頭,展示在我們面前,雙眉緊鎖地道:“你們瞧!這東西……我想應該是中毒而死的征兆吧?”
“劇毒入骨髓,這……”法醫也是微微色變,稍微瀏覽一番后,十分肯定地說,“瞧上去像是砷中毒,也就是通俗意義上的砒霜!”
“莫非,邪神屠殺信徒的方式,就是采取毒?”我喃喃自語,雙眉緊鎖,“沒錯,聽上去倒也很有可行性。畢竟,他們對邪神無條件的信賴,如果在慶典上,邪神賜下任何的食物或者酒水,那他們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疑心,只會立刻服用下去?!?
“砒霜殺掉的人,死前極其痛苦,砷化物中毒的滋味相當的難熬,往往會七竅流血暴斃。這種人,也是非常容易精神錯亂,誕生出恐怖的怨靈。而且,被最為信賴的邪神背叛,同樣會滋生強烈的怨恨?!卑籽┑卣f,“既然邪神有意培養出怪物,那么,我想,他八成采取這種法子來批量制造怨魂?!?
“有點意思了……”我若有所思地冷笑,“如果說,邪神的那批手下,全都得知他曾經以如此殘忍的手段對付他的信徒,那么,身為神祇,就會動搖他信仰的根本!人們可以信仰一個殘暴的神,但它必須是他們的救世主,對他們仁慈,對別人殘暴。沒有人會忍受一個窩里反,對自己人瘋狂下殺手的混蛋?!?
胖子點點腦袋:“那樣的話,邪神手底下的教徒,肯定會縮減一大半吧?這就好了,他的那批無頭鬼,蛛化怪物都特別難纏。我們甚至還不知道,他究竟培養了多少種怪物呢,如果全都解散,那就好了?!?
我不禁喟嘆,事已至此,藏著掖著也毫無意義,索性竹筒倒豆子一樣,將所有真相告知他們:“就在我們干掉侵入的三只邪鬼的那一夜,我就瞧見了無頭猛鬼的埋伏。而且,據我所知,域外天魔在邪鬼培養上變數極多??峙聲谐砂偕锨ХN的邪鬼被制造出來,加入他的大軍?!?
“臥槽!”
眾人全都嘶地倒抽涼氣,人人瞠目結舌。
果然無頭猛鬼絕非罕有,蛛化怪物也是尋常的一種,邪神隱藏在背地里的實力,簡直是淵海般深不可測,無法探尋。
我也是無話可說,繼續讓眾人挖掘,而我和胖子,將令牌與遺骨帶到先前發現壁畫的山洞中,開始招魂儀式。盡管說,招魂的風險極大,很容易引來孤魂野鬼和魑魅魍魎般的怪物,但是,我們現在面臨的窘境,也容不得我們懈怠,必須得全力以赴,哪怕豁出性命也得盡量在兩三日內解決邪神。
拖得越久,越容易被邪神給干掉。
“加把勁吧?!狈饽闲玛犻L喟嘆,由衷苦笑。
其余警察立馬奔赴崗位,吆喝著讓所有人都加快速度。而且,這時候已經是三點半左右,再耽擱下去的話,又將到了怪物們稱霸的黑夜,我們就只能回到城市中,靠著不夜城般的照明和澎湃的陽氣來保障安全。
沒多久,我就跟胖子將預備好的招魂材料,全都部署完畢。
白雪孫磊吳浪他們仨,同樣是在外圍做好了警戒的準備。
“真的能夠成功招魂嗎?”孫磊有些疑惑,擔心地問,“那些亡靈已經消逝多年,事已至此,哪怕有孤魂野鬼殘留,恐怕也已經渾渾噩噩,失去了心智。何況,邪神真的能夠容忍其他亡靈的存在嗎?”
我搖一搖腦袋,很有信心地道:“不,根據經驗,如果僅僅只是孤魂野鬼的話,的確,存在時間一久,它們就容易破碎,記憶變成一團漿糊。但是,有靈牌和祖墳的話,則不然!何況你們別忘了,這一塊地方屬于南山墓園,被邪神閻羅的風水大局覆蓋,靈氣充沛,更利于鬼魂生存。我想,想當初南山村的百姓被屠戮,不可能所有人都如豬狗一樣甘愿被宰。畢竟,偌大一座村莊,難道就沒有清醒的人嗎?就沒有死到臨頭幡然醒悟,意識到邪神在誘騙他們的人?我不信?!?
“矢志復仇的鬼魂,往往異常決絕堅韌,絕不會撒手離去?!蔽业卣f,“我們只需誠心招魂,一定可以獲得冥冥中的福佑。畢竟,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鬼在看?!?
眾人凜然。
招魂的一系列程序很快就履行完畢。
熏香,畫符,祈禱,碎骨研粉,鮮血祭祀。
最終,我以一滴血誠懇地注入法力,對著所有收集到的令牌和骸骨道:“南山村的同胞們,你們無辜冤死,受邪神蒙蔽,生前被人欺騙當猴耍,死后被奴役被煉化淪為奴隸,我愿為你們洗刷冤屈,但僅憑我一己之力,對抗邪神未免艱難。我想,你們跟他接觸最早,必然知曉一些他的弱點和軟肋,請務必告知于我,我們勠力同心,誅殺邪神,洗刷你們的血海深仇!”
血,滑落在令牌上,濺射向所有的骸骨。
滋滋……其中一塊骨骼上驟然冒出濃烈的青煙,同一時間,一個靈牌上也猝然涌出濃烈的黑霧。
我跟胖子只覺得天旋地轉,但僅僅是一瞬間功夫,在我們面前赫然就出現了一男一女的兩個鬼。男的臉色鐵青,左面呈現出濃烈的黑色,大概是燒焦的緣故,極其猙獰。女的披頭散發,長長的恐怖頭發一直耷拉到脖子上,覆蓋著她所有的臉。
胖子又是驚喜又是悚然,喜憂參半地道:“真的奏效了,而且,一下子召來兩只鬼。這下子,看來我們能夠問出點內幕消息來。”
然而,就在我們準備說話時,女鬼忽然仰頭,露出慘白的臉,她枯萎修長的手指,驟然掐住男鬼的喉嚨,嘴巴猛然張開,露出鋸齒般交錯的犬齒,森森詭笑:“陳楠,你這個叛徒!三十年前,你就是拜神教的祭祀,現在有驅魔者大人愿意來助我們復仇,你竟想借助招魂儀式入侵,混入我們這些無辜者中,虛偽地誆騙他們!”
男鬼的臉恐怖地嘶吼:“陳紅衣,你居然沒有魂飛魄散……”
“在目睹閻羅化為一灘血水錢,我豈能安心地撒手人寰!”女鬼面目猙獰,她的嘴巴恐怖地膨脹,在我們面前變得跟男鬼的頭顱一般大小,然后一口將其吞噬。
她咔嚓咔嚓地將男鬼嚼碎,雙臂死死地掐住他的肩膀,指甲入肉三分,可見其恐怖巨力。
“怨鬼啊……甚至不在我們認識的楚小美之下?!迸肿右欢哙拢滩蛔【途璧啬贸鼋饎倐?,小心翼翼盯著她,生怕她殺人成癮,又對我們下手。
“你們……請一定備好符篆和法寶?!背龊跷覀円饬系氖牵黻惣t衣,卻是并沒有說話取得我們的信賴,反倒是依舊披頭散發,冷冰冰地提醒我們,“我已經是一個奪命兇鬼,這些年,我在外面公路上游蕩,在極度饑餓時曾經吞噬過不少活人,手中殺孽累累。身為驅魔人,你們哪怕將我擊斃,都是合情合理的。”
我謹慎地說:“你……干嘛跟我們說這些。何況,你既然身為兇鬼怨靈,也該知道趨利避害,不該輕易靠招魂儀式顯形才對?!?
陳紅衣詭笑:“我?我早就不在乎被人消滅。你們盡管可以干掉我,我不在乎,但是在此前,我希望能幫你們一點小忙,對付邪神閻羅!”
我心中凜然,警惕地問:“你是誰?我們如何才能信你?或許……你殺掉剛才那個鬼魂,只是一場演戲,意圖騙取我們的信賴。你可能跟邪神是一丘之貉,想知道我們接下來的安排?!?
“我不會問你們的所有秘密,你們也無需告訴我?!标惣t衣長嘆,“我之所以露面,是因為跟邪神接觸愈久,就愈清楚,他的恐怖超乎想象,哪怕再過一千年,我都沒資格跟它相提并論。何況,我就只是一個游蕩的孤魂野鬼,我的那點力量,全靠著日積月累而已,但我在宗祠中得知,邪神本尊是傳說中的域外天魔,是鬼修!他的力量,源自風水大局,源自修煉體系,他的未來遠勝于我。何況,我本來就沒啥天賦,只是靠著陰年陰月陰日所生,才能有些詭異的本事罷了,可惜……我卻漏了一個陰時。倘若我四陰齊具,就可以成為絕世兇鬼,為村民復仇或許有一絲絲可能。”
她毫無隱瞞,直接將她的身世告知于我。
然后,她又說了生辰八字。
軒轅老爺子略微一測算,遺憾地喟嘆:“她所言非虛啊,這妮子,如果能夠再提前3分鐘出生,南山村的血案,就不會再有域外天魔的麻煩,而是會出現一個恐怖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