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蛛一直爬到我的下巴上,最后來到我的鼻孔處,用自己的爪子不時地觸碰著,我的身子都僵硬了,上半身努力地往后仰:“喂,陶冉,快讓它走開。”
“有時候,小蛛不聽我的話。”陶冉冷靜地說道:“你保重。”
開什么玩笑呢,小蛛殺人于無形,我見識過不止一次兩次,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撥弄著小蛛的身子:“喂,小東西,我和你主人同生共死過的,你要辨別是非,明白嗎?”
小蛛正準備探進鼻孔里,似乎聽懂了話,馬上爬出來,落在我的手心里,用自己的觸角得意地觸碰著我的手心,“回去吧。”我說道:“湘西的千年蠱蟲。”
小蛛成功地嚇唬我,乖乖地爬回去,重新藏進陶冉的頭發里,我長舒了一口氣,繼續躺在那里,雙手枕在腦后,偷瞄陶冉的臉,她正埋頭與各個慶姓出現的人地方管轄負責人聯系,她工作時專注的表情更顯得她干練,只是美麗的五官仍讓人懷疑,沒有比這個行業更適合的工作嗎?以她的身材和長相,去混娛樂圈更靠譜吧?比雙胞胎兄弟更靠譜。
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我就是個智商為零的大笨蛋,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七姐趕來了,聽老九說她也有任務在身,但只要關于老九,她就會第一時間趕來,七姐進來的時候,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葉久在哪里?”
聽她稱呼老九的真名,我有些錯愕:“在陶冉的辦公室,七姐,你大概知道什么事吧?”
“我和七姐一直聯系。”陶冉說道:“剛才一說就通了。”
她們倆?我有些意外了,通常來說同性相斥,她們倆卻成為好朋友,最重要的果然是性情相投,七姐說道:“老九交給我,我最知道他的性子,你們該忙什么忙什么。”
我也不再拖延,馬上開車去報社要求登一周的廣告,我要整整一個版面!價格雖然不菲,但羊毛出在羊身上,有杜秋買單。
七姐發來一條短信——“老九我暫時帶走,勿念。”
我自然不擔心老九的情況,只是剩下自己一人有些不適應了,回到古董店,坐在辦公室里就像魂兒飛了一般,盯著眼前的大鵬圖,眼睛就有點挪不開了,小李敲門進來,手里是一份清單:“老板,這是最近出貨和進貨的單子,你好好看看,老板?”
“放下吧。”我說道:“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樣?”
“暑假了,游客比較多,最近走量大了。”小李說道:“老板,你有心事?”
“嗯,算是吧。”我說道:“你怎么還不走?”
“這個東西有人送來的。”小李說道:“收件人寫著老板你的名字,指明要親筆簽收。”
這不是快遞么,寄件人一欄的信息是空白,收件人和收件地址倒是清清楚楚地,我簽收后小李抽出其中一張單子離開,我打開盒子,里頭是一些帝都沒有的食物,里頭附了一張信,原來是他寄來的——李銓,我展信,不由得笑了。
“林天易,你好,這是我第一次給人寫信,聽說信有格式,我卻顧不上了,現代的信紙對我來說還很陌生。托了你的福,我們族人全部離開了沙漠的地下,在陶警官的幫助下重新獲得身份,在離沙漠最近的村莊安定下來,如今,徹底融入新生活,大家學會了使用手機,嘗試了新的食物,接下來要靠自己繼續活下去,學得一技之長,我時刻記得這些是依靠你們的幫助才得到,對那些傷心的過去我無能為力,寄上一些本地特產,祝你安好,李銓上。”
短小的信件正如李銓本人的風格,我將箱子放在腳下,拿著信紙看了半天,再看表單上的郵戳,索性撕下來貼在筆記本里作個紀念。
我拿起小李拿過來的清單仔細查看,一一對應,重新沉浸在對古董的鑒賞中,重回本職的感覺很不錯,老九和蒙洛不在家,我重新回到一個人過活的日子,晚餐在外面吃,一個人占張桌,一瓶啤酒,一個牛雜鍋,聞著香氣,聽著牛雜湯“咕咚 ”的響聲,倒也別有一番風味,我一個人喝著啤酒,吃著牛雜,不妨有人一屁股坐到我對面:“老板,再來兩瓶啤酒。”
一抬頭,原來是雙胞胎兄弟,我將筷子拍到桌子上,不悅道:“你們怎么來了?”
“我們不能來么?”南海笑著說道:“在外面看到你一個人,所以進來了。”
“我正想一個人消停點。”我說道:“你們倆不呆在公司,怎么出來了?”
“臨時放假了。”東海說道:“杜總無心管理,索性讓練習生們放假三天,今天是第一天,突然放松了,帝都這么大,我們也沒有地方去,步老板,案子怎么樣了?”
東海的嗓門老大,馬上引得四周的人看過來,我怒視他們一眼,正好老板拿啤酒過來,他們倆也不客氣,拿 起筷子就吃起來,兩人在公司飲食都有嚴格的控制,現在恢復自由,沒有禁忌好不開心,我輕咳了一聲讓老板再加一個鍋,同時訓斥道:“也不看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就放開嗓門了?”
南海斜了東海一眼,說道:“他就這樣,不分場合,步大哥,情況怎么樣了?”
“有進展了,墻壁上的水漬你們聽說了吧,墻推開,在里面的建筑內部發現一只手臂,”我輕聲說道:“尸體的其它部分都被化學腐蝕了,那只手臂的主人找到主人了,叫羅雅紅,死于一九九九年,兇手也指定了,是娛樂公司前面 那家公司的經理,已經撒網進行追捕了,這件案子其實是額外發生的,與你們的藝人管理主任不算有關系。”
“那江主任呢?”雙胞胎異口同聲地問道:“她為什么會死?”
“要怪就怪她女生男像,長了一張與銀狐一模一樣的臉。”我說道:“那張臉引發了魂靈的怨氣,用殘忍的方式殺了她,她是整個事件中最冤枉的人,可憐她的老母親和孩子了。”
東海與南海對視一眼,南海說道:“其實她是個口硬心軟的人,像個女超人一樣鉆研自己的事業,拼命在職場打拼,你說她女生男像,其實是把自己當男人。”
“馬后炮,她生前的時候你們沒少講她的壞話吧。”我冷笑道:“死者為尊罷了。”
東海與南海被我說中心事,一起端起酒杯打起哈哈來,有人陪著吃飯就是不一樣,酒也喝得格外快,送走東海與南海后,我歪歪斜斜地往家里走,走到一半,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在前面,咦,這人的雙腳怎么離地?
眼前朦朦朧朧地,我正準備走近看得清楚些,那家伙察覺到我的存在,轉身后嗖地飛到我跟前:“步老板,晚上好。”
“喲,這不是小伙計么?”因為喝了酒,我無所顧忌地大聲說話:“一步不離店的你,怎么出來了?”
“這家伙喝多了。”路邊的行人竊竊私語道:“好大的酒氣,快走。”
“就是,一個人在這里瘋言瘋語地。”兩人說著,挽著胳膊迅速離開,離這里遠遠地,我被他們的對話說得清醒了,我沒喝醉,只是頭腦不太清晰罷了,酒精讓自己失去平時的鎮定,我沖鬼伙計揮揮手,就與他擦肩而過,徑自上樓回家,剛關上門,身前嗖嗖一陣涼風,鬼伙計居然跟著我上樓了!
“找我有何貴干?”我說道:“蒙洛最近沒時間光顧你,所以回訪來了?”
“我還不至于這么無聊。”鬼伙計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我身上的酒氣瞬間消失,頭腦也清楚了不少,這家伙是怎么辦到的?
“你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指著房子說道:“我要先躺一下。”
渾身疲軟,我索性躺在地板上,地板上涼涼地,躺上去十分舒服,鬼伙計徑自飄到靈牌前,看著靈牌上的名字:“蒙拓,這位就是蒙洛的爺爺吧?來過鬼店。”
我瞬間清醒了:“你說干爺爺也去過你的店?”
“他生前曾經問我,世上有沒有一個人是九死一生之命。”鬼伙計說道。
我猛地坐起來:“在沙漠里曾經有人說我是九死一生之命,我之前遇過一位神醫,他說我體內的陰陽絕對平衡,世間罕見,換句話說,我是至陰之體,也是至陽之體,我現在在你的眼里是什么樣子?”
“光,我看到你身上有光。”鬼伙計說道:“你第一次進店,我就注意到你了,進店的人算到現在也不少,唯獨你身上有光,蒙拓想問的人就是你吧,可惜啊,他泄露天機太多,折了自己的陽壽,否則現在還能活在世上。”
“你是鬼,不用擔心什么陽壽。”我說道:“知道什么就講出來吧,特別跑過來一趟,不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只是順便罷了。”鬼伙計一吸氣,靈牌前面的香燭氣悉數進了他的鼻孔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通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