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洛匆忙掏出一枚銅錢,看銅錢的邊緣發(fā)黑,這是血光刃!
蒙洛拿著血光刃開始在那個男人的胸口刮著,就像刮痧一樣,血光刃每刮下去一下,黑氣就彌漫得更厚重,蜂涌著從胸口里跑出來,漸漸散去,這個男人的胸口馬上就被刮成一道道紫紅,但是黑氣卻慢慢地散盡,那人之前好像一口氣喘不過來,現在氣順了,就能順暢地開始說話了:“是你,蒙洛。”
“師叔,你還記得我?”蒙洛說道:“我只在道觀里呆過一個月,魚玄師叔?”
“是我,想不到是你接到了飛鶴。”原來這中年男人是蒙洛的師叔,只呆了一個月的話,這家伙根本就是魚目混珠嘛!
蒙洛幫魚玄穿上衣服,魚玄沖我們一抬手:“多謝三位了。”
‘不用客氣,要謝就謝蒙洛吧。”我說道:“要不是他堅持,我們也不會找到這里來。”
“師叔,你不是一直在道觀里嗎?現在怎么會來到這里?誰傷的你?”蒙洛連聲問道:“這附近有地眼,師叔是不是去過?”
他的問題太快了,老九說道:“你師叔現在需要的不是問題,是水和食物。”
蒙洛下意識地去掏水壺,自然摸了一個空,他一愣:“車上有水,不過要走出去才可以。”
“不,不用了,蒙洛,”師叔說道:“快去這座山的背面看看,那個家伙和那些嬰兒還在不在,要快,那家伙要弄血嬰!”
蒙洛匆忙往外走,情急之下,我也跟過去,同時回頭:“老九,你留在這里照顧師叔。”
老九“唉”了一聲,看著有氣無力的師叔,也只有留在原地了,我和蒙洛完全是憑著直覺走在夜間的山道里,好在有一條山道可以直接繞到山的背面,從半山腰往下看,除了樹林和遠處如同鬼影一般的山峰,最醒目的就是一座竹屋,里頭還亮著燈!
我的手摸到腰上,掏出了槍,然后將蒙洛推到我身后:“老實站在我后面。”
“如果是那個家伙,槍是對付不了他的。”蒙洛的力氣突增,一把將我推開,搶在我的前頭往前走,迅速地下山,朝著竹屋走去,他還算機靈,放慢了手腳,小步地接近,我罵了一聲,跟過去,竹屋的門是打開的,里頭的燈是最傳統(tǒng)的煤油燈,我站在蒙洛的身后朝里面看過去,里面一片狼籍,血味,聞到這個味兒,我的心馬上提了起來,蒙洛的喉嚨“咕咚”響了一下,拳頭也握了起來,身子突然貼著墻壁,我看到他的手在發(fā)抖:“小子?”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這個味道就是不詳的征兆,這個念頭一浮現,我的手也開始顫抖,將兩只手交織在一起,我狠狠的抽了一口氣,鼓足勇氣走進去!
眼前的一幕讓我驚愕地說不出話來,竹屋里十分空蕩,整個屋子就是一整間,狹長的屋子里擺著一張木桌,同樣是長形的,在長桌上面,并排擺著七個嬰兒,他們赤身**,四肢僵硬,沒有哭聲,這么小的嬰兒,心臟跳動的時候,胸腔的浮動會比較明顯,可是,完全沒有,他們也沒有啼哭,在這么寒冷的夜里,他們不著片縷,不冷嗎?
我的心開始抽搐,心臟正在壓迫整個胸腔,這種緊迫感讓我喘不過氣來,害怕,我開始害怕了,不敢去看長桌上的嬰兒們,咽下一口口水之后,我還是給出了結論:“它們都死了。”
嬰兒的皮膚都是青紫的顏色,而且皮肉都癟下去,再加上沒有任何動作和哭聲,胸腔的浮動也沒有,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什么結果了,他們有睜開過眼睛嗎?突然想到這一點,莫名的心酸浮上心頭,眼眶也有些發(fā)熱,蒙洛突然站在我的身邊,警覺地看向四周:“那個家伙不在。”
我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然后拿著槍在屋子里一通尋找,這個空間相當簡單,一目了然的情況,也沒有藏人的地方,那家伙早就逃之夭夭,蒙洛突然走向桌子,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并不去看長桌上的嬰兒尸體,我卻沒有忍住,還是正面看過去,這些嬰兒的眼睛都閉得緊緊地,五官完全變形,他們的小手緊緊地握著……
離我最近的是一具男嬰,他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小家伙,你有看清楚那個害你的家伙么,如果記得,一定不要放過他!!
這個念頭突然浮現,自己也嚇了一大跳,空氣中突然傳來嬰兒的啼哭聲,柔弱無力,我立刻退到蒙洛身邊:“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元嬰們的冤魂在哭。”蒙洛閉上了眼睛:“他們的血被抽光了。”
渾身發(fā)寒,腳底板的溫度也消失了,我仔細一看,這些嬰兒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外傷,蒙洛嘆了一口氣:“看脖子。”
蒙洛倒是先注意到了細節(jié),這些嬰兒的脖子上面都有一個明顯的針孔,他們的血脈被扎破了,有人肆意地抽取他們的鮮血,直至干涸……
七個小小的生命無力地躺在我們面前,我們來晚了,我從未像現在這么懊惱過,眼淚馬上就要奔眶而出,我雙手叉在腰上,馬上將頭抬得高高地,硬是將眼淚逼了回去,我一轉頭,看到蒙洛的眼淚正嘩嘩地流出來,他就像個大男孩,肆無忌憚地讓眼淚掉出來,一顆又一顆,他抹去眼淚,說道:“我會替讓他們的冤魂安寧的,你通知陶冉吧。”
“眾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我本太無中,拔領無邊際,慶云開生門,祥煙塞死戶,初發(fā)玄元始,以通祥感機……”
蒙洛的誦念聲響起,在他身體的四周有些氣流在涌動,我嘆息一聲,默默地走到竹屋外給陶冉打電話,電話里,她的聲音聽上去還算平穩(wěn),不愧是女警官,被我逼了一出以后迅速地調整了情緒,其實想想,正是因為對她了解,我才敢那么干,從幾時起,我就把她的性子摸透了,看準了?
我在電話里大略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陶冉十分激動,聲音也尖利起來,“我馬上過來。”陶冉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蒙洛那頭也結束了,他還盤腿坐在地上,一幅不愿意起來的樣子,我走過去:“送走了?”
“嗯,送走了。”蒙洛抬頭看著我,眼角微紅:“我是不是很沒有用?”
“胡說什么呢?”我的喉嚨堵了一下。
“要是我的能力再強一些,可以更快地到達這里,他們就不用死了。”蒙洛沮喪地低下頭:“爺爺說過我是有天賦的人,所以我就松懈了,明明有大把的時間去鉆研,可是現在遇上對頭了,我才知道自己不夠努力,這些孩子就死在我面前,林天易,我真的很沒有用……”
“是啊,你平時就知道睡覺好吃,現在知道自己的不足了。”我故意狠狠地罵他:“世上沒有后悔藥吃!”
蒙洛的眼圈更紅了,我立刻將話鋒一轉:“不過,你們本身就不在同一條起跑線上,那家伙比我們更早行動,陶冉找到我們的時候命案已經發(fā)生,你和他不是同時出發(fā)的,沒所謂輸贏,不要自責,要是個爺們,就打起精神來,下次抓到這個家伙,讓他好看!”
蒙洛倏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話說他是盤腿坐在地上的,怎么用這么快的速度彈起來?這也算是技術活了,蒙洛說道:“林天易,我相信自己的感覺,養(yǎng)小鬼的,操縱鬼童子的,還有今天害死這些嬰兒的人都是同一個,就是蕭家請來對付我爸的人,就是他!”
我冷冷地說道:“想到了,所以,你們這梁子是結定了。”
趁著陶冉還沒有來,我說道:“我先去請你的師叔過來,他是正面和那個家伙對上的人,你在這里等著,對了,這個給你。”
我倒不想親自去請的,這大晚上的,可是剛才打老九的電話提示關機,估計是手機沒電了,通訊在現代社會的作用一下子就突顯出來了,現代社會沒電沒信號真不知道怎么過了。
我將自己的槍留給蒙洛:“上膛,扣下,子彈就能射出去了,以防萬一就好,不要隨便開槍,會出大事的。”
蒙洛從未如此認真過,以前他都不用槍的,這次也收下了,不過他馬上問道:“槍給了我,你怎么辦?”
“不要緊,就這么一段路,我馬上就回來了,要不然,老九不是給過你一把刀嗎?你把那個給我就好了。”
我和蒙洛交換了身上的武器,拿著刀就走進了幽暗中,蒙洛突然追出來:“林天易,記住一件事情,如果聽到陌生的聲音叫你的名字,一定不要回頭,一定要記住!”
“知道了。”我心里一抖,頭也不回,揚起手揮動了一下,便繼續(xù)往前走,從這里到半山腰,再繞回到剛才的山洞里,就能見到老九和師叔了,還別說,晚上走這樣的夜路,心里有點發(fā)毛,光線暗不說,四處都是不同形狀的影子,山的影子倒好說,那是一目了然的東西,最嚇人的是投射在地上的暗影,也不知道原來的本體是什么,在月光下面影影綽綽,而且緊緊地跟在身子后面,我記住蒙洛的交代,始終不回頭看,只是埋頭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