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被她這個動作牽引住了,突然緊緊地抓住我的胳膊:“要出事了,一定是要出事了。”
就算是在夜里,我們也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氛,七姐突然低頭,然后大喝一聲:“快出來,撤退!”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地面好像震動了一下,盜洞上面的兩個人迅速地丟掉手里的工具,朝著七姐的方向狂奔,而七姐已經掏出槍,上膛,上膛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我瞪大了眼睛看著盜洞,有種感覺,那里馬上就要早出一個東西!
果然,盜洞口變得不安穩起來,一個東西倏地一下跳出來,它的彈跳力驚人,倏地一下就落到了地上,蒙洛脫口而出:“黑僵!”
黑僵是僵尸中的一種,比我們之前遇到的白僵更上一層樓,屬于進化之后的,如果白僵破棺而出,吸食了動物的鮮血,包括人血,身體上的白毛就會慢慢脫落,取而代之的是堅韌的黑毛,到時候就成為黑僵,所以,這是一只吸食血的僵尸!
那東西足有一米八高,背還佝僂著,要是直立的話說不定有兩米,它渾身布滿了一身黑毛,干枯的爪子伴隨著咆哮伸出去,第一下就抓到其中一人的后背,那凌空一下,我們只是看著就覺得后背一陣發麻,被抓的人身子打了一個踉蹌,隨即回身就是一槍,那子彈打出去,黑僵的身體濺起一些火花,行動絲毫沒有放緩,反而加快了不少,前面的人被他行動所引發的震動影響,看上去渺小了不少。
老九的手突然用了力,抓得我有些痛了:“你緊張了?”
下面的人只靠兩條腿逃跑,有些吃力了,七姐雖然身手敏捷,一來是女人,二來年紀也不輕了,慢慢地落了些下風,反而被后面的兩人超越,她成了黑僵首當其沖的目標!
七姐面不改色,一邊逃跑,一邊反手便是一槍,這回并沒有沖著黑僵的身子,直接打向黑僵的面部,我隱隱地有些佩服了,這女人瞬間便調整了自己的想法,身上假如無堅不摧,那么頭部是最脆弱的,那一槍果然讓黑僵遲疑了片刻,趁著這個功夫,七姐的身子向前翻轉,繼續往前奔跑……
情況似乎有些好轉,蒙洛淡淡地說道:“沒用的,普通的子彈根本沒有用。”
老九突然激動起來,揪著蒙洛的衣領子說道:“幫幫她。”
蒙洛一愣:“可是,他們有可能拿走了碎玉啊。”
“那就更要幫她了。”老九說道:“青虎會的事情她最清楚,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就沒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不要羅里八嗦了,快點!”
蒙洛終于行動起來,掏出朱砂彈,比劃了一下距離,為難道:“太遠了,根本投不中。”
眼看黑僵的行動越來越迅速,老九一把拿過蒙洛手里的兩顆朱砂彈,順著山坡就滑下去,不顧得兩邊的樹干和荊棘,蒙洛嘆口氣,不情不愿地尾隨過去,我趕緊跟過去,再說老九沖到最前面,迎面與七姐撞上,兩人還沒有來得及對眼呢,老九就直接沖向七姐的身后,右手一揚,朱砂彈飛出去正中黑僵的脖頸位置,砰地一下炸開,香氣四溢!
黑僵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弄得措手不及,身子往后一仰,趁此機會,老九準備來第二次攻擊,蒙洛大聲提醒道:“扔它的頭,炸掉它的頭!”
可惜,就在這說話的空當,黑僵突然往后退,老九殺心已起,豈容這東西逃跑,回頭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默契,我猛地往前俯沖,背弓起來,老九順勢助跑,然后踩在我的背上,身子高高地躍起來,當身子超過黑僵的高度時,老九瞅準時機,狠狠地將朱砂彈扔在黑僵的頭上,“砰”地一下,黑僵的頭被炸得支離破碎。
趁此機會,蒙洛終于上前一步,一道正陽符放在手心,手指磨擦了幾下,火苗竄了起來,他手一揚,那團火便朝著黑僵飛去,瞬間將黑僵的身子點著,那黑僵痛苦地掙扎起來,最終在火苗中化為灰燼,落在地上,淪為一灘黑灰……
我和老九同時舒了一口氣,蒙洛突然緊張地站在我的身后,這個動作才提醒我現在的狀況如何,我們與青虎會的成員近在咫尺!
狼狽的負責填埋盜洞的兩人從地上爬了起來,鐵手也走了過來,七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雙眼睛幽幽地看著老九,嘴巴緊抿,鐵手走過來,抹了一把汗,嘴里含混地說道:“是同道嗎?”
老九不做聲,蒙洛這呆子也不會說話,我輕咳了一聲:“你們是什么人?”
裝糊涂,沒錯,我現在就是裝糊涂,總不能上來就一幅自己人的模樣吧,七姐有些意外,將目光從老九身上挪了回來,將焦點放在我的身上:“你們呢,你們又是什么人?”
燙手山芋又重新拋回來了,我尷尬地咳了一聲:“我們是從帝都過來的,聽到里面有些動靜,就進來看看,沒想到遇上了不干凈的東西。”
我一把將蒙洛拉過來,擋在自己前面:“多謝他才對。”
七姐突然笑了,而且是冷笑,目光重新看向老九,然后說道:“你們先走。”
鐵手狐疑地看著我們,然后固執道:“為什么,我不走,這些人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七姐,你一個人不安全。七姐,這個家伙曾經說要租房子,敲過我們的門,難道你不記得他了?”
擦,我怎么忘記這一出了,大晚上的曝露了……
鐵手瞪著我:“你的戲演得真好。”
“嘿嘿,我真是去租房子的,而且也看過房子。”我咬緊牙關,今天晚上的事情就是蒙洛所說的有際遇,這明擺著之前的功夫打了水漂:“真巧。”
鐵手悶哼一聲,對七姐說道:“七姐,要按老規矩嗎?”
我不知道老規矩是什么,可是少了一只胳膊的鐵手殺意十足,兩只眼睛透著一股狠意,難道是要殺人滅口?
“少了一只手以后,越來越羅嗦了,退了。”七姐一句話就讓鐵手撤離,山谷里只剩下我們了,我必須極力控制情緒,才不回頭去看老九,舊人相逢,此時,他是什么心情?
我拉著蒙洛慢慢后退,老九輕咳了一聲:“好久不見。”
“你瘦了。”七姐說道:“也老了。”
“扛著心事過了這么些年,能不老嗎?”老九居然笑了,如釋重負一般。
“謝謝你出來救我。”七姐說道:“你還是以前那個老九,路見不平,一定挺身而出,只是,既然難得相見,有些事情是不是要講清楚……”
我大感不妙,七姐握緊了手里的槍,正要抬起來,我立刻閃到老九的面前:“他剛救了你一命,他本來可以放著不管的,你怎么……”
“林天易,走開。”老九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沒做好準備,一下子摔到地上,頓時一股無名火起:“老九,你這家伙不識好歹,她會殺了你的!”
老九吸了一下鼻子:“殺了我,她永遠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么,要是殺了我,把師父的死推在我頭上就可以解決問題的話,你盡管來。”
他的話音剛落,七姐就揚起了手,槍口正對著老九的腦門,然后一步步走近,她的臉板得死死地,嘴角還有一絲冷笑:“你以為我不敢么?”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看老九鼓著一肚子的氣,直接將腦袋湊過去,我立刻開口道:“你們倆都不能死,要是真兇另有其人,你們就是炮灰!”
老九的喉嚨“咕咚”響了一下,七姐的頭歪了一下:“師父臨死前,寫下一個久字,除了你葉久,還有什么人?”
“能夠接觸師父的人中,只有我的名字里有久字,這一點我無法否認。”老九說道:“要是我沒有動機殺害師父。”
“假如是為了傳世玉璽的線索呢?”七姐冷笑道:“因利忘恩,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胡說,師父從來沒有透露過傳世玉璽的線索給我,他在臨死之前的確說有話告訴我,可是,沒等我們會面,事情就已經發生了,我被指為謀害師父的兇手,青虎會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追殺我。”老九憤然道:“我連辯駁的機會也沒有。”
“等等,”我小心翼翼地擠在兩人中間:“有件事情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兩人異口同聲道:“什么事情?”
“首先,你們先入為主地認為師父留下來的訊號代表著殺人兇手,這個太偏頗了吧?”我說道:“久字就一定是殺人兇手嗎?還是有其它的含義,你們有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既然師父臨死前約了老九談話,他給自己的印象是最深刻的,也只有老九知道師父說的是什么主題,那么師父有沒有可能想告訴老九,自己被殺的原因只有他知道,所以才留下一個久字提醒?”
話說得有些繞了,但意思只有一個,就憑一個“久”字就認定老九是兇手太不合理了,我現在卡在兩人中間,位置也很尷尬。
老九突然激動起來:“你有想過這種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