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說話語速很慢,卻句句緊逼……萬三一聽得一陣毛骨悚然。
此時幽暗而狹小的洞穴裡,小屍童的身體有些膨脹,圓鼓鼓的,破爛的小肚兜被撐起來,她光著腳板,腳趾頭奇怪地張開著,一雙鷹爪般的手安靜垂在身體兩旁,手指也是彎的,指甲已經長得手握不住,頭頂處的一半頭皮耷拉在臉旁,似一張瓜皮帽緊貼著。此時兩眼閉著,象兩枚圓圓的黑銅錢,曾經圓嘟嘟的小臉此時已經發黑,難看呲著牙,時不時的飄來一陣惡臭……
萬三一算是見識過了這屍童的厲害,心下不禁暗想,真他孃的玄乎,這世間竟然還有人做這等營生,本以爲自己就他孃的夠無恥,狗卑劣,比起這老傢伙,自己那纔是九牛一毛啊。
“怎麼樣,考慮得?”老者問道。
“另一塊玉就在那少年身上,你爲何不自己去拿?”萬三一問道。
“哼,這個你不用多問,我自有想法。”老者轉過身去,心下卻一番思量,那陌生少年怕就是千年轉世之身的龍子,自己與他擺著抗衡,邪不壓正,自己不是引火**嗎?如果利用這等小嘍囉與屍童去做這事,自己依然是坐享其成,這纔是聰明人做的事情。
捏捏兜裡的玉,此時玉身已無亮色,萬三一不禁想著這百天丫頭到底有多少秘密,能讓這玉體發光,再想著這手頭上的玉馬上就得歸這老傢伙所有,不禁心下一陣抽痛,真是十萬個不願意,可是眼下如何能躲過這老傢伙呢,還有這似金剛的屍童……萬三一腦子裡如飛旋的陀螺,急速思考著。
“你不用再想了,拿著這個。”老者突然拿出兩萬塊錢放在萬三一手上。
“七月半,也就是鬼節前,如果你能將另一塊玉拿到手,我保你終生富貴,傳你養屍術,讓死人替你賺錢,你只需要坐享其成。怎麼樣?老者呵呵笑道。突如其來的**讓一直偷雞摸狗的萬三一沒有了欣喜,不知道爲什麼。但看著手裡的兩萬塊錢,瞅瞅眼下這陣勢,除了應允也別無它法,萬三一點點頭。
“哼,我就喜歡聰明人,看你也不是善類,做咱這行不需要善良,善良的人怎麼能做大是不是?”老者突然將嘴湊在萬三一耳朵邊低聲說道。
棺**裡,我覺得身上越來越冷,脖子處的傷口卻似火在燃燒,身體越來越麻木,腦子裡全是小屍童初時的模樣,圓圓的臉蛋,捲曲的睫毛在陽光映射下如跳動的音符,好生惹人喜歡,不一會兒卻又被活生生的浸在粘粘的液體裡,好看的眼珠一動也不動。我渾身哆嗦著,不停的顫抖。
“這,這孩子似乎是中了屍毒?”爺爺站在棺**邊看著昏迷不醒的我。
“可是,天兒並沒有被那東西咬到。”少年說道,浩然聽罷也點點頭。
“估計是那把刀沾染過屍毒,又劃傷了百天,這可怎麼辦。”管家皺著眉說道。
爺爺聽罷點點頭說:“染上屍毒的人不僅會皮膚潰爛,失去感覺,嚴重的還會渾身肌肉僵硬,變成活跳屍。殭屍的身體上帶有這種毒,殭屍利用屍毒來完成擴大種族的需要。通過咬傷人類,將這種毒注入人體,當毒液護散到大腦,人體就會失去意識,從而轉變爲殭屍。百天中毒怕已有好幾個時辰,所以處於昏迷狀態,如果中毒太久,就會得到母毒的召喚,怕是很難控制。”
“我知道有種方法,可以幫助她解除其毒,緩解癥狀。”少年喃喃說道,突然俯身用嘴巴吸在我的傷口處。管家大驚,浩然更是喃喃的說道:“少爺,您這是爲什麼啊?”
我渾身似火在燃燒,艱難的喘息著,似乎身體正一點點的被融化,生命漸漸變得沒有聲息……突然一股清流襲遍全身,我喃喃地嘟囔著什麼。瞅我面色漸漸紅潤,少年哇的一口鮮血直噴在棺**上,頭一歪便倒在地上。
“爺爺,爺爺,妹妹怎麼啦?”哥哥子燁突然跑進來問道。
“子燁,快去屋裡將爺爺拿來磷灰石,還有爺爺的槍袋。”爺爺忙吩咐著。子燁聽罷咚咚的跑去擒著好些袋子跑了過來。爺爺將菸袋子裡一小袋紅色粉末倒在了少年口中,隨即拿起符咒,一陣唸叨。少年在地上痛苦的彎著腰,不一會兒,哇哇吐出幾口綠水出來。
“少爺,您怎麼樣?”管家忙上前扶起少年。少年搖搖頭,微微笑了笑。
“真是多虧這孩子替天兒吸毒,緩解了天兒身上的毒氣蔓延,他自己卻如初時中毒癥狀,所以才能快速解毒。現在他和天兒都沒事兒了,多虧您連續兩次救了天兒,不然怕是她熬不過第八個年頭了。”爺爺上前向著少年行大禮。少年有些虛弱的搖搖頭。
渾渾噩噩的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覺得自己快被混沌的世界折騰得沒有了氣力,卻怎麼也醒不過來。耳邊傳來爺爺的說話聲。:“這孩子竟然又睡了三天也不見醒,每病一次就像一千年般久遠。”爺爺叭叭的抽著煙說話。
“爺爺,天兒經常會生病?”少年好奇的問道。
爺爺搖搖頭,她倒很少生病,曾經啊我爲了讓她吃些葷,騙她吃了螺絲肉,她就發燒了一週,病得一塌糊塗。每到鬼節時,她又流鼻血不停,似乎爲祭祀鬼節般的。我皺著眉頭,聽著爺爺講著我的事情,似乎能感覺到少年上揚的嘴角,還有那好看的眉宇間全是笑意。
“我會照顧好天兒,等她病好了,我帶著她離開這裡可好?”少年低聲說道。
爺爺嘆息一聲道:“錫夜,未來很長很短,你此生與天兒命裡所繫,同生共存,苦了你。”
少年點點頭,輕聲說道:“爺爺,爲一個人,爲一種信念,有時候即使千年也只覺瞬間。”爺爺聽罷,滿是皺紋的臉舒展開來,像那層層疊疊的羊毛被抖動開來。
“還得待龍鳳命相交匯的第一個鬼節,你們能不能破詛咒,到時候,你們就可以遠離此地……”少年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