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事粗定,趙矜就想到宮中安歇,突然又想:“跑進宮里,不好吧?別給將士們以為我剛剛舉兵就開始腐化了……”躊躇一陣,再想:“我不住王宮,誰住?不要想那么多,只要本大將軍做好正事,管好軍政民生,誰敢不服?實在不服,拉倒!”
于是趙矜不管三七二十一,當真跑到王宮里安歇。已經派人到雙樹原去接蕙娘,等她來了再安撫宮女們。自己實在困得很,不管那么多,先睡了。
啊……且慢!記得在北門上還捆著個女將?對了,那女將盡管名不副實,卻十分美貌,把她忘了實在不應該。趙矜便又派人去押解優蒂塔,暫時跟闊闊甘關在一起吧,以后再處置。
該想到的事情都想得差不多了,勞心勞力的大將軍終于得以安睡。
李荼、何安平來到外宮辦公,得知主公已經進了內宮,就派何磐、姚蠻子看守內宮大門,不許閑人進去驚擾。
何磐、姚蠻子兩個鐵塔般的身軀,往拱橋中間一站!呵,好兩員親將!只怕比門神年畫上的秦叔寶、尉遲恭還要頂用。
李荼與何安平二人依照趙矜授權,分掌城中軍政要事。兩人本是舊識,相處融洽,如今又經生死患難,得以共同輔佐主公,心里十分高興。經過兩人商議,決定分遣各頭領行事:劉商、高敬和、戴得功、葛里申等人負責把全城受苦人盡數解放,并且妥善安頓,建立良好的全城新秩序;烏達、鹿裔、鹿祥、李圭等人負責分頭搜索城中零散藏匿的殘敵,將東斯平民暫時集中起來看管,識別其中偽裝的貴族,抓起來等候處置;顏士重、安豐、素迷獨、譚勝等人負責出城巡哨,捉拿逃敵,打探消息;蕭銎、齊勁、林宓、史逞等人負責把守四門及四面城墻,并且各自組建一支隊伍,作為守城正規軍;李荼、何安平、何磐、姚蠻子駐守王宮外宮,并且集聚精銳人馬,組成直屬于大將軍的核心部隊。
當下城里到處張羅起來,又是一番建立政權的熱鬧景象。各般事情眾多,難以細述。
蕙娘與六女,還有兩口大寶箱,都被派去迎接的人馬送到王宮。李荼、何安平恭恭敬敬請她們進里面去,蕙娘卻將六女安頓在外宮,僅自己進去了。
原來這又是趙矜的吩咐。趙矜雖喜愛六女,卻覺得……自己如果大吃獨食,只怕不像個英明主公樣子!不如把六女正式認作妹妹,將來給她們各配一個好夫婿。這樣可以鞏固本大將軍與主要干將們的關系,具有政治意義。
至于內宮中有著許許多多宮女,是不是也分給兄弟們?這個暫時擱下。如果現在就分,只怕搞得兄弟們無心作戰,反而不好了。現在剛剛起義,很可能面臨敵人大舉反撲,絕不是兄弟們大家分女人的時候!至少等形勢稍為明朗了再說吧。
……次日。
陽光透過窗簾,房內幽香飄忽,溫暖舒適。又是一個美好的清晨,趙矜一覺醒來。
實在舒服得很哪!趙矜朦朧中便去摸身邊的蕙娘,想要親熱一下再起來。如今兩人已跟夫婦沒有兩樣,這么做當然是很正常的。但是摸來摸去,趙矜忽然覺得不對……睜眼一看,原來不是蕙娘?!
怎么回事?昨天明明蕙娘來了,服侍本大將軍睡下的呀?明明是這樣的,睡了一覺,醒來吃東西……吃了再睡……前些天為了起義,睡眠一直不足,起義成功了總算放心,就大睡特睡。難道睡得太久睡糊涂了?趙矜再細認身邊的女人,果然不是蕙娘,而且,還不止一個!左邊一個,右邊一個,腳邊還橫著一個給大將軍暖腳的!哇!這、這、這……
原來蕙娘自忖身份低賤,不敢專寵,昨夜陪趙矜睡了一陣,見其睡熟,即起身為大將軍縫袍子,卻挑了幾名標致的小宮女,令她們上床服侍大將軍睡覺。
這等排場,趙矜渾身顫抖起來……絕不是不想要,其實是很開心……但問題是,起義伊始,巨大的威脅仍然迫在眉睫,可不是盡情享樂的時候吧?就像劉邦那種好色無厭的大流氓,攻下阿房宮,搞到那么多美女,樂是樂壞了,但還必須以大局為重。不為大局著想只顧享樂的,那樂也樂不長久。因此說來,本大將軍不能輸給劉邦,好歹要控制一下!
劉邦是好色但能自控的正面例子。至于反面例子,歷史上可不知道有多少了。無數妄人,一旦得志就貪圖享樂,享受沒幾天就嗚呼哀哉。就連李自成、洪秀全那樣打下了很大基業的英雄都不能例外。趙矜想起這些反面例子,更覺得阿嬌滿屋,就是考驗本大將軍的嚴峻時刻了。依照自己的本性,估計是撐不住的!既然撐不住,逃還不行么?因此趙矜慌忙就要往外逃竄。
宮女們都深深感激這么英雄的主公搭救大伙兒化險為夷,否則一旦被長毛打破王宮,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慘景呢!她們不知道趙矜跳起來何意,還以為主公急著要辦事。于是驚動了里里外外一大群美女,都跑過來幫主公穿衣服、系腰帶、披袍子、著襪子、套靴子……再簇擁著主公到外面盥洗。內中年紀十分幼小的,也都帶著羞澀,殷勤服侍。
古代可沒有什么未成年保護思想,有權勢的男人都愛挑選嫩嫩的女孩子享用,十六歲的“二八佳人”恰恰好,十四五歲甚至十二三歲的也可以!這在古代,絲毫不足為奇。蕙娘覺得主公一定也喜歡,因此還親自挑選最可愛的小處女給主公呢!
趙矜可就禁不住再顫抖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趕緊出外主持大局。只有忙于公務,才能分散精神不想女人。當下趙矜連用餐也顧不得,急急出了內宮,跟何磐、姚蠻子兩位活門神打過招呼,即尋李荼、何安平,了解城內情況、城外消息,商討重大問題。
但是到了外宮剛坐下來,楚楚、香芷、金鴛、玉鸞、杏兒、萍兒這六位妹妹就都來向主公哥哥問安。她們知道主公哥哥還沒吃早飯,趕緊回去備辦。其中杏兒、萍兒兩位少女雖然年紀小,做點心的手藝卻十分了得。不一會兒,六女合力做好了一籃子熱菜、一籃子點心還有兩大盅補湯,送上前來。
吃飯時間,李荼、何安平率眾頭領退出,趙矜頓時又陷于一屋子美女包圍。纖纖素手,各執筷子、湯匙,來喂主公哥哥吃飯,惟恐不能盡心。大將軍不好意思消受,但是拒之則恐拂其意,只得放開吃喝,飽餐一頓。
吃過飯,再干活。其后多日,趙矜都在外宮理事。起義軍一邊安定城中秩序,一邊整編人馬,清點物資。新城廣大,府庫眾多,全汗國資源云集于此。兵器糧草、金銀財寶、錦帛布匹、銅鐵木料……各種物資多不勝數。經李荼、何安平選拔,大將軍核定,就開始為眾頭領劃分文武職責。有的管招兵,有的管訓練,有的管軍器,有的管養馬,有的管打探,有的管編列民籍,有的管制造用品,有的管修繕城防,不一而足。
受苦人當家做主,積極性就非常高。趙矜聽聞東斯軍主力多達十數萬,只怕他們回師攻打,催促負責修繕城防的頭領趕緊督辦。數日之間,經過眾多人民齊心協力加油干,果然迅速完工。
城防利器——弩,城里已有不少,趙矜更令會造弩的工匠帶著能幫手的壯丁加班加點制造。最好能給全城三十萬東方各族壯丁一人一把,到時三十萬人登城,矢集如雨,看他們十數萬人馬怎么能夠爬得上城墻?啊哈哈哈……
想得美,但是不可能。這個時代造弩,就像后世造槍炮一樣不容易,屬于高精密機械。何況后世有流水線,造槍炮也不算太難;這個時代造弩卻是一把一把造出來的,一名熟練工匠要自己負責全套工序,過程復雜,這就實在很難了。再者,優質材料也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趙矜就吩咐“廣開材路”,先拿將就合用的材料來,盡量多造一些弩機,哪怕造出瞄準性能不佳的劣質產品也無所謂。反正全城人民根本也沒有幾個用弩高手,性能優劣對他們來說關系不大,到時只要弩的數量夠多,胡亂發射也足以殺退敵人了。
至于這個時代的新式武器——火炮,城里雖有幾門現成,但古代的火炮使用的是實心炮彈,實際殺傷能力很差,主要用途只在于攻城時破壞城墻,守城和野戰中用途有限。
以新城這一帶的氣候,秋季很短暫,很快就會入冬。這一點有利于起義軍。冬季一到,敵軍暴露野外,豈不辛苦?
當然,東斯人耐寒有名。直到現代,趙矜還聽聞過俄羅斯人為了鍛煉孩子,到了冬天,許多嚴厲的父親就把凍結的河流敲開,把孩子們扔進冰窟窿里去!這一點趙矜不知道是否屬實,但歷史上拿破侖打俄國、希★特★勒打蘇聯,都吃了冬天的大虧而大敗虧輸,那是千真萬確。
但也要看到,不管多么耐寒的民族,凡是地球人就都懼怕嚴冬!在希★特★勒打蘇聯之前,蘇聯也曾經在冬天里打過芬蘭,結果是兵力占據絕對優勢的蘇軍遭到芬軍奮勇抵抗,損失慘重。真正戰死的倒不多,只因為遭遇暴風雪,后勤接濟不上,蘇軍官兵缺乏補給,沒法取暖也沒有熱東西吃,大批大批地凍死!
可見,即使到了近代、現代,冬季發動攻勢仍是十分困難。當今時代不過是元朝初年,后勤條件更差,如果東斯聯軍圍城,將對于聯軍不利,對守城的起義軍有利。這一點,趙矜與二十二騎謀劃起義時就已經算準,這才更有信心揭竿而起。
于是幾件要事齊頭并進,起義軍沒有停留在歡慶勝利,立即就在趙矜親自領導下,開始準備有可能來臨的圍城惡戰。
(待續第十八回:起義政權初開創,厓山海邊曾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