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了皺眉,身體好像散架的木頭一樣,沉重而又沒力氣,肚子還隱隱作痛,到底是怎么回事,安晟曜不由地說道:“我是怎么了?”
“急性腸炎而已,都是爸爸太壞,帶著我們四處亂吃東西。”程念傾埋怨道。
安晟曜看著她卻說道:“媽媽哭了呢?!?
之前程念傾一直焦灼不安,偷偷掉了幾次眼淚,此時眼圈尚且有些發紅,被安晟曜一下子發現了,他握住程念傾的手說道:“以后不跟爸爸出去吃了,就只吃媽媽做得飯?!?
程念傾用力地點頭,“嗯,媽媽做得飯最好吃最干凈衛生,保證讓你住院這幾天變成貨真價實的小包子?!?
安晟曜習慣翻了個白眼,“你跟我有仇啊,把我喂成小胖子干嘛?!?
“再胖也是媽***小包子?!背棠顑A笑著說。
看著笨媽這么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安晟曜內心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他擺出一張耿直臉說道:“我,不,要?!?
“媽媽又在做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安琛西推門進來,看見安晟曜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不由地微笑說道。只是他的笑,逆著光,帶上了一層鉛影。
看見爸爸來了,安晟曜連忙控訴道:“媽媽要把我喂成小胖子。”
“這個不錯,值得鼓勵?!鞍茶∥髀勓灶D時樂了,坐在程念傾身邊說道,“我一定要成立一個小胖子養成計劃愛心基金,你每重一斤,我就捐款十萬元?!?
把自己的體重跟愛心慈善掛在一起,從此以后就可以打著獻愛心的名號逼著自己變成小胖子,奸商啊。安晟曜內心瘋狂吐槽。
程念傾站起來說道:“你來了,就先在這里陪著曜曜,我回去做飯。曜曜想吃什么?”
“就我平常吃得那些吧?!弊约旱目谖侗繈屵€不知道嗎?
安琛西拉住程念傾的手說道:“我送你回去?!?
程念傾下意識要掙開他的手,但是她大力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開,她驚訝地看著安琛西,連忙說道:“不用了,我打車,你在這里陪著他吧?!?
“淞寧在這里,現在不好打車,我也剛好要回去帶一些東西?!卑茶∥鞯膽B度很堅決,他轉身又溫和地對安晟曜說道,“爸爸先送媽媽回去,等下就過來,你林阿姨就在樓下,馬上就上來了?!?
安晟曜懂事地點了點頭,眼看著安琛西有幾分強硬地把程念傾給拉走,他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轉了轉,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直覺告訴他并不是什么好事。
程念傾被安琛西拉著一路往前走,他的手抓得有些緊,程念傾慢慢跟不上他的步伐,喊了一聲,“你干嘛要走那么快?”
安琛西轉眼看著她,“是你走得太慢了?!?
“我說過,你可以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車?!背棠顑A在看見安琛西的時候,眼圈有些微紅,不用多說,此時安琛西的心情怕也不是太好。他聽到程念傾這么說,頓時看著程念傾淡淡道:“你這樣躲著我有意思嗎?”
程念傾勉強笑了笑,“你也太自戀了,我只是回家做個飯,算什么躲著你。”
“那你為什么那么抗拒跟我一起走。”他松開她的手,她那細細的手腕上頓時浮現出了幾個鮮紅的指頭印,是她剛才掙扎的時候被他勒出來的,他心里有些不忍,但是不緊緊抓住她的話,她可能真的落荒而逃。
程念傾揉著自己的手腕埋怨道:“誰讓你抓我抓得那么緊?”
他把車開到她的面前,程念傾打開副駕坐了上去。
“曜曜的病……”沉默的車廂里,安琛西試探著開口。
“他很好,只是需要好好療養一下?!背棠顑A好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立刻打斷了安琛西的話,都沒讓他把一句話給說完。
看到這個樣子的程念傾,安琛西忍不住說道:“念傾,我們還是談一下吧?!?
“說來都怪你,整日里帶我們亂吃東西,結果讓曜曜得了急性腸炎吧,他從小身體就弱?!背棠顑A想要抱怨,突然最后一句說的時候好像被貓咬到了舌頭一樣,不再吱聲了。
她低頭,眼淚慢慢地涌了出來,安琛西都已經知道了,她再怎么自欺欺人都沒有用,想起那張要命的化驗單,想想醫生那嚴肅的恐怖的字眼,她就像是有人在她的胸口埋了一顆炸彈,被猝不及防引爆,炸得心肝腸肺四分五裂。
她的寶寶,她的寶寶怎么可能是腎衰竭,不可能的。
“他還那么小啊,他還只是個孩子啊?!背棠顑A突然大喊了一聲哭了出來。
安琛西心頭一痛,立刻靠邊停車,握住程念傾的手說道:“念傾,你別難過,不管怎么樣,寶寶都是我們的寶寶?!?
“我怎么能不難過?”她沖他吼道,“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啊?!毖蹨I在她的臉上肆意地滑落,程念傾忍受不了車里的氣氛,她直接打開車門跑了出去。
安琛西立刻下車去追,只見程念傾跑得飛快,好像脫弦的箭一樣,街上的人又很多,他一晃眼就找不到程念傾了。安琛西心急如焚,擔心這樣子的程念傾會出什么事,立刻打電話吩咐人去調實時監控。
程念傾心中憋著一口氣,這口氣從她得知診斷結果的時候就存著了,她一直努力避開這個話題,剛才被安琛西激得爆發出來,出了奔跑,她什么也不想做了。
就這樣跑下去吧,跑到路的盡頭,時間的盡頭,跑到天地的盡頭,生命的盡頭。她心里喃喃道,兩邊的風景在她身后倒退著,眼淚慢慢被風吹干,兩邊的花都開著。
突然,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在程念傾的耳邊響起,她轉眼看見一輛車朝自己沖了過來,程念傾一下子站在了路口,呆呆的什么都不動,任憑那輛車開過來,她在這一刻,真的好希望這一切都是夢,一個大震動之后,夢就能醒了。
夢醒之后安琛西還是那么沒羞沒臊地纏著她要運動,寶寶還乖乖坐在房間里看他的書,而她要下樓打開冰箱去準備一家三口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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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夢醒之后還是在J國,她們沒有回來掃墓,也沒有遇見安琛西,還是她和寶寶兩個相依為命,雖然清貧,但是相依偎著,就算是窮困潦倒,心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