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羞草”慢慢下床,紅著臉,又羞又氣地道:“真沒羞。哪有你們這么瘋的……”
香菊悄悄躲到“含羞草”背后,輕輕一推,“含羞草”撞向江夢飛懷里……
香菊放聲笑道:“芳姐姐是心里急得像澆油,欲解羅帶還逗留,一半兒開,一半兒掩,半推半就,說羞不羞,要的就是這勁頭兒……”
江夢飛已經抱住了撲進懷里的“含羞草”身子一歪向床下倒去,帶得美玉、春兒也一同倒了下去……
一片春光旖旋,嬌呼聲迭起猶如春天里枝頭燕語鶯聲,無限春意,難描難敘。
一夜春宵近五更,嬌慵香懶。
窗透曙色。美玉、香菊、春兒、萍兒四女與江夢飛再度溫存,依依眷眷,戀戀不舍地分開,出了寢室各歸本處了。
寢室內只剩下江夢飛和“含羞草”,兩人小憩后也起床穿衣,梳洗修飾。然后,便一同出屋,徑向前院來找老鴇子辭別……
“含羞草”已經決意跟隨江夢飛走了。
她知道老鴇子不會阻止自己,只因就算自己不跟江飛浪走,官府的捕快有一天也會捕獲自己送去金陵,自己為“聚芳苑”掙了無數金銀,老鴇自然也不會逼江夢飛為自己贖身。
老鴇子沒有阻止“含羞草”跟江夢飛遠走高飛,但有人站出來阻止了,還不止一個人,而是三個。
三個令江湖黑白兩道聞名色變的人物。
就在江夢飛領著“含羞草”辭別老鴇子和別的幾位妓女,走到“聚芳苑”門口時,這三個人物出現了,硬生生把他們截在院子里……
截住他們去路的三個人:一個五短身材,頭大如斗,手里提著個鐵拐;一個藍衣人猴模猴樣,兩條胳臂格外長,佩著劍;一個紫衣人修長身材,目光精亮。
一看便知,這三位氣派非凡,必非庸手。
“你小子姓段?”五短身材的這位手中鐵拐一指江夢飛,不陰不陽地冷喝一聲,“擄走名妓竟敢送回故里逍遙,你小子也算有種。”
老鴇子旁邊急忙湊上,賠笑道:“這位大爺,他不姓段,那個姓段的瘟神讓他打跑了,他姓江。”
旁邊藍衣人陰陰一笑,道:“原來已經有人替我們打發了那小子。”
投目江夢飛,冷道,“閣下是不是想帶走‘含羞草’離開蘇州?”
老鴇子又轉身朝他笑道:“江公子要帶素芳出去避避風頭。只因官府的捕快一呼聲兒要擒她歸案。”
藍衣人冷冷一笑,道:“那你們可知道我們三人是干什么的?”
者鴇子渾身一顫,脫口道:“也是捕快?”
那個紫衣人冷道:“是大捕快,我們在金陵接到稟告說你們這里發現了名妓蹤跡,并有個姓段的小子十分霸道,連殺數人,猜想他就是‘七大浪子’中的段流星。
“故奉龍大人之命趕來捉拿,既然那姓段的小子逃了,我們只能帶名妓‘含羞草’回金陵復命。”
江夢飛心猛地一沉,淡淡地道:“三位莫非就是威震江湖的‘三大名捕’?”
紫衣人冷道:“不錯,我們就是‘三大名捕’。
在下葉祖,人稱‘金鏈子’。”
一指藍衣人道,“他是‘通臂猿’白景生,”
又一指提鐵拐的人道,“他就是人稱‘游走八方’的卓鐵拐。
識相的,你還是交出“‘含羞卓’跟我們走,否則,別說我們不客氣。”
“含羞草”一聽來的三人就是“三大名捕”頓時花容失色,轉對江夢飛柔聲道:“江公子,讓我跟他們走吧,別因我害了你……”
就算江夢飛以前不認識“含羞草”,對她一點感情沒有,他也不會同意讓她跟他們走,只因他的任務是擄齊“十大名妓”上天魔山,怎么會輕易放棄一個。
不輕易放棄,而又面對如
此厲害的對手,怎么辦?
唯有殊死一搏。
江夢飛沒有看“含羞草”,而是冷視著“三大名捕”一字一吐地道:“要帶走她,除非你們殺了我。”
“含羞草”聞言淚水奪眶而出:他竟肯為救自己不惜一死。天底下還沒有一個男人對自己這么真心。
“殺你還是什么難事么?”卓鐵拐目露兇光,冷冷地道,“你要不想活,誰也沒辦法。”
白景生附聲道:“要活命就馬上離開,要是死了可不能后悔了。”
江夢飛淡淡一笑,道:“好吧,我走……我知道不是三位對手……”
“含羞草”心中一驚:他怎么這樣……
江夢飛說走是假,出手是真。轉身邁出兩步,一聲清嘯,猛地凌空回旋,翡翠尺倏地襲向卓鐵拐前胸……
卓鐵拐一驚,本能地揮鐵拐外封,但一拐封出,胸前登時空門大露。
江夢飛眼疾腳快,飄身回蕩,一腳踢出……卓鐵拐一鐵拐封空,頓覺胸前勁風襲來,想閃避也來不及了。
被江夢飛一腳踢個正著,驚叫一聲,后退數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張嘴吐出一口血,悻悻罵道:“小子好滑。”
江夢飛就是滑,他一腳踢倒卓鐵拐,身形并未停住,腳尖一點地。又斜掠向旁邊的白景生,翡翠尺一招“瘋魔指路”直點向白景生胸前“中庭穴”。
身法之快,出手之疾,果然不同凡響,饒是見多識廣的“三大名捕”也不得不驚駭色變、不敢小覷。
白景生見江夢飛挺尺襲來,驀地抽劍外格接著搶步遞劍,劈出三劍。他吸取卓鐵拐的教訓,不退反進,揮劍搶攻。
與此同時,旁邊的葉祖也抽劍撲上,逼死了江夢飛的退路。
江夢飛沒有退路,只能和白景生尺劍相搏以快打快。
“啪啪啪”三招交過,平分秋色。
但江夢飛分明感到自己尺上力道弱于白景生,右臂微微酸麻。
遂一聲清嘯,飄身外躍,他不想硬碰硬……
但是剛剛躍起,面前一道金練卷來,堪堪就要襲中江飛浪脖子。
江夢飛心中一寒,翡翠尺猛地一拔,身形一個“云里翻”飄落兩丈外。
翩然落地,駭得一頭冷汗……葉祖飛出金鏈子一襲落空,豈肯罷手,左手舞動金練子,右手執劍又上。
白景生也抖劍在旁夾擊攻來,其勢懾人,凌厲威猛。
江夢飛握尺傲立,見兩人逼近,一聲清嘯凌空而起,疾掠向白景生,手中尺前挺,見白景生揮劍來格,驀地一按崩簧,尺端劍鋒彈出,翻腕外挑,直刺向白景生前胸……
一道白光襲來令白景生著實一駭,疾揮劍一招“懷中抱月”又一招“妙手推窗”但是耳畔一聲金鐵交鳴,錚然大震,白光切過他的劍身依舊貫入右胸……
江夢飛飄身旁掠,玄之又玄間閃過葉祖襲來的一劍疾掃……
白景生右胸鮮血汩汩而出,疾身退到一旁,再看手中劍已被削斷半節,棄劍探手囊中取出金創藥敷在傷口處,略作包扎,只覺疼痛鉆心,額頭上滾下大顆汗珠……
白景生包扎傷口時,江夢飛又一次襲向了葉祖,手中翡翠尺已經變成了翡翠劍,踏中宮前刺……
他相信翡翠劍削鐵如泥,無堅不摧,任何兵器也休想抵擋。
葉祖也是心中驚駭,分明一把尺,現下卻變成了一柄白光奪目、寒氣逼人的利劍。一看就是寶器。
見江夢飛搶身挺劍刺進,急忙用劍外封,同時另一手的金鏈子甩出……
“錚”地一聲,葉祖封出的劍應聲而斷。
另一手甩出的金鏈子也纏住了江夢飛右臂,葉祖右手棄劍,雙手握金鏈子猛地往懷中一拉……
江夢飛收勢不住,身形前撲,葉祖驀地飛腿踹出……
江
夢飛右臂已被金鏈子纏住,若飄身閃避,右臂非被拉斷不可。
一咬牙身形前撞,同時右手的翡翠劍順勢前刺,如果葉祖的腳踹中江夢飛,江夢飛的劍也必定刺中葉祖……
葉祖自然不是傻瓜,他還不想拼命,急忙收腿旋身閃開江夢飛刺來一劍,同時手中金鏈子一緊一帶想把江夢飛拉倒……
但江夢飛已搶先機,右腕一翻,翡翠劍削中了金鏈子,“啪”的一聲,金鏈子應聲而斷,葉祖一驚,江夢飛凌空踢出三腳……
葉祖身形連閃躲開兩腳,最后實在躲不開,伸手接住江夢飛踢來一腳,拼力外推……
江夢飛猛地收腳,于翡翠劍快疾前刺……
葉祖一聲慘哼,右胸被劍刺中,身形暴退,仰面倒了下去……
江夢飛飄身落下,只覺眼前一黑,身形搖了搖便要栽倒,急忙拿樁站穩,提一口丹田氣到胸前……
葉祖的“金練子”并非純金打造,否則饒是翡翠劍鋒銳無比亦很難削斷,江夢飛運功調息,使體內氣息平暢,但亦感渾身無力,汗流滿臉,抬眼見“三大名捕”皆都三傷。遂強振精神,冷道:“如果你們不想死現在就走,否則小可也不會把殺人看成難事。”
他不過是這么說,要是想殺他們的話,他已早就動手了。
“三大名捕”今天栽得實在慘,傷得都不輕。
就是江夢飛說比這還難聽十倍的活他們也只能忍著。
白景生包扎完畢,忍著傷痛走到葉祖眼前攙起葉祖,道:“這小子使的好像是魔道的翡翠劍……”
這時卓鐵拐也湊上來,低聲道:“咱們還是走吧。”
葉祖目露寒光,冷道:“不,他連戰咱們三個必已精疲力盡,咱們三人聯手一齊攻上便不難獲勝。”
江夢飛一聽心中一驚,他們三人雖受傷,但聯手之勢必當不弱。
就在這時,院墻上出現一個灰衣人,揮劍高喊道:“江兄弟別害怕,我們哥幾個來幫你了,殺了這三個家伙。”
喊聲落,灰衣人一躍而下,揮劍直殺過來。
“三大名捕”面面相覷,都心照不宣地一點頭。
卓鐵拐和白景生挾帶葉祖,齊喊了聲“走。”飄身躍出,直掠向院墻,翻過院墻,一閃即逝……
江夢飛一看揮劍大呼小叫掠來的灰衣人竟是天鼠潘二茍,知道他是虛張聲勢,遂笑道:“你你來得好快,‘花滿堂’送到了嗎?”
他并不奇怪天鼠能來蘇州,只因自己暗示過他說要來這里。而驚異的是他來的竟這么快,按路程估算他送“花滿堂”去鳳凰莊現在都不能到……
天鼠聽問,微喟一聲,懊喪地道:“別提了。我著了那騷狐貍的道兒,途中讓她逃走了。”
江夢飛神色一凜,脫口道:“逃了?她竟然讓你天鼠著看了道兒,可見她真是不一般。”
天鼠道:“誰讓我……他奶奶的,我不該……反正我他奶奶的栽在她手上了。”
江夢飛道:“馬車呢?”
無鼠道:“自然也讓她坐走了……”
江夢飛收起翡翠尺,瞥了一眼躲到屋檐下滿臉驚懼的“合羞草”,對天鼠道:“你再去雇一輛馬車送‘合羞草’回去,這次若再讓她逃了,你就永遠也不要見我了。
“我要立即動身去揚州,‘花滿堂’逃走唯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揚州。她可能要找白云鶴還要去看她的奶娘是不是已死……”
馬車自然不難雇到,等天鼠和‘含羞草’坐進雇來的馬車離開蘇州城上路時,江夢飛也騎著他的青驢上路了,就在他們離開蘇州的這天傍晚,“三大名捕”去而復返,又來到了蘇州的“聚芳苑”,找到老鴇子逼問江夢飛和“含羞草”的去向。
老鴇子嚇得魂不附體,只得怯怯地說道:“江公子好像是說去揚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