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每天都會讓你死上一回!”蒼靈輕笑,“剛才是生撕,下次是什么?哦,突然覺的生煎或者油炸也不錯?!?
“神女…?!敝赜按袅艘话闶Щ曷淦堑目粗?,“神女…神女…?!?
“我救你!”連無暇突然沖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救救婀娜吧!”
“我當(dāng)然會救!”蒼靈垂眸看他,居高臨下又聛睨一切,“連無暇,我阿姐一生為你所累,我不會再讓她記得你!我會讓她徹底忘記你!永遠(yuǎn)也不會再想起你!”
連無暇喃喃,“你要她永遠(yuǎn)忘記我?”
蒼靈不再理她,指尖晶瑩點點閃出萬千光輝,那光暈直沖飄在半空中的婀娜而去,瞬息之間便將她的身體包圍了起來。
婀娜的身體放佛被穿上了一層金色的衣衫,蒼靈的手在空中抓了抓,她的身子便緩緩朝她輕飄飄的飛了過來。
“阿姐…。”蒼靈的手撫摸在婀娜的臉上,其實這個時候婀娜早已沒了意識,就連氣息也已經(jīng)全無,跟本就是一個活死人了,只是她的面色十分安詳,嘴角一直隱隱上揚著,蒼靈知道,她雖死的極其慘烈,可是走的卻很心安。
“阿姐,你為我受了太多的苦,今生今世,靈兒都無以為報?!鄙n靈的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那晶瑩的淚珠滑落到婀娜的身上,與她周身的光暈一起,激蕩起層層七彩的波瀾,像是海里七彩的琉璃珠,她的身子緩緩由虛淡的幻影,慢慢變的越來越清晰可見。
“婀娜!”連無暇忍不住上前一步,眸間充滿了希翼之色,“你還沒有死是不是?”
呼啦——
卻在下一刻,她的身子若被打碎的琉璃盞,頃刻間破碎成殘片,只留點點晶瑩的碎光飄散在海水之中。
“婀娜!”連無暇大驚失色,飛撲過去,想要抓住空中殘留的那一點碎片。
奈何只是徒勞,他的指尖被凜冽的寒光劃傷,滿手鮮血淋漓,他驚慌失措的四下尋找,可哪里還有半分婀娜的影子?
轉(zhuǎn)身的瞬間,他看見蒼靈額前的那朵鮮紅的雨時花,以及她腰間纏繞的那條幽白色的綾綢,他的身子猛然一顫,腳步便再也抬不起來了。
“是你…。”他看著蒼靈,“你竟然真的是神女!”
蒼靈冷冷看他一眼,“連無暇,自此時起,我阿姐與你再沒半點關(guān)系!”
“你把婀娜弄到哪里去了?”連無暇上前一步,“婀娜是我的妻子,我有權(quán)利知道她的下落!”
“呵呵,妻子?”蒼靈朝他的飄了過去,“你現(xiàn)在和我說阿姐是你的妻子?”
連無暇臉色一白,“她一直都是我的妻子?!?
蒼靈手一揚,啪一下狠狠拍在他的臉上!
“從現(xiàn)在起,不是了!”蒼靈一字一字道:“我說了算!”
話落,她猛然轉(zhuǎn)身,連無暇慌道:“神女大人!”
蒼靈冷眼逼視,“不要再和我說話!”
“無暇…”素姌拉住他,臉色慘白的沖他搖了搖頭,“神女大人肯定會救婀娜姐姐的,你就放心吧!”
連無暇的身子一直沒有動彈半分,他執(zhí)著的看著蒼靈,“畢竟她救了素姌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總要報答她的,神女大人,我只想能為她做點什么?”
“不必了!”突然一道冰冷而淡漠的聲音自他身后傳來,連無暇回身一看,便見一人淺灰色的衣衫,頎長身子如翠竹,如郎朗清風(fēng)明月一般,凌波踏海而來。
“此后,婀娜由我來照顧?!蹦侨嗽竭^連無暇,眼神直視蒼靈,緩緩沖她而去,竟是一眼未看他。
“司命?!鄙n靈一笑,眼底立時潮濕一片,蒙上熱熱的水汽,“你終于來了。”
“我來晚了!”司命語帶顫抖,“婀娜呢?她怎么了?”
蒼靈道:“我把她的元魄封印在了朝靈珠內(nèi)?!?
“可…。還有救?”司命看著她,蒼靈第一次在他那雙一向波瀾不驚的眸子里看到了害怕與膽怯。
“放心。”
短短兩個字,竟讓司命一時間淚水肆意而落,“好!好!不愧是我一手養(yǎng)大的閨女,就是有本事!就是有氣魄!”
“什么你閨女!”又一道清冷低沉的女聲自他們斜上方而來,一身赤紅錦衣的朱雀與連無謹(jǐn)相伴而來。
待到蒼靈身前,朱雀率先一步跪在了地上。
“朱雀拜見神女主上!”朱雀的頭叩在地上,一連磕了三個頭,直至額前有一抹殷虹顯現(xiàn),她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雀兒?!鄙n靈抬手要去拉她,朱雀卻閃身避開,跪爬幾步匍匐在了她的腳下。
“朱雀沒有保護(hù)好主子,害您遭此大難,朱雀本無臉面再來見您,只是…朱雀私心還想再見主子一面,便也死而無憾了!”
說著她抬眸,那張始終堅毅而沉穩(wěn)的秀麗臉龐上早已沾滿了淚水,“朱雀愿以死謝罪!”
“你是故意要氣我是嗎!”朱雀只覺身子一輕,一聲輕嘆傳來,她的身子瞬間被從地上提了起來,緊接著,有人的手摸上了她的耳垂。
“雀兒,你又給我胡鬧!”依舊是熟悉的語氣,依舊是熟悉的動作,朱雀的眼淚再也無法控制,如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
“主子!”她再也忍不住,一頭扎進(jìn)了蒼靈的懷里。
蒼靈摸著她的背,輕輕拍打著,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雀兒,我也想你了。”
朱雀越發(fā)哭的不能自抑,“這些年來,每每想起您被投入暗黑之河的那一刻,我便恨不得立馬死了去陪您,而是…想到那些害死您的那些人依然逍遙的活在這個世間,我便沒有勇氣去死,大仇未報,朱雀哪里有臉去見您!”
“雀兒,我回來了?!?
朱雀抬眸,眉眼間俱是遮掩不住的欣喜,“主子,這千萬年的漫長歲月,今日是朱雀最開心的一日?!?
“不對,你最開心的一日應(yīng)該是你嫁給青鸞的時候?!鄙n靈淺笑,掃了一下四周,“對了,青鸞呢?”
“…。”朱雀臉色一僵,眼神不由掃向一邊趴在地上的鳳心,“他…主子您不記得了?”
“什么?”蒼靈蹙眉,眼底絲絲疑惑,“青鸞怎么了?”
朱雀心頭微動,她看著蒼靈的神情,心底涌上一個念頭。
難不成神女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fù)?
所以她才不記得當(dāng)初她就是因為青鸞的背叛才給了鳳心以及龍鳳兩族機會殺她,將妖蠱投放在了她的身上,否則,依著神女的性子,這個時候肯定不會提及青鸞。
“你忘記了嗎?”這個時候司命上前一步道:“之前青鸞因為帝君欺騙了鳳妝,讓鳳妝與一個木偶成了親,因此便與我們劃開了界限,就連帝君為了救你闖進(jìn)繡滿夫人的記憶之城,朱雀特意去找他幫忙設(shè)置上古結(jié)界,跪在地上求他,他都拒絕了,我想,他之后也許不會再與我們來往了?!?
“如今鳳妝已死,而我回來了?!鄙n靈道:“我就不信,連我回來,這家伙都不認(rèn)!”
“主子!”朱雀急切道:“青鸞他…。他深愛鳳妝,而鳳妝又是您所殺,恐怕他…心中對您會有心結(jié)!”
朱雀思慮良久,覺的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告訴她有關(guān)青鸞背叛她的事,一是她不一定能想起來,再就是這本就是一樁悲傷至極的往事,知道了心底也是添堵,再有就是她的私心,她到底是不忍心見到青鸞去死,尤其是被神女所殺。
畢竟之前,青鸞對神女的衷心,天地可表。
說到底,還是那個鳳心蠱惑的!
想到此,她的眼神轉(zhuǎn)想地上趴著的鳳心而去,手心間一抹毒火激射而去,瞬間襲向了鳳心的一張臉。
“啊——”
一聲慘叫,鳳心瘋狂的嘶喊出聲,身子在地上翻滾起來,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蛋,痛苦的全身都在痙攣。
蒼靈與司命也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便轉(zhuǎn)開了視線。
重影臉色狠狠一白,腳步往后一退,暗地里驅(qū)動自身的靈力,想要趁機逃走。
“鳳妝該死!”蒼靈道:“我殺她也是為了青鸞好,他竟然還生上氣了?哼,看我見到他以后不好好收拾他一頓!”
話落,蒼靈一揚玄黑色的長袖,那重影已經(jīng)隱在虛空中的身體驟然間一晃,身子頃刻被釘在了一邊的云海石柱上。
“啊——”
重影的身子似乎被捆在了灼燙炙熱的火石上,她的身上滋滋冒著白煙,一張臉因為疼痛而變得分外扭曲,似乎整個五官都開始在冒火,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著,大叫著,“神女大人!不要…。不要…”
蒼靈連一個眼神也沒往她身上投,轉(zhuǎn)身,垂首看向鳳心。
“你與離兒一母同胞,又是雙生姐妹,為何心腸卻是兩樣,一樣是血紅,一樣是暗黑?!鄙n靈走過去,彎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你這張臉與離兒的一模一樣,如今離兒的身體早已經(jīng)被你所毀,生命也危在旦夕,而你卻還活的好好的…”
鳳心仰著頭看她,血紅的淚水流了一臉,“為何?為何你不干脆一點?殺了我啊!你殺了我啊!我不怕!”
“你的臉與離兒一樣,我不會讓你糟蹋了這幅面容?!鄙n靈的手緩緩摸上她的臉,順著她的下巴一直來到她的眉眼之間。
“我要把你這張面皮剝下來,再讓你死?!鄙n靈輕笑一聲,語氣輕緩如潺潺溪水流淌而過,“先讓你嘗一嘗我當(dāng)年所受的滋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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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心的身子狠狠一顫,一下軟倒在了地上。
蒼靈突的湊近她,在她耳邊吐氣如蘭,“就用青龍刀,一刀一刀將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凌遲下來,你說好不好?”
“不好…。”鳳心激動大喊,“有本事你就一刀殺了我!”
“那多沒意思!”蒼靈起身,挺直秀直的脊背,“鳳心,我作為神女其實應(yīng)該大愛無疆,心胸也該大度無私以德報怨,以前祖神也是這么教我的,可是,我對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做到饒恕與寬容,可是對你,我卻一定要睚眥必報!”
她轉(zhuǎn)過身去,聲音里是決絕的蒼涼與悲戚,“我與東臨分開這千萬年的時光,沒有人可以彌補,誰也彌補不了?!?
蒼靈的手一點點摳在鳳心的臉上,其實她不像別的女人那樣留有長長的指甲,她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齊,也很圓潤,其實根本就傷不到她的皮膚,可鳳心卻感覺有一把冰寒的刀子割在她的臉上,疼入肺腑。
“不要!不要!”鳳心開始劇烈掙扎,開始瘋狂的大喊,“不要剝下我的臉皮!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你這樣算什么?你根本不配當(dāng)神女!”
“呵呵。”蒼靈手上一個使勁,在她臉側(cè)一劃——
“啊——”
鳳心一聲慘叫,她想要捂住自己的臉,奈何一雙手被蒼靈用靈力束縛,根本連動也不能動。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側(cè)一角,在耳邊被她劃開一刀口子,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皮肉之間在拉扯,也能感覺到皮與肉在緩緩分離。
她說到做到,她真的打算剝下她的臉皮。
“不要…。不要…?!兵P心已經(jīng)毫無還手之能力,她仰頭看向蒼靈,她就即便此時彎著身子,她也需要仰視她,她依舊是那么高高在上,依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她還是猶如一團(tuán)被她踩在腳下的淤泥,始終沒有出頭的一日。
“為什么…。為什么…。”鳳心哭喊道:“你不就是命好嗎!生來便是祖神的女兒,受三界眾生所敬仰,你什么都無需做,什么也無需說,你就算吐出一口唾沫,別人也會說是香的!你有什么功德?你憑什么受三界四海眾生的敬仰?”
蒼靈的手在她臉上一頓,“就因為這個原因?你便背叛于我?”
“我也是鳳族的大公主!我生來也是被人呵護(hù)在手心里的,我與離兒在族內(nèi)便是他們的神女,他們仰視我們,愛慕我們,尊敬我們,我們的日子過的好好的!就因為你和祖神說你寂寞,你想要我們陪伴在側(cè)做你的玩伴,父王便將我與離兒送到了洛瑜山,我們便成了你的坐騎,你的婢女,要時刻以你為尊,要時時刻刻將你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可是你可知道我們的本意?我們一點也不愿意!我們放著鳳族的公主不做,為什么要來給你做婢女?為什么要屈尊于你的胯下?”
蒼靈看著她眼神之中濃烈的恨意,她想,到底是有多么脆弱的一顆心能將她催促成如今這番丑惡的模樣。
她是祖神唯一的孩子,母神在她還未破殼而出的時候便已經(jīng)仙逝而去,徒留她與祖神作伴萬年的時光,她才化作人形降生在洛瑜山。
祖神長年征戰(zhàn)在外,為了三界眾生的安定與和平永不停歇的與魔妖兩族拼殺,她一個人呆在洛瑜山其實早已經(jīng)習(xí)慣,她習(xí)慣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玩耍,其實她覺的這樣很好,至少很安靜不會被人打擾,日子過的也很舒服。
直到有一天鳳族的族長帶來兩個小姑娘到了洛瑜山,說是可以陪她一起生活在這大山里,其實一開始她是極其不愿意的,可是鳳族的族長說他馬上就要伴隨祖神出征北極大地,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的一雙女兒,生怕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族內(nèi)會有人對她們不利,而放眼三界,也變只有這洛瑜山是最為安全的地方,沒有人敢來這里撒野,是以他懇求她能收留自己的這一對姐妹話,算是給她們一條可以活下去的生路。
那時蒼靈也還是個孩子,心底柔軟而澄明,她見兩個小姑娘生的嬌媚可愛,心生喜愛,便勉強同意她們留在了洛瑜山。
只是沒有想到,在鳳心的嘴里,卻是她硬要求她們來的洛瑜山。
看來,當(dāng)年鳳族族長是故意要把自己的這一對女兒送到她身邊的,至于目的么…。
難道那個時候,鳳族便已經(jīng)有了謀逆之心?
鳳心見蒼靈的手一直沒有再有所動作,以為自己的話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嘴角一扯,眼底生出絲絲精光,暗道,她只要繼續(xù)拖延時間,等來天族的百萬大軍,到那個時候,她便趁機逃走。
再說,神女就算再厲害,以一人之力對付百萬天族大軍也是不可能!
她正想著,便聽海面之上傳來轟隆隆震天響的巨大轟鳴之聲,東海海面之上席卷起滔天的驚濤駭浪,半空之上黑壓壓千萬天族將士將整個東海團(tuán)團(tuán)圍住,萬道金銀光輝齊齊射向海底深處。
“妖女蒼靈!”天族的一員身穿白羽衛(wèi)的大將沖著海底大喊,“還不快快顯身投降!”
“天族大軍到了!”重影抬頭朝上看去,心底掀起巨大的驚喜,她想著,如此一來,她就不用死了!
蒼靈的手依舊放在鳳心的臉上,她怎么會看不出鳳心與重影此刻心中所想,、她輕輕扯動了一下唇角,“你們的援兵到的很是及時嘛?!?
“神女大人放心!”朱雀上前一步叩首,“朱雀定將拼死護(hù)衛(wèi)您的安全!”
她絕不會讓神女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天族所有兵力全權(quán)出動,百萬精兵可不是好對付的!”司命在一邊憂心忡忡道:“靈兒,你先走,我還能抵擋一陣子!”
“我們東海,誓死追隨與護(hù)衛(wèi)神女的安危!”連無暇突然出聲,沖著蒼靈重重一跪,素姌在身邊慘白了一張臉,“無暇…你知道你在什么?你這是要與天族為敵嗎?這可是天帝下的命令??!我們東海不能違抗圣命?。 ?
“我答應(yīng)過婀娜要用自己的生命保護(hù)蒼靈的安全,我不能食言!”
“你…”素姌哭道:“那我呢?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辦?我們的孩子怎么辦?”
“我死,你可再嫁!”連無暇話落,身子一閃瞬間沖出了海面,“神女,還請您一定要救活婀娜!”
“呵?!鄙n靈一笑,“你們這是在開什么玩笑?”她的手在鳳心臉上驟然一掀,伴隨著一團(tuán)血霧迷漫,鳳心一聲慘叫過后,一張完整的臉皮自她臉上撕了下來。
“百萬大兵,又能奈我何?”蒼靈手里捏著那張血淋淋的面皮,“今日起,我便讓這九重天易主!”
“你要廢帝?”司命大驚。
蒼靈一笑,“祖神之女廢帝,怎么,我沒有這個資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