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rtbread,蘇格蘭的一種傳統黃油曲奇餅乾。
市委辦公室,吳晨推開門進來,“許書記,那邊有動靜了。";
許少帆擡頭看他,“比預計的快了些。";
“因爲上次簡明華來找您的時間比我們預計的要早。";吳晨頓了下,道,“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許少帆放下手裡的筆,靠進椅背,“你是想說他貪得無厭吧。";
“兩個大項目足以漂亮的支撐簡氏明年上半年的報表,竟想在年前就找您定下年後的項目,";吳晨嘴角上揚,帶著諷刺,“很懷疑簡氏怎麼能發展到今天的。";
“不過是在兩邊權衡罷了,";許少帆兩手隨意的交叉著擱在胸前,“他在衡量,我跟文亦臣到底誰能帶給他最大化的利益。";
吳晨嗤鼻,“鼠目寸光。";
“不,";許少帆搖頭,“以簡明華這種性格,對於我這種不聽話,不好掌控的,其實真不如跟文家聯姻綁在一塊了。";
關鍵在於,簡明華知道簡諾跟他的父女關係淡薄,文亦臣不同於他,兩家如果能聯姻,看在簡諾的份上,文亦臣也會多一份感激,而他不會。
“不是簡明華迫不及待,而是文亦臣,他已經等不起。";許少帆問他,“消息什麼時候放出?";
“今天下午,時間尚未定。";
“尚未定?";許少帆輕聲重複,“是在等什麼?";
“媒體暫時反饋來的消息就是這樣,他們也在等通知。";
“盯住簡諾那邊的動靜。";許少帆叮囑。
“是。";吳晨繼續道:“年前這個時間段對我們不是很有利,儘管都已經部署好,但中間夾了個過年,很多事情年前已經不好再有動作。";
“問題不大,不過是冠上未婚妻這個名頭時間長了點而已。";許少帆笑起來。
吳晨暗歎,人都是您的了,未婚妻的名頭算什麼。
“我收到消息,S市那邊,遲家也一直盯的很緊,我想應該是許少授意的。";
許少帆輕笑出聲,坐直了,重新拿起筆,在一份文件上籤上名字後,才緩緩道:“想要聯姻也不是這麼簡單的,僅出來個消息有什麼用,除了添了點娛樂八卦,也就只能嚇唬嚇唬我們家那位了。";
中午休息的時間,突然就有了關於S市文家和簡家強強聯姻的消息,鋪天蓋地。
店裡所有顧客八卦的都是同一個消息,水木是完全被驚呆了,簡諾倒是鬆了口氣,該來的終於來了,也意味著許少帆不再放縱簡明華,她不用再擔心這其中會出什麼枝節,只是比預期的時間要早了些,想想也能知道原因,不禁冷笑了起來。
簡諾剛接完簡婉的電話,準備轉身回店裡,擡眼看見熟悉的身影,不禁冷凝了眸子。
從初中開始,認識了十幾年,她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會成爲真正對立的一面,因爲她從未覺得自己的身邊還會站有別的男人,不會是他,也不會有別人,直到許少帆的出現,從未如此渴望一個人,如此渴望他的退出,他的成全,但也明白這有多麼的不現實。
縱使做好了心裡建設,在面對的這一刻還是有失望和難過,她卻早已沒了退路。
“簡諾,我只是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文亦臣輕道。
“這就是你要的婚姻麼?";
“我總是奢求你能主動來到我身邊,卻不曾想你越走越遠,既然奢求不到,只能強求。";
“既然你這麼想的,我無話可說。";
簡諾平靜的說完便準備轉身,卻被一雙大手拽住。
“我拼盡所有力氣,只想也只能試這一次。";
迴轉了身看他,心底轉了幾圈的一句話,“這又是何苦?";,終究沒有說出來。
文亦臣漸鬆開了她,卻驀的單膝跪地,風衣的外套裡掏出一枚盒子,嵌入的戒指在這冬日的午後,異常的耀眼。
“非得這樣麼?";簡諾看他,輕問。
“這是我這麼多年來,一直想,也是最想做的一件事。";
“爲什麼要這麼逼我?";簡諾的情緒終究有了起伏。
“我所賭的不過是你的善良,你的不忍,還有我們十幾年的感情。";
簡諾輕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卻是從未有過的沉靜,“我捨不得任何人傷害他,更不會容許這樣的自己,所以,註定你的賭注失敗。";
“文亦臣,你的逼迫,只讓我覺得,我們十幾年的感情過於廉價。";
說完,毫不猶豫的轉身,緊跟著就聽到幾聲高高低低的抽氣聲和議論聲,夾雜著幾聲不高不低的喇叭聲,轉了頭看去,不遠處停了輛熟悉的車子,她猶豫了下,還是快速的走了過去。
上了車後,車子很快離開,簡諾完全泄了氣般,靠在椅背上。
沉默了幾分鐘,才緩緩開口,“你怎麼來了?";
“知道文亦臣過來,有些不放心。";許少帆攬過她,靠在懷裡。
簡諾輕“嗯";了一聲,“他當衆求婚,覺得我會心軟,會選擇隱忍,不會當衆駁了他的面子,駁了文家和簡家的面子。";
許少帆親了親她髮絲,“這只是一個結果,他未必不是等的另一個結果,今天的消息纔是第一波。";
簡諾很快明白他話裡的意思,起了身看他,“那你怎麼還敢來?";
許少帆笑起來,“我們又不是偷情,我有什麼不敢來的,再說,來不來,都是一樣的結果,只要你當衆拒絕就走了他的戲碼。";
簡諾覺得莫名的心寒,不管什麼感情都不該是這樣。
許少帆慢條斯理的繼續道:“戲是他出的,我卻不太喜歡,輿論的導向可不會再按他的設想走。";
話音剛落,副駕的吳晨轉了頭道:“許書記,視頻已經出來了。";
“拿來我看看。";簡諾對他道。
吳晨猶豫,簡諾又轉對身邊的人道:“我不想做什麼都不知道的鴕鳥,我知道你可以擺平這一切,卻不想你一個人面對,至少這樣,我做了什麼不會拖你後腿。";
“只是不想你多費神,一切有我,不需要多做什麼。";許少帆淺笑,示意吳晨將電腦遞過來。
不過就是簡單的跪地求婚被拒的視頻,聽不到任何的對話,轟動的原因僅僅是前一刻纔出了官方聯姻的消息,這邊的男主求婚竟遭拒,所有人八卦著內幕消息,同時扒出了她之前跟許少帆的緋聞。
“他果然是要拖你下水。";簡諾翻著評論輕喃。
許少帆卻合了電腦,遞還給了吳晨。
簡諾輕嘆了口氣,“我慶幸你沒下車,也沒人拍到車子,不然真是更混亂。";
“他導出這個局,也要看我願不願入。";許少帆抱過她,坐到腿上,拉開棉衣的拉鍊,大手的指尖隔著衣服在她後背流連,“你從來都是我的,而不是從他手上搶來的,我不會讓他有一絲一毫這樣的錯覺。";
脣被覆上,舌尖帶有侵略般探入,簡諾迷迷糊糊中聽見前排低聲電話的聲音,想起文亦臣孤注一擲的眼神,如此陌生和瘋狂,明知不可得,卻要強求,不過是執念過深。
視頻造成的最大影響其實是店裡,簡諾已經沒辦法再去店裡,即便去了呆在樓上也靜不了心,索性不去,所有的事務交給了水木,最讓她覺得窩心就是店員,仍是平常心一樣,不多問不多說,只做好自己手裡的事。
門鈴響了起來,簡諾停下手裡的事,轉去開門,簡婉正站在門口。
“你竟然還有心情做東西?";簡婉一進來聞到一屋子的熟悉的香氣,挑眉道,“跟許少帆在一起,心倒是大了不少。";
簡諾繼續回廚房忙手頭的事,簡婉跟著她進來,看見架子上有烤好的餅乾,8寸的圓形,邊緣帶有花紋,等份的切開。
“什麼餅乾?";
“shortbread。";簡諾正忙著準備第二盤,帶有卡通圖案。
簡婉拿起來一塊看看,餅乾還帶有些溫熱,“跟阿姨做的不一樣。";
“也只是形狀不一樣,阿姨喜歡做成長條狀,好拿也好保存。";
烤箱預熱的時間到了,簡諾帶了手套將烤盤放了進去,繼續道:“味道上應該會有些差別,我做的應該會比阿姨的差點,差在配方里的米粉上。";
“你現在也能有時間自己磨了,";簡婉打量起廚房,“許少帆對你真是用心了,光廚房上都能看出來了。";
簡諾笑笑,打開櫃子,準備找個密封罐子,洗洗晾乾,準備存放餅乾,卻意外的發現了另一個透明密封罐子。
裡面有幾塊翻糖餅乾,因爲保存得當,還是跟新做出來一樣,色澤很漂亮,簡婉看過來,好奇的走近了幾步,“嬰兒奶瓶,婚紗,高跟鞋?你做的?";
簡諾覺得吃驚,東西很熟悉,因爲都是她自己做的,她吃驚的是許少帆竟然有保存了幾塊,回憶瞬間帶回了剛接觸的那時候。
“嗯,以前做的,唐蘇婚宴和寶寶出生時做的,沒想到他留了幾塊。";
簡婉“嘖嘖";的搖頭,“我已經沒話可說了,你們早該在一起了。";
“在一起的結果也就是這樣,那時候我一定沒有現在這麼堅定,也肯定沒心情做shortbread。";
簡婉笑了笑,簡諾將瓶子收好,繼續放在原位,拿了旁邊的空的,洗乾淨後放到濾水架上。
轉了身問她,“喝什麼?紅茶還是咖啡?";
“紅茶。";簡婉倚在一邊看她又忙碌起來,又道:“怎麼想起來做shortbread了,你不是一直都說想吃這個就回家麼?";
“今天媽媽打電話我了,突然就想做,剛好你不是要來麼,下午茶就這個了。";簡諾熟練的泡著茶,又看了看烤箱裡餅乾的情況。
“媽媽知道了?";
簡諾輕“嗯";了一聲。
“事情鬧的蠻大的了,竟連媽媽不怎麼問事的都知道了。";簡婉嘆息,“也不知道文亦臣是怎麼想的,強求的婚姻能有多幸福,他是真的愛你的話,總該顧及你的感受。";
簡諾不在意的笑笑,只應答了她前一句話,“好歹是她女兒的終生大事,再怎麼都沒心寬到這個地步吧。";
“說起終生大事,最近她跟我提了好幾次。";
簡諾拿了盤子裝了兩塊shortbread,又連帶泡著的紅茶一起放進托盤內,“出去說吧,烤箱的餅乾還得有一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