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露出讓我熟悉而又驚悸的陰冷笑容,陳競舉起手指在我的面前輕蔑般晃了一下:“不不不,伍總監,這不是你對待活雷鋒該有的態度。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注意謙和。女孩子,總得有點兒女孩子的樣,不然我以后可不幫著伍總監了。”
我煩躁到了極點,真想一巴掌抽過去,把陳競這個喜歡賣關子的變態,抽到墻上摳都摳不下來!
卻深知,他這人行事詭異,明目張膽與他為敵,只會讓我陷入被動。
死死將一腔暴躁壓下,我耐著性子:“我給你三十秒,你再故弄玄虛,我就走,你自己留在這里慢慢玩。”
把手放下去,陳競忽然訕訕然:“你這個女人,硬邦邦的,跟個傻逼似的。”
然后他轉過身去,沖著后面喊了一聲:“都過來,跟伍總監打個招呼。”
我循著他目光的方向望去,猛然看到了兩個似熟非熟,實質上卻不得不承認與我很熟的人。
一個是我的表哥王進軍,另外一個,是我妹伍小菲!
我的心里,止不住萬馬奔踏,真的想找把錘子,把陳競這個唯恐天下不夠亂,他還要多生事端讓一切變得更混亂的人,砸得他爸媽都認不出來!
可是,我來不及了。
王進軍和伍小菲,已經站到了我面前。
“表妹,好久不見,我爸坐著輪椅不太方便,千叮萬囑讓我必須問候你一下。”臉上掛著頗具深度的玩味,王進軍率先開口。
一想到曾經試圖侵犯我的王大義,那張色欲熏心的臉,我的心里面泛起一陣惡寒。而再聽王進軍的語氣和看他的表情,他這些話,雖然模棱兩可,可是個中的意味,我已經了然。
但現在的我,一個人風里來雨里去,孑然一身無牽掛,也不再是18歲那個無依無靠任人宰割的菜包子,我又怎么可能怕王進軍這些不動聲色的威脅。
面對王進軍單刀直入的敵意,我冷冷一笑:“哦,王大義現在是坐著輪椅啊,哪天等他躺棺材里了,說不定我會做做好心,過去跟他念叨幾句,祝他這樣的人渣直接下十八層地獄,永遠不得超生,省得來禍害人間。”
被我這么殺一個回馬槍,王進軍的臉都氣綠了:“你這個賤人!我爸再怎么不濟,也算是養大了你,沒見過像你這么反骨,那么無情的賤人!”
就在這時,小段忽然從車上下來,她立在車門旁問了一句:“伍一…”
我回頭,給小段一個眼神示意,小段遲疑一陣,最終不太情愿地按照我的暗示,再次回到車里,坐好。
我放下心來,瞪著王進軍:“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大義這樣的禽獸,也就只能養出像你這樣是非不分的龜兒子。”
直接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王進軍撩起衣袖,看樣子是說不過我,準備動手了。
一直看著熱鬧不太說話的陳競,輕輕咳嗽了一聲,王進軍的動作遲緩了一下,陳競再咳一聲,他已經定在那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陳競,莫名其妙的不牛了,癟了下去。
我在心里面暗罵一句,哈巴癩皮狗。
就在這時,伍小菲清了清嗓子,陰陽怪氣一句:“沒人性。”
用淡淡然的目光睥睨了她一眼,我輕笑:“我知道你沒有,不用你特意說出來。”
一下子滿眼憤恨,伍小菲瞪著我:“我說的是你這個沒良心的,親情在你心里面就那么不值錢,我自問我沒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你卻連一個腎都不愿意給我!我是你妹,我不是別人,你都不愿意救我!”
果然,像鄧關鳳那種偏心偏到山溝溝里面的人,她親自帶,也帶不出什么三觀正的人來,伍小菲這根梁子,也算是歪了。
意氣闌珊,我冷冷道:“別跟我攀親戚,我和你不熟。”
被我一句彈回去,伍小菲的臉色,也是一副鐵青的死樣子,她還真以為四海之下都是她媽,都得慣著她,她的手忽然抬了起來,沖著我叫囂:“不知道為什么,我就看不慣你這個賤樣,你的無情無義害我媽暗暗哭了多少次,我今天就幫媽教訓教訓你這個沒人性的人渣!”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連連擰了兩下,在她凄厲的尖叫聲中,再狠狠重重推了一把,將她推得踉踉蹌蹌站不穩,手隨即抬起來,連連往她的臉上摔了兩巴掌,再看看她白嫩的臉上那兩個重疊在一起的暗紅色手掌印,從來沒有過的痛快涌上心頭,我冷冷剜了她一眼,說:“像你這樣的傻逼,死一個算一個,也算是造福大眾。我現在特別后悔,我不該心軟,讓你可以換腎成功。你沒做對不起我的事,可是你也沒有施恩于我,還輪不到你到我的面前來叫囂。”
拍了拍手,我后退了一步,漫不經心地瞥了陳競一眼,輕笑說:“謝謝陳總監,我玩得非常開心,回見。”
說完,我疾步走到自己的車旁,飛快地拉開車門鉆進去,系上安全帶的同時發動車子,我說:“小段,坐好,我要飆車了。”
小段的神色變得嚴峻,可是她很快配合抓住扶手,我猛踩油門,車速加快,朝著那三個傻逼沖過來,在快要貼著他們時,輕車熟路地微微打了方向。
搖下車窗,我隨即聽到王進軍罵罵咧咧的聲音:“你這個婊.子,存心想殺人是不是!”
懶得再跟王進軍打嘴仗,畢竟無敵最是寂寞。我把車窗搖得更下,丟給陳競一個眼神,說:“陳總監,以后可不要站在路中間遛狗,畢竟人有眼,車無眼,一個不小心,你,或者你遛著的狗,被車撞得缺胳膊斷腿的,似乎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好不容易站穩腳跟的陳競,他的臉上洋溢著盎然的興趣滿滿,他笑得很是燦爛:“謝謝伍總監提醒。”
我勾起唇,再看王進軍和伍小菲,無一例外的煞白著一張臉,滿臉寫著臥槽地球好可怕我要回火星找我爸媽的恐懼,我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下馬威也算是成功,于是我不再戀戰,開著車走了。
從停車場里面拐出來,小段欲言又止一陣,她最終小心翼翼地開口,說:“伍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我盯著前方,故作輕松,卻帶著五分認真:“能瞞著你的事,證明必須得瞞著你才行,你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啦,最好別問,嘿嘿。”
小段卻郁郁寡歡:“你是怕把我牽扯到不好的漩渦里面吧?伍一,以前在環宇,我們算不得特別熟,可是我覺得我跟你的磁場蠻合得來。你出來弄工作室,我跟著你干活,你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后面你過來友漫,也把我帶了過來,讓我頭一次體會到,隨著自己的努力,工資水漲船高的快樂。如果沒有你,我別說在深圳買房,我就連租個好點兒的房子都不敢想,我一直沒把你當上司,我以為咱們是足夠好的姐們。”
臉轉到一邊去,小段繼續說:“你什么都不說,我會隱隱擔心。”
我的眼眉斂了斂,說:“能過一些簡單的生活,是一種很厲害的福氣。而你剛好擁有這樣的福氣,別把它給揮霍掉了。”
微微一個怔然,小段又是若有所思一陣:“我懂了。可是我話擱這里,需要幫忙的時候盡管開口,我不在怕的。”
我噗嗤笑了:“好。”
把小段送到新洲村那邊,我返回家里,神淡氣定給自己弄吃的喝的,吃得那個叫神清氣爽。吃完后,我將自己搜集的梁建芳的軌跡拼湊一下,沒有發現多大異常,我索然無味關掉電腦,想著好久沒鍛煉身體,于是我換了一身運動裝束,灌了半瓶礦泉水后,揣上手機和門卡就在花園小區內跑步。
這個花園小區綠道規劃很大,幾圈下來,我已經累得氣喘如牛,禁不住放慢了腳步。
就在這時,身后有個陌生的男聲喊我:“小姐,你東西掉了。”
我回望一眼,只見我揣在兜里面的門卡不知道何時,已經崩落在地。
沖那個好心的鄰居善意地笑笑,我說:“謝謝。”
然后我徑直上前,彎腰下去,慢騰騰地撿起那張門禁卡。揣在手上后,我到底是累得很,就站在原地呼了幾口氣,又弓下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想著放松一下肌肉再繼續跑。
就在我認認真真地放松身體時,我卻像是一下子出現幻聽,我竟然聽到陳圖的聲音。
這其中夾雜著焦灼的不穩。
“伍一,快抱住頭!”
在高危戶外中逃生無數次,我在兩秒內反應過來,手飛快盤旋在頭頂上,可是我還來不及滾到一旁,陳圖已經直接撲上來,用他的身體,將我大半個身體遮擋住。
我的頭被動埋在那個溫熱的懷抱里,眼前一黑。
卻很快聽到一陣悶響,以及那些生生不息的尖叫聲。
在怔滯了幾秒后,我動了動,費了很大勁都無法將壓在我身上的陳圖推開。
我再推一把,那些濃烈的血腥味,開始源源不斷地朝我的鼻子里面鉆。我感覺自己手上全是黏膩的液體,定睛一看,紅得觸目驚心。
再看陳圖,他的臉白成紙張,眼睛瞌在一起,血還從他有著濃密頭發的頭頂上涌出來,如同歡快奔流不息的小溪。
我的手,飛快地按上去,卻依然止不住那些奔騰出來的血液,像了瘋了一般,我沖著周圍圍觀著指指點點的人喊:“叫救護車啊,快幫我叫救護車啊!求求你們快幫我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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