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省親王爺李恪演佳婿
回憶往事襄城公主談蜀王
按禮制,大婚第三日應是新娘回府省親的日子,照兮本以為李恪不會隨行,等她準備妥當上了馬車,那個人居然已經在車上。
照兮立即回頭準備下車,車上的人卻開了口,“馬車就準備了一輛,今日不是大禮,不用那些儀仗,你娘家府里我常去,近的很。”言下之意,你就湊合一下,反正就一會兒。
“還有,”李恪又開口了,“我們大婚已畢,這次是第一次一起回你娘家府里,昨天你在宮里不是表現的很不錯么。”
照兮怎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得嘆了口氣,在車上坐了下來。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什么話,李恪看著她唉聲嘆氣的樣子,皺了皺眉頭,他總覺得她哪里不太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楊府所在的崇義坊位于皇城以南,皇城以東諸坊以皇親宅第居多,這皇城南面則多是達官顯貴,被這皇家氣象包圍的則是長安兩大集市之一的東市。
早先在翠兒口中,照兮就得知了東市的繁華,有道是“四方珍奇,皆所積集”。珍奇,呵呵,照兮下了馬車,她的笑容讓李恪感覺有些寒意。
今日的楊府格外熱鬧,大婚當日的盛況照兮沒看見,想來應該比今天更甚。
走進正廳,里面一大群人看見是李恪進門,紛紛起身準備行禮,李恪趕忙扶起的是照兮的父親,“岳父大人禮重了,小王如何敢受,若在尋常百姓家,該是我給您行大禮。”
楊譽滿面紅光,兩人互相謙遜了一番,照兮則是在一旁感慨,這人年紀輕輕,為人處事卻如此成熟。
照兮在翠兒的指點下,將正廳里的每個人都認了一遍,今日不只是楊府,蕭府也來了不少人,蕭府坐落的開化坊就在崇義坊西面,和楊府隔街相望。說到蕭府,照兮想起了一個人,剛想回頭問翠兒,翠兒已經很聰明的搖了搖頭,哎……其實她只是一時好奇,想看看和楊家小姐私定終身的蕭鈞蕭公子。
翠兒接著說道,現在正在和李恪說話的那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乃是宋國公蕭瑀長子,蕭銳。
蕭銳和李恪也是許久未見,兩人見了禮便聊了起來。
“聽聞殿下被封了齊州大都督,這回還是遙領么?”
說到這個,李恪很是無奈,“并非遙領,這回是真要去上任。”
“其實這樣也好,朝中那些人并未因殿下搬出了內廷而罷休。”
李恪冷哼一聲,“若是真的躲遠點就能避開,我前兩年就離京了,只怕這回我去了封地還會有人盯著,到時候他們在父皇面前參我一本,我人在封地,想為自己辯護都無能為力。”
蕭銳拍了拍他的肩,“殿下放心,有什么消息我定會第一時間修書與你。”
李恪對著他抱拳一揖,“多謝姐夫,真是全靠姐夫了。”
“呵呵,你我之間還說什么謝不謝的……”
蕭銳話還沒說完,李麗惠已經走到他身旁,“三弟,你前日才大婚,今天就談朝堂上的事,我那可憐的三妹定是夜夜獨守空房,得了,你們繼續,我去陪三妹說說話。”說罷她就往照兮那里走去。
李恪看著她的背影,笑著搖搖頭,“看來我得去跟大姐行禮賠罪。”
照兮正坐在窗前無事可做,翠兒偷偷靠過來低語到,“小姐,襄城公主過來了。”
迎面走過來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少婦,樣貌不算出眾,卻是十分親切。
照兮剛要行禮,便被她一把扶住,“妹妹既已嫁給了三弟,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整日跪來跪去的不嫌麻煩?”
照兮一聲“大姐”剛叫出口,李恪就走過了來,“剛才只顧著和姐夫說話,都忘了給大姐行禮,失敬失敬。”
李麗惠笑道,“都是自家人,行什么禮啊,我正要和三妹說話呢,你就過來了,怎么,怕大姐揭了你的老底?”
她轉頭對著照兮說道,“我這個三弟啊,你別看他平時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其實肚子里的壞水多著呢。當年父皇邀請歐陽信本進宮給諸王子指導書法,正逢老先生七十大壽,父皇就讓諸王子每人準備一份禮物到時候呈給他。他們兄弟幾個都大傷腦筋,三弟不知道哪里得的消息,說是歐陽老先生喜歡鏤金象牙玉器,又不知他是怎樣說服了四弟,讓他準備了象牙鑲玉的發冠發簪。”
說到這兒,襄城公主瞥了李恪一眼,“結果生日當天,歐陽老先生打開盒子,頓時傻了眼,待他脫下冠帽一看,原來他的頭發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掉的一根不剩了,四弟說是受三哥指使,無奈三弟平時一直謙遜懂理,對老先生也是十分尊敬,父皇怎會相信,可憐我那四弟被父皇狠狠教訓了一頓,只能到我這里哭訴。”
照兮暗笑,沒想到他也會做這種事。
李恪哭笑不得,“大姐,這都是何時的事了,我當時不還是個孩子嘛。”
李麗慧并不理睬他,拉著照兮往門外走去,“你們男人繼續談你們的事去,我和三妹去看看夫人。”
出了前院是一片不大的池子,正是照兮當日落水的地方,她又想起他那時的行徑,心中已經沒那么生氣,當時他定沒認出自己,向一個丫頭伸手不合他的身份,穿過池子,兩人便到了女眷們居住的屋子。
走進后院主屋,楊夫人早已等在那里,見是照兮來了,馬上走上前一把抱住她,“讓我好好看看我的女兒,這才兩三天沒見著你,總覺得已經過了許久,蜀王殿下對你好嗎,哎,我真是多擔心的,蜀王殿下一表人才,怎么會對你不好呢。”
照兮和公主對視一笑,“殿下對女兒很好,母親不必擔心。”
襄城公主也說道,“夫人大可放心,我這三弟我可是從小看到大的。”
幾個女人在一起談了不少家事,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談話間,照兮知道了襄城公主嫁給蕭家多年卻不曾生下一兒半女,她甚至多次建議蕭銳納妾,卻被蕭銳以你是皇上長女,駙馬怎么能納妾給拒絕了。她知道蕭銳對自己一心一意,雖然開心,但也對蕭家心懷愧疚,礙于自己身份,這種事情也不能到處去說,同是蕭氏家族的楊夫人便成了她的傾訴對象。楊夫人只得一番好言相勸,卻也愛莫能助。
照兮心中頗多感慨,果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只聽公主說道,“今天三妹回來省親,我卻提這檔子事,真是不應該,只盼三弟三妹能早些生個胖小子,我也可以有個小侄子抱抱。”
照兮心中暗想,怕是要讓公主失望了,自己和他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她剛想說些什么扯開這個話題,有個丫頭進了屋子,外面傳話,已到開膳時間,蜀王殿下覺得皇姐、岳母和王妃都是自家人,不用分什么席面,老爺自然沒什么意見。
席間,照兮和自己的母親聊的最多,楊夫人見女兒開朗不少,便也放下了心,后又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女子應有的品德,照兮只能耐著性子聽完。
午膳過后便是新人告辭之時,告別了依依不舍的母親,車上的照兮滿腦子想的都是東市的“珍奇”,她向李恪提出要去東市,他倒沒反對,馬車行到東市西街口停了下來,照兮下了車,帶著翠兒和一班侍衛往東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