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知返,為時不晚
聽佛說禪,豁然開朗
照兮和李業詡兩人走進廂房,他為她倒了杯茶,問到,“你怎么到這兒來了?你三哥沒跟你一起來嗎?”
照兮心中很是愧疚,上次分開的時候都沒來得及解釋,“大哥,我真的很抱歉,三哥是蜀王,我是他的王妃的事,我都一直都瞞著你,也許我真的不配做你的義妹。”
李業詡心頭一驚,弟弟雖有跟他提起過結拜的事情,卻沒有說那女子的身份,沒想到,他的義妹自己居然也見過,而且還是個王妃,而前年在泰山見到的那個公子居然是蜀王。
他當年就覺得這兩人身份不簡單,果然如此,他安慰她說道,“你也是有難言之隱,不會有人責怪你的,只是我聽說蜀王去了大漠前線,你怎么會獨自一人在這里?”
照兮不敢正視他的眼睛,“因為他把我休了。”
“你說什么!?”李業詡難以相信,娶了這般女子都不滿意,他蜀王還想怎樣?
一提到李恪,照兮表情黯淡了下來,“他是被我逼的,都是我不好,是我先負了他,選了別人,但我也是不得不這么做,大哥,我是不是錯了?”
這問題李業詡答不上來,只能在一旁安慰她。
正在此時,傳來一陣敲門聲,“義明大師,寺外有位長孫公子,說是來找一位小姐。”
照兮一下子站了起來,她心中驚慌,長孫沖不是去長安了么,為何會那么早回來,“大哥,我該回去了,你幾時會離開這里?”
李業嗣也站了起來,“怎么剛來就要回去?那人是來找你的?我最近這段時日都會在凈業寺。”
照兮送了口氣,“那就好,我改日再來找你。”
李業詡本來還想跟她解釋自己的身份問題,想想還是過兩天等李業嗣來了一起解釋更好。
他送她出了廂房,兩人還沒走到山門口就遠遠看見長孫沖已等在門口,照兮心中緊張,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寺院門口,長孫沖見她出來便迎了上去,他瞥了一眼李業詡,“照兮,我還是放心不下你,就過來看看,這位是?”
李業詡沒等照兮說話便開了口,“在下張義明,是楊小姐的朋友。”
照兮知道他起了疑心,正想著說辭,有個和尚從寺內過來,他三十多的年紀,身著青色僧袍,披著大紅色袈裟,眉宇寬闊,身形偉岸,他走到照兮身邊對著長孫沖說道,“這位施主,貧僧道宣,這位楊小姐是貧僧在長安游學時認識的朋友,這次正好到了終南山,她便來看看貧僧,而這位義明大師亦是貧僧的朋友,少林寺俗家弟子。”
他的突然出現讓長孫沖吃了一驚,他回了禮而后說道,“義明大師原來是住持方丈的朋友,照兮,這種事情你昨天怎么不跟我說呢?”
“你不是說住持方丈除了每月十五不會見客么,我想今天先過來試試,若是見到了再告訴你。”
長孫沖把她拉到自己身邊,“既如此,我們就先下山了,改日再來拜會。”說罷和照兮往山下走去。
李業詡在山門口看著他們離去,說實話,他對這個男人沒好感。
一旁的道宣拍拍他的肩,“我說義明啊,你跟你弟弟真是一模一樣,連編故事都不會,白在江湖行走了這么些年。”
李業詡朝他笑了笑,往寺內走去,“我就知道你會出來,我每次聽到你說自己貧僧都忍不住想笑,這么個機會怎能錯過。”
道宣苦笑,“我這么幫你,你還這么損我,話說這姑娘真是美人,好像在哪里見過。”
李業詡搖搖頭,“住持方丈大師,這美人二字從你嘴里出來,怎么聽著那么別扭。”
“只要心中有佛,說說又何妨。”
之后的許多天,照兮都沒找到機會再去凈業寺,長孫沖片刻不離她身旁,照兮也試著去迎合他,兩個人看著越發如膠似漆。
這日兩人用過晚膳,照兮倚在榻上看書,長孫沖則是攤開紙,提筆作畫,照兮看著看著就覺得有目光,一抬頭,果然是長孫沖在看她。
“你在看什么?”
“我在畫你啊。”說完,他拿起紙走到榻邊坐了下來,照兮湊過去接過一看,果然自己看書的樣子躍然紙上,她不禁一笑,長孫沖看著她的笑顏情難自禁,吻了上去。
照兮任由他吻著自己,不知不覺便躺倒在榻上。燭光忽明忽暗,屋內充滿著曖昧的氣氛,他伸手去解她的外袍,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用手去擋,他停下動作看著她,“照兮,你不愛我嗎?”
她撇過頭不去看他充滿柔情的眼睛,“不,不是……”
他邊吻著她邊繼續解她的外袍,此時的照兮心中掙扎,真的就這樣給他嗎?自己的身體,自己真的愛他嗎?顯然不是,自己愛的是他的佛珠,是自己回去的機會。和李恪在一起的景象浮現在她的眼前,“兮兒,我總覺得你能覺察出我對你的愛慕,能給我你的心,愿為我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她的外袍已經解開,只剩白色單衣包裹著曲線玲瓏的胴體,若有若無的方馨傳來,讓長孫沖血氣上涌,他伸手探進她的內單衣,隔著抹胸那酥軟的手感讓他心馳神往,只是身下的她卻在掙扎,“沖,我……”
長孫沖并沒有停手,“你怎么……”
照兮一把抓住他的手,“那個,我今天不方便。”
長孫沖這才停了下來,他難掩心中失望,“我知道了,我就抱你一會兒。”
他抱著她,她一動都不敢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整整衣冠走出了屋子。
這一夜照兮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承認她愛著李恪,想跟他在一起,但是她也想回現代,而長孫沖卻掌握著她能不能回去的關鍵。她想了一夜都沒個結果,天還沒亮她就跟管家打了招呼,獨自去了凈業寺。
不管長孫沖會怎么想,她實在需要找個人聊聊。
到了凈業寺門口,看門小僧正在清掃積雪,見照兮來了忙打開山門讓她進去,李業詡出去辦事不在寺內,照兮心中失落,自己的運氣怎么那么差。忽然她想到了一個人,或許更加合適,她對小僧說道,“這位小師傅,我想見你們住持方丈。”
兩個看門小僧對望了一眼,前幾天的確是方丈親口說,這位小姐是他的朋友。其中一人便匆匆離開跑去通報,沒過多久,那個小僧就跑了回來,“這位女施主,方丈請您過去。”
照兮跟著他一路來到住持方丈的禪房,門一開,傳出了一個聲音,“進來吧。”
照兮走進屋內,這屋子里跟她想象的大相徑庭,照理說,和尚不論身份高低,住的禪房都是一樣的,可這間禪房內有著精致的家具,織錦的蒲團,玉盆里種著水仙,黃色的花瓣照兮從沒見過,銅制的高腳熏爐,香味很特別,不是通常的熏香。
“味道很特別是吧,這是一個好友送我的,還有藥用。”道宣坐在蒲團上閉著眼,他的身后是一個很大的‘禪’字,照兮覺得那是歐陽詢的字跡。
照兮說道,“大師,我有一事本來想請教李大哥,現在請教你也是一樣的。”
道宣沒有說話,照兮接著說道,“有兩個人,一個是我愛慕之人,另一個有我要的東西,這兩人都很重要,但我只能選其中之一,我該怎么辦?”
道宣睜開了雙眼看著她,瞬間照兮覺得他的眼明亮的能看透一切。
“楊小姐的問題,貧僧真的難以回答。”
照兮想了想,的確如此,讓一個和尚解釋感情問題,這不是在為難他么。
道宣看著她一臉頹唐,接著說道,“世事無相,相由心生,可見之物,實為非物,可感之事,實為非事。相即是事物之表象,之所以見相,是由于心中有相。就像這禪房雖然華麗那有如何,佛已在我心中,這雖然是用來解釋佛理,用在你身上倒也很合適。”
照兮思索著他的話語,自己會一直想著李恪那是因為心里有他,雖然強迫自己和長孫沖一起,她還是會拒絕他,那是因為她心里沒有他,這她都明白,只是這佛珠。
照兮拿出錦囊里的佛珠,遞給道宣,“大師這阿賴耶識是什么意思?”
道宣看了一眼那佛珠并沒有去接,“阿賴耶識并不是不能解釋,而是沒什么好解釋的,宇宙萬物都有阿賴耶識,又都被包含于阿賴耶識之中。”他又抬頭看著照兮,“我剛才說過了,世事無相,相由心生,可見之物,實為非物,可感之事,實為非事。”
照兮離開凈業寺的時候,李業詡還沒回來,她獨自一人下了山,走在小鎮上還在回顧剛才道宣的那番話,可見之物,實為非物,自己見到的是佛珠上的字,可是那又能怎么樣呢,那也只是相而已,是因為她想回去。
照兮走到院子門口,管家說公子出去找她了還沒回來,照兮穿過客堂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走到房門前卻停住了,世事無相,相由心生,自己的心已經留在這里留在李恪身上,回去還有什么意義,也不過是相而已。
她轉身往院子外跑去,“管家大叔,我忘記了東西,去去就回。”
她要去找他,她不想離開他,就算再也不能回去,她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