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唯不溫不火地道:“沒錯,你身后的那名女子步履輕盈,武功高明得緊啊。”
偏頭向那女子問道:“敢問姑娘是東方大帝府哪一位閻君?讓老道我認識認識。”
唐靈心頭著實大吃一驚:她是閻君?難道……我昨夜救出的竟是‘東方大帝府’的閻君?白日在酒肆中聽聞有一位什么‘閻羅王’逃到了“地威堂”,難道就是她?怎會如此之巧?
蓋無痕見那女子躊躇不答,招呼道:“白姑娘,我們之前在燕京‘浩天殿’有過一面之緣,怎么見到了老熟人也不知道打個招呼?
唐靈又是心頭一震:這女子若非內力精湛,傷勢怎會好得如此之快?
心下雖有七成肯定,當下卻不說破,又挪身擋在她身前,冷笑道:“閻君?嘿嘿,虧你們想得出來,真是荒謬至極,胡說八道!”
蓋無痕見他時至今日仍然不信,而且面上大有輕視之色,怒道:“這小子如此可憎,我先殺了他!”
一語未畢,忽聞唐靈口中道:“你咋嘚兒呵的。”想起程天硬以此話罵過范昆,也不知道說的對不對。
蓋無痕神色怔怔,沒聽清他話,側耳問道:“你說什么?”
唐靈笑道:“格老子滴,我日你仙人板板!”蓋無痕料得不是什么好話,刷的一聲響,連人帶劍的縱身撲向唐靈。
姜太唯叫道:“那我來領教閻君的功夫!”
說著雙手向后一伸,兩只袍袖中登時鼓起一股罡氣,跟著向前順勢推出。
唐靈右腳飛起,向姜太唯踢出腳邊的一塊大石,左手折扇飛旋,蕩開蓋無痕長劍,只聽得喀喇喇一聲響,巨石被姜太唯打得粉碎,石屑紛飛。
唐靈折扇向姜太唯面上丟出,姜太唯頭一低,折扇剛好在他頭頂掠過,在空中打了一個轉,回到唐靈手中。
蓋無痕方才不知唐靈底細,故而吃了虧,此時施展本領,一柄赤劍使得飛快。
唐靈見他內力精強,身前的勁風越來越凌厲,逼得自己不斷向后退步,而那姜太唯好似沒盡全力,自己內力卻有些不濟,不由得暗自發(fā)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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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太唯慢悠悠地道:“唐門的小子,我只想和閻君過過招,你這么拼命干嘛?你且退下,我一會有話要慢慢問你。”
唐靈不答,又奮力向蓋無痕急攻數(shù)招。
蓋無痕怕他突施暗器,長劍更是舞動得滴水不漏,斗了片刻,勁風卻越來越響,唐靈難以抵擋,不住倒退,數(shù)招間只覺胸口熱血上涌,手臂酸軟難當,使出去的招法越來越弱。
兩招過后,只覺頭暈眼花,實難支持,終于抵擋不住,“噗”的一聲吐出大口鮮血。
姜太唯說道:“你內力將罄,再支持得一時半刻,不用我動手,非受沉重內傷不可。”
唐靈生性倔強,哼了一聲,就是不答,突然間“嚓”的一聲輕響,只覺胸前一熱,原來是被蓋無痕赤劍砍了一劍。
蓋無痕見自己竟與一瞎子斗了近百招,心中更不能容他,見他中劍,是以狠命搶攻,不給唐靈一絲喘息之機。
唐靈身前傷口雖然不深,但劃破了血脈,鮮血迸流,當下緩不出手裹傷止血,只覺手臂漸漸顫抖,力氣越來越弱。
姜太唯又道:“你已受了傷,更加支撐不住了。我一直手下留情,你該當知道。”
唐靈哈哈一笑:“我是邪魔外道,你們現(xiàn)在不為民除害,更待何時!”
姜太唯見他雙目雖盲,卻甘愿為一女子奮力死戰(zhàn),不像是濫殺無辜之人,不由問道:“你為何要殺我愛徒王復晟?”
唐靈蕩開蓋無痕赤劍,聲音喘息道:“他該殺!”
少女見唐靈呼吸急促,腳步踉蹌,隨時都能倒下,心道:“此人和我萍水相逢,卻待我情深義重,我若再不出手,他豈不是要遭受大難?
叮的一聲脆響,從腰間解下一對圓環(huán),分交左右手,嬌聲道:“蓋堂主,姜觀主,你們且住,否則我可要得罪了。”
唐靈心中一嘆:她果然有問題。
蓋無痕一心想要取唐靈性命,喝道:“強弩之末,大言不慚。姜老道,看你的了!”呼的一劍,向唐靈左臂刺來。唐靈目不見物,不敢接他,只好往旁一讓。
少女關切叫道:“小心!”
正要上前,卻被老道一旁接過:“女娃娃,去哪啊?”
少女見姜太唯方才出手時未盡全力,左手從腰間布袋中抓出一把毒砂,向他劈頭蓋臉的揚出,同時握環(huán)對他當胸擊去。
姜太唯道了聲:“好!”取出兵刃擋開毒砂,向后退開兩步。
少女見他所用兵刃原來是根鐵刷,鐵刷到處,將毒砂全部刷在一旁,當下雙目放光,心中思量:沒想到他使得是這么一根奇怪的兵器,這位老道內力很強,要是能做成傀儡,想必十分厲害。
正想間,卻猛聽得唐靈“嗯”的一聲悶哼,身子飛起,從自己身邊摔了過來,倒在地上。
原來方才唐靈這么一側身,蓋無痕的長劍跟著斜刺至少女,唐靈忙回身向上疾挑,蓋無痕趁機砰的一掌,打在了唐靈胸前,唐靈便向后摔出。
少女大驚,扭頭叫道:“喂,唐靈?你怎么樣?”
驀地里大喝一聲:“你也得死!”
蓋無痕長劍轉瞬已遞至少女身前,少女稍一分神,見他長劍刺來,正要雙環(huán)并舉砸他頭頂,來個同歸于盡的招法。
卻見他劍到中途,手腕一抖,小臂登時沉了下去。
少女定睛一看,見他手臂“偏歷穴”上扎了一根梅花針。
當下想也不想,從口袋里取出一粒龍眼大小的火紅藥丸,纖指一彈,藥丸空中一滑,便被他吞入腹中。
藥一入腹,蓋無痕便道不好,急忙將劍縮回,用力捶打自己胸口。
少女掩口輕笑道:“我這顆‘馭尸丹’滋味還不錯吧?”
蓋無痕一聽“馭尸丹”,立時臉色大變,忙倒在地,運功避毒。
姜太唯上前道:“這是湘西邪術,蓋堂主,你快坐下,我設法幫你祛毒。”
少女嬌叱一聲道:“你忘了還有我吧?”
從腰間取出一個紙袋,手腕一揚,倒出陣陣粉末,在自己和唐靈身周灑成一個圈子,從腰間抽出一根脂玉短笛,放在唇邊“嗚嗚”的吹了起來。
唐靈此刻盤坐地運功療傷,內息不定,全身酸痛,動彈不得。
只覺她所吹出的曲調不似碧華一般溫柔細膩,聲音毫無樂律可言,仿佛不是音樂,倒像是一聲聲低沉的召喚,聽后極其難受,仿佛靈魂也要被拉出去。
忙收斂心神,潛運內功,心緒漸漸趨于平穩(wěn),音樂已不能帶動自己情感。
片刻之間,只聞周圍“嘶嘶”、“沙沙”、“簌簌”、“啪啪”、“嗡嗡”……聲漸起,唐靈只覺身后陰冷。
正奇怪是什么,耳畔“嘶”的一聲怪叫,一物從身側劃行而過,心想:原來是一條大蛇,可叫聲怎會如此怪異?
唐靈若是親眼所見,就會發(fā)現(xiàn),這條蛇竟有四丈來長,光是蛇頭就有酒缸那般大,蛇口中伸出一條分叉的舌頭,忽伸忽縮的不住搖動。
緊接著,無數(shù)飛禽走獸都從山上嘯聚而來,有斑虎、有鬃狼、有花豹、有野蜂……一時間,呼嘯聲,低吼聲,不絕于耳。
姜太唯望著身前秀發(fā)翩翩少女,自言自語道:“好狠毒的女娃子!”
蓋無痕只覺無數(shù)小蟲在頭顱內擴散涌動,內力竟控制不住,不由得“啊”的一聲仰天長嘯,聲音委實悲慘凄厲。
姜太唯見周圍野獸越來越多,都直接略過唐靈和那女子,沿著他二人身外的圈子徑奔這邊而來。
姜太唯目露兇狠之色,雙足一蹬,灰影閃動,轉瞬來到少女身前,右手如一根鐵鉗猛的向她雪白的秀頸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