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三杰無恙立地,周圍掌聲驟起,各種贊揚紛飛。丁雨面上生光,有幾分靦腆之意,眼若游離地飄過陸熾陰的臉龐。陸熾陰現在只氣得七竅生煙,哪里顧得上去看他這個已經被逐出門的徒弟。
倒是凌小玉毫不客氣地接下了眾人的賞詞,笑得見牙不見眼,臉也不紅一下。川逆流一如既往地悲情上臉,任何事都無法令他提起喜色來。
眼見派出的精英被天風三杰打得臉青鼻腫,大氣都吭不出來,陸熾陰、元凡、賀承飄、柳飛龍四人恨不得立刻找條縫隙,先將四個不成器的弟子塞進去,再自己跟著鉆進去。一眾群豪的目光像是在他們臉上燒出一股火辣辣之感,四人硬著頭皮過去將各自的徒弟扶起來,說不出話語。
經此一役,天風三杰在江湖上聲威大振,再無人敢小覷這表面孱弱、實則強橫無比的三人。
陳如風笑著高聲道:“還有哪位覺得我天風幫幫無人的?”
沒有人敢應聲,連碧血軒他們都被打得個落花流水,其它幫派還敢有什么意見呢。
澤崆云贊道:“陳幫主覓得此等人才,著實是天風幫之福!”
“這個當然!”陳如風滿意地望向三人,像是給人介紹著三件得意之作一般。陸熾陰望著昂首挺胸、氣派非凡的丁雨大感懊悔,當日怎么也看不出他是一塊可琢之才,現在流落到他人手里,卻是變成一塊耀瞎自己眼睛的美玉了。
看著四人忿忿不平的目光,陳如風邁前一步,意氣風發地說道:“如果諸位還不服氣,我愿意以我一人之力,與四位一較高下!”
此話一出,周圍便如崩堤般哄然聲起,驚呼不絕。
四人目光驚變,狠狠地盯著陳如風,想不到他會出言如此狂妄,心那股怒意更盛,幾乎就要燒破了胸膛,狂吼而出。
但陳如風眼滿載挑釁之意,若他們四人還不敢應戰,今日過后必然顏面全無,再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澤崆云一聽也是詫然,勸阻道:“陳幫主三思,以一人之力又怎可……”
陳如風截住話頭道:“天下盟盟主須得服眾,有一人有異議這個盟主之位都是坐不得的!我必定要讓他們心服口服。”
見陳如風旨在顯露自己的實力,澤崆云只得訕然退讓,心卻暗想他僅僅有一人之力,而對面四人均是各自幫派之主,在江湖上磨礪已久,氣候大成,功力深厚難測,非是輕易可撼。其他圍觀群雄都是如澤崆云心所念一樣,只有赤魔圣壇一眾嘴角輕揚,極為相信陳如風的實力。
四人已經憤怒至極,既然陳如風肯以一敵四吃此大虧是最好不過,剛剛天風三杰已經讓他們幫派失一時威風,這下子便要在陳如風身上一并索回來。
“陳如風,你真的肯同意一個對我們四個?”賀承飄覺得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四個打一個似乎略顯以多欺少之感,當下先問清楚陳如風,讓他闡明是自己自愿所為。
陳如風不耐煩地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少廢話了,你們盡管來吧!”
陸熾陰再也壓不住心頭兇怒,暴喝一聲飛身撲出,顧不上什么規矩,什么公正,雙手抓起兩團血光直接往陳如風夾過去。
陳如風不驚不懼,長笑一聲,怒風劍應聲出鞘,身化疾影迎上,劍隨身走,化出兩道劍影來分別挑向兩團紅光所在。劍鋒有綠風勁轉,一觸血光那一瞬,陸熾陰如受雷震,但已是一發不可收拾,血氣化勁涌出,要跟陳如風比拼內勁的渾厚程度。
冷哼一聲,陳如風握劍猛推,仿佛一棵堅硬無匹的巨木撞向自己胸口一樣,陸熾陰全身血氣翻騰紊亂,想不到陳如風的勁氣如此強悍,一口血幾乎就要破唇而出,但當著群英面前怎能如此顯弱,當下強抑住血氣,滿身布上一層淡淡的血光,雙掌一合大叫一聲,將自身往后震退,避免再跟陳如風的劍較勁。
其余三人見陸熾陰先吃了虧,早已按捺不住騰身躍上。元凡抽出一柄怪刃來,只見那怪刃刃身似鋸,鋸齒吐露著寒芒,但遠觀又似一把刀,怪異至極。柳飛龍、賀承飄都是赤手空拳地沖過來,接替了陸熾陰之位。
三人殺著全出,元凡手的鋸刃連拉,黃光勁閃,陳如風出劍絞上,兩柄兵刃迸出無數火花。賀承飄閃到陳如風身后正準備著手施襲,聽得周圍群英發出不齒之聲只得罷手,從側邊陳如風能察覺的位置發起進攻。柳飛龍魅動手影,仿佛尖錐急沖,比起他的徒弟葉盛枯的“殘影催”確實要老練許多,氣勁繞手而轉,怕是連厚至三尺的墻都能被他鉆破石土,打出一個窟窿來。
面對著三人圍攻,陳如風并無顯露出應對不暇的狀態,身法百變,劍速更是只見其影不見其實,與元凡的鋸刃交擊同時還能抖出劍氣來將賀承飄震懾住,以劍身作盾擋上柳飛龍的“殘影催”。更為可怕的是他的真氣似乎生生不絕,數十個回合下來依然毫無疲色,反而劍勁更厲,三人的包圍圈被逼得不斷往外擴大,空隙百出。
陳如風乘機一揮怒風劍,劍氣怒涌傾瀉,蕩成半圓,將三人震開。劍再一掃,萬片綠刃隨著劍氣碎裂飛濺四射,三人只得慌忙應付。
陸熾陰已經積聚了滿腔怒氣,一腳蹬起,雙手虛托向上,一幕血壁在他雙掌前鋪開,猶如一塊沾滿鮮血的木板,對準著陳如風,怒聲喝出:“接招吧!血箭連環!”
話聲剛落,粘在他手的那幕血壁便有無數血漣漪泛動,一支支像小鳥一樣的血色氣箭射出,形雖小但卻密集,且毫不間斷地接連射出,每一支箭上面都帶著極為強勁的血氣。
丁雨看得面色一白,叫道:“不好!”
還沒待眾人詢問他為何不好,血箭已至怒風劍上,劍影漫轉,封逢掩隙地欲抵擋住血箭。但那些血箭射至怒風劍身上時,卻化作一灘粘稠的紅色泥漿般的液體,不消一會怒風劍轉動的速度便慢了下來,陳如風也驟覺劍身沉重了十倍不止,且氣勁也難以傳劍發出。茫茫血紅箭雨還不停歇,陳如風只得御起身法,閃身躲避。
元凡、柳飛龍、賀承飄三人見狀,都各自施展看家本領,趁著陳如風陷入被動之際出手。雖然群英都是噓聲一片,但他們現已退路全無,只得硬著頭皮充耳不聞地進攻。
賀承飄雙手一后一前地拍動著,似是大鳥展翅一般,聽他口念道:“大鵬隕翼!”火流一樣的氣勁金光隨著他的手拍動激出,兩股氣勁爭相擊往陳如風,凌厲至極。元凡懸于半空,手鋸刃高舉蓄勢,然后奮力斬下,一聲“落日歸山”便見一團碩大無比足有三人合抱大小的黃光轟然擲出,耀比烈日,炫目不已,聚滿熊熊氣勁飛滾往陳如風。柳飛龍雙掌往前連連虛拍,無數道掌影倏地擴大,層層疊疊,如同連綿山峰直轟向陳如風。這便是殘影閣的獨門絕學“殘影千化掌”,疊加起來的掌勁去勢甚是駭人。
卻見陳如風面無急色,手腕劇震一下,再連帶將劍掃出,粘在上面的血色泥漿狀液體重化為血箭,隨著劍鋒一掃反射而出,分別擊往四人,同時將縹緲功施展至極致,綠光護身隨行飛掠,避開四人招數鋒芒所在處。
群雄所見均是駭然,沒想到陳如風真勁渾強過人,生生將那血箭震開反彈。
赤魔圣壇的人深然一笑,藍玉兒更是以低得只有周圍數人可聽的聲音道:“陳如風他必然是事先服用了‘延魔丹’,現在才得以借用魔氣蓄勁而不引致魔毒發作。要不然不消面對四個高手的夾攻,他的真氣絕對不足以撐到現在。”
君莫笑迎合著道:“媚尊慧眼一識便看出,說到底這陳如風也要倚仗我們赤魔圣壇才能坐得上天下盟盟主之位,日后我們行事便可借助他襄助了。”
子成卻不敢茍同,“這陳如風肚里滿腹詭計,看上去也不是那些有恩必報的人。今日我們赤魔圣壇如此助力于他,難保他日他會翻臉不認人。”
“他不是這樣的人,我能看得出。”藍玉兒淡笑著說道,君莫笑在一旁也點頭道是,說他的想法也是如此,子成自討沒趣,只得閉口。
“明眼人看不出他的氣勁之暗帶著魔勁的狠辣,就連澤崆云也一樣。”藍玉兒說著媚笑地瞥了澤崆云一眼,他正專注于場打斗,不知藍玉兒目光臨至。
更加沒有人察覺陳如風眼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紅芒一閃而過。
血箭反射往四人,他們也不得不放棄繼續進攻,倉促應對那些調轉槍頭的血箭。陳如風手怒風劍得以掙脫重獲自由,輕盈地幻出無數道碧芒劍影,將那殘影千化掌、落日歸山、大鵬隕翼斬得支離破碎,爆為塵煙。
煙塵未散盡,陳如風已經持劍化影從鉆出,只見有四個陳如風同時刺劍閃現,直取四人的胸口。四人慌忙架御,哐當一聲擋過后四個虛影又重合為一,變出陳如風的實形來。雖然剛剛只是陳如風的分影所化,但那下滿盈氣勁的劍刺卻是實實在在的,四人只覺手腕一陣麻痹。
一環扣一環,這下進攻未消,另一波已經接踵而來。怒風劍直指天際,綠色碧芒倏地擴大包裹著劍身,仿佛向天借力一樣。陳如風宛若手執擎天巨柱,掃斬撩過便引起半空氣流波濤狂蕩不止,仿佛浪潮在天際翻滾一般。
見怒風劍上的劍柱碧芒氣勢震駭四方,四人均是不敢硬接,紛紛閃身退避,在風力牽引之下險些被那碧芒掃。待那碧芒重收入劍身之時,四人都已面青唇白,氣喘連連了。
群雄之間又是爆發出陣陣掌聲,剛剛陳如風那一下“劍蕩四方”實在威猛無匹,占盡了上風。
四人戰一人都戰到這般境地,于四位幫派之主來說實在是窩囊至極,但現在不可輕易言敗,哪怕是死也要苦戰至最后。
“我們四人之數,就不信贏不了他一人!”元凡咬著牙齒憤憤然地抬頭望著陳如風。
陸熾陰剛剛施展“連環血箭”,早就臉色煞白如紙,口上卻依然有力地說道:“人數上的優勢,我們還沒有全力盡鋪開來呢!”
其余三人詫異地望向他,頓時領悟。
“布陣!”陸熾陰一聲大喝,四人迅速地各占方位,形成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