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二人并肩前行,相擁相攙,穆潼故意放慢了腳步,并裝作身體虛弱的樣子,借此因由緊緊地貼在女子身上,享受這天賜佳人的美色。一邊走著,一邊與女子攀談,借機打探女子的身世。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顏華!顏色的顏,中華的華。”
“好名字啊!真好聽!就像你的美貌一樣,顏容本色,勝過鉛華,我以后就叫你‘顏姑娘’吧!”
女子抿嘴一笑說道:“阿哥真會說話,隨你怎么叫都行!按照我們的民族習慣,你也可以叫我‘阿妹’的!”
“好!這個最好!阿妹……你是哪個民族?”
“白族!大理白族!”
“哦……我說呢,看著你的衣服,總覺得眼熟,原來是在電影里見過的,《五朵金花》嘛!”
“是!我們那的姑娘都叫‘金花’!”
“阿妹!你們白族的‘金花’都像你一樣美嗎?”
“阿哥說笑呢!十萬個姑娘有十萬種美,十萬朵‘金花’有十萬般色彩,若是天下的姑娘都長的一副模樣,天下的‘金花’都長成一樣的顏色,這個世界豈不是太單調了!”
穆潼聽罷,暗自吃驚,想不到這個顏華不僅外表清純貌美,說起話來更是機智乖巧。穆潼剛才的一問,本是情不自禁地脫口夸贊,想必她會謙虛否認,或者是笑而不語,以示默認。卻萬萬沒有想到,她回答得入情入理、不卑不亢,既不否認,也沒有承認。僅此一句,就讓穆潼立刻對她刮目相看,于是接著問道:“阿妹!你為什么不在大理,卻跑到千里之外的廣東來,跑到這個人跡罕至的深山里來了?”
“我喜歡徒步旅行!喜歡野外的自然風光!而且這周圍的幾百畝山林都被我大哥承包下來了,說是要搞旅游開發,所以我提前過來欣賞欣賞這里的原始風貌。”
“哦,原來是這樣啊!可是你自己孤身一人這么行走,也沒個人陪著,就不害怕嗎?”
“我從小就在山里長大,習慣了一個人走山路,遇到毒蛇野獸,都有些應付的技巧,所以不害怕!”
“可是……可是這山里不僅是有毒蛇野獸!還可能有壞人啊!壞人比毒蛇野獸更危險!你就不怕嗎?”
“那你呢?”顏華反問道:“你一個人來山里游玩,就不怕遇到壞人嗎?”
“我?……”穆潼詭笑道:“我比壞人還壞!我怕誰啊!”
“哈哈……”顏華又是一陣爽朗地笑,接著說道:“我見過壞人,但是沒見過你這么笨的壞人!居然把自己摔成這副模樣!也算是壞人中的‘殘次品’了!”
穆潼見她對自己的玩笑并不介意,于是稍稍放開了膽量,接著問道:“阿妹!你多大了?”
“我十九歲”
“哦!我二十,大你一歲!”
“阿哥才二十嗎?”顏華很驚訝的表情,接著說道:“我以為你三十多了呢!真是成熟啊!”
“啊哈……這不是摔的嘛!其實我長的挺好看的!這一摔之下,摔老了!”
“呵呵……我當是你長得太著急,熟大了呢!”顏華打趣道。
“哪能呢!誰會在這方面著急啊!”穆潼辯解道:“等我臉上的傷好了之后,你再看看我的相貌,真的挺好看的!……對了!阿妹啊!你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我還在念書呢,剛剛大一,我大哥不許我交男朋友!”
“是嗎?聽你這語氣,好像你大哥比你父母還要啰嗦啊……”
“是啊!我父母早亡,我和二哥從小都是大哥帶大的,現在他送我出國念書,規定我畢業之前不許交男朋友!”
“哦……你大哥真偉大,既為兄長又做爹媽,一定很不容易!你大哥叫什么名字,他是干什么的?”
“這個你還是別問了吧!我大哥不許我對外人提起他的身份。”
“這樣啊!那我就不問了。不過真希望有一天能見你大哥一面,也許他是我未來的大舅哥呢!”
“什么呀!阿哥!你在胡說什么呢!”顏華頓時面露慍怒之色。
穆潼剛才那一句并非是在開玩笑,而是情不自禁地把心里話嘟囔出來了,一見顏華臉色驟變,嚇得他急忙住口,生怕惹惱了顏華。此刻顏華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全都牽動著穆潼的神經,他趕緊收斂,再次變得謹小慎微,唯恐失去了這位美人的信任。于是改口說道:“呃……我口誤了!我的意思是說,也許你大哥他是我未來的大救星呢!”
“哦?為什么這么說啊?”
“這個……”穆潼腦子飛速旋轉著,琢磨著怎么樣把這句話圓回來,于是又胡亂謅扯道:“我現在身陷迷途,內心煎熬,對前途一片渺茫,缺少一個英明賢達的人物來指點迷津。你大哥他將你帶大,又把你教育的這般聰慧明理,說明他必定是個心慈面善、育人有方的尊長。如果某一天有幸與你大哥見上一面,讓他點撥我一兩句金玉良言,令我茅塞頓開,將會救我于水火之中,那樣一看,他不就是我的大救星了嗎!”
“恩!”顏華連連點頭說道:“如果你做了錯事,我大哥是一定會教育你的!他若啰嗦起來,比唐僧還恐怖!”
顏華說起自己的大哥,眼睛里都流露出敬仰的神情。而穆潼則在一旁偷眼觀察她的表情,發現她臉上的怒氣總算是消失了,又露出平和的神色,穆潼這才松了口氣,內心喜不自勝,禁不住佩服自己這胡勾八扯本事已經登峰造極了。
就這樣,二人一路相依前行,一路閑聊甚歡。沒多時就來到了顏華所說的那家旅館,穆潼只恨這山路太短,再沒有理由與美人貼身相擁了。
這家所謂的旅館,其實就是鄉村農舍開設的農家樂,簡單的幾間平房改造成標準間,供給那些前來山里采風的游客們居住。農家主婦即是老板,又兼職服務員和廚師,一人多能,打理著旅館中的一切。她見到顏華和穆潼從山里走回來,連忙上前招呼道:“哎呦……阿妹呀!這……這……這位小哥是誰啊?你男朋友嗎?”
顏華噗嗤一樂,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埋怨道:“你這婆娘真是輕重不分,沒見到阿哥臉上的傷有多重嗎?還不趕緊去打水給他清洗,反倒先關心起他是不是我的男朋友來!”
那農婦的嘴一撅,滿臉的苦大仇深,一邊扭頭去打水,一邊不停地嘟囔道:“阿妹你要當心呀!莫要亂發善心,隨便引個野小子回來,小心引狼入室,糟蹋了自己的清白!”
顏華朝那農婦做了個鬼臉,然后偷偷一笑,不再理她。穆潼低聲問道:“她問我是不是你男朋友呢,你怎么不否認?”
顏華把嘴湊到穆潼的耳邊,小聲說道:“我來這才住了一天時間,她就時刻拉著我,要我做她兒媳婦 ,每次見面都提這個事,我聽得煩了。所以暫時委屈你一陣子,幫我搪塞她一下。”
“好啊!”穆潼兩眼泛光,大聲叫道:“這種委屈我愿意受一輩子!”
顏華用力地掐了穆潼的胳膊一下,急忙示意他放低音量,然后瞄了一眼農婦的背影,又是一陣壞笑,這笑容古靈精怪,透著別樣的嫵媚,直把穆潼看得渾身躁動、心中癢癢。
農婦打好了水端過來,一雙粗糙的大手硬生生地把穆潼按在藤椅上坐下,然后端著盆,大把大把地往穆潼臉上撩水,就像是沖廁所一樣,幾乎是把整盆水潑在了穆潼的臉上,嗆得他連勝咳嗽。
那農婦好像還覺得不過癮,一邊潑水,一邊嘀咕道:“看你張缺德的臉,比牛糞團子還難看,一定是干了什么壞事,才搞成這個樣子!莫不是偷雞摸狗的被人家打了,要么就是勾引人家媳婦被當場捉奸了……”
顏華在一旁聽得真切,大笑不止,樂得直不起腰來。
穆潼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連忙解釋道:“我這是摔傷的,其實沒摔之前,我還是挺好看的,挺好看的……”
農婦不等他說完,把盆底的最后一點水用力一潑,完完整整地噴在他臉上,一點都沒浪費。
清洗完畢之后,顏華把穆潼領進了自己的房間,從行李中拿出跌打藥,小心翼翼地給他敷到臉上,她的動作細膩,目光溫柔,差點令穆潼把持不住,幾乎快要獸性大發。
穆潼強忍住沖動,小聲說道:“阿妹!你為什么一直不問問我叫什么名字?”
“有什么關系嗎?”顏華一邊聚精會神地敷藥,一邊回答道:“我明天就離開這里了,不管阿哥是誰,都與我沒關系了!”
穆潼一聽,心中滿是失落,繼續追問道:“阿妹!你明天要去哪里?如果是一個人獨行,我可以陪著你,當個護花使者,保護你的安全!”
“依我看,阿哥還是先找家醫院,查查肢體骨骼有沒有摔壞,免得延誤了治療,落下后遺癥!”
二人正說著話,突然之間,房門被猛地推開,那位農家主婦大步闖了進來,怒氣沖沖地說道:“你們兩個小鬼頭在房間里搞什么勾當?”
農婦一邊說著,一邊四下查看,好像在房間里找尋著什么東西。原本溫馨浪漫的氛圍被這農婦破壞殆盡,大煞風景。穆潼和顏華都被嚇了一跳,二人惱怒不已。
可是還沒等穆潼張口說話,只見顏華柳眉緊鎖,杏眼圓睜,大聲斥責道:“蠢婆娘,好沒規矩!別人的房間怎能任你亂闖!”
“你們兩個究竟使用了什么電器?耗電這么厲害!”農婦理直氣壯、不依不饒地回道。她嘴上說著,眼睛仍舊在房間內到處查探。
顏華更加生氣地說:“就算你有什么正當理由,也該敲門求進!這房間里連個空調都沒有,還有什么電器可找?我看你是故意進來胡鬧,編個不著邊際的借口!”
農婦巡視了好半天,確實未發現異常,房間內的幾個插座全都空著,并沒有任何電器正在使用,此刻她也自知理虧,于是連忙變換了臉色,賠笑道:“哎呦……阿妹呀……我這不是一時著急,亂了方寸嘛!我真的沒有編謊,不知道是什么鬼東西耗電這么大,快把我家電表撐爆了,此刻那電表轉的比風扇還快,幾乎快要冒出火花來!我這店里就住著你們兩位房客,所以才進來查看,既然不是你們的緣故,我給你們賠禮道歉就是了,阿妹千萬別怪罪!”
農婦說完就退了出去。顏華余怒未消,仍舊滿臉慍色。穆潼看著她的表情,感慨萬分,看她那嬌容含怒的豪氣,仿佛是沙場女將,別有一番風采。
顏華確實以為農婦在胡鬧。農婦則既委屈又迷惑,她實在找不到電表異常的原因。
其實只有穆潼心里最清楚,因為此時“云蝶戰甲”正在偷偷地為自己充電,故而大量地消耗了旅館的電能。可是因為“云蝶戰甲”充電時不需要“明線”連接,所以農婦查不到原因。
片刻之后,“云蝶戰甲”完成了充電,旅館的電表也自動恢復了正常,所有人只當是發生了一場故障。
到了晚飯時間,農婦弄了幾盤家常小炒,給顏華和穆潼端過來,雖說這鄉下婦女說話做事粗魯,但是炒菜的手藝還算精細,味道調配的恰到好處,再加上山間野菜的獨特風味,格外的新鮮爽口,顏華和穆潼吃了之后都贊嘆不已。
吃罷晚飯之后,穆潼本打算再纏著顏華多聊一會,可是突然覺得異常困倦,也許是兩日來被華騰、華飛兄弟倆折騰得太厲害,身體嚴重虛弱,急需睡眠的緣故,所以此刻實在是難以支撐,上下眼皮仿佛是兩塊磁鐵,直往一起粘。
顏華此時也是精神萎靡、倦怠疲乏,她提出要早點休息,穆潼也就不再打擾,于是另外開了一個房間,進屋倒頭便睡。
那名農婦本以為這二人會睡在同一個房間,此刻見兩人分房而睡,心里大概是猜透了什么,不禁詭異地一笑。
穆潼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恍恍惚惚之中,突然覺得有人在猛烈地搖晃自己的身體,他強打精神,努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查看,沒見到任何人在身邊,卻依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顫動,隨手一摸,原來是“云蝶戰甲”正在發出強烈震動,并且向自己發出緊急警報。
對于“云蝶戰甲”的警報,穆潼絕對不敢怠慢,雖然頭沉身重,但是努力地咬著的嘴唇,以便通過劇烈的疼痛感覺來刺激自己更加精神一點,然后用力地揉了揉雙眼,仔細查看“云蝶戰甲”發出的報警提示。
只見“云蝶系統”的頁面上赫然顯示著一行大字:“您的身體內有‘***’類藥物濃度嚴重超標,請確認是否處于危險之中!”
穆潼猛地一驚,他知道“云蝶戰甲”的靈敏度很高,這條警示絕非誤報,再加上自己的切身感受,想必是被人下了安眠藥導致的。想到這里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心中暗叫不妙,難道是華騰又派人對自己下了殺手。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像,華騰已經找到自己的蹤跡,隨時可以用任何方式要了自己的小命,沒必要再這么大費周章。可是這身體內的安眠藥到底是誰下的呢?難道是顏華?
穆潼知道顏華此時應該是在隔壁房間,于是急忙命令“云蝶戰甲”控制顏華的手機,并悄悄地把她手機的攝像頭和麥克風打開,窺探顏華的舉動。
這一看之下,令他汗毛直豎,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