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云蝶不禁渾身打了個寒顫,向后退了兩步,瞪著驚恐的眼神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宮野舞得意地說道:“我被塞進棺材里之后,‘鐵血披風’不僅讓我復活了,而且還讓看到了許多奇怪的景象,從那時起,我就感覺到你云蝶的身份很可疑,你絕對不僅僅是‘克隆人’那么簡單,也絕對不是‘借體降世’的‘數(shù)字生靈’那么簡單。直到我從那座小島上搶回來這些東西之后,我才弄明白你的真實身份!”
云蝶此刻只覺得渾身無力,雙腿發(fā)軟,她又向后退了兩步,緩緩地坐在毛氈上,目光呆滯,自言自語道:“是了,你說的沒錯,我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發(fā)覺自己的身份存疑,在那座湖心島上,為了搶救華羽的兒子,我親手觸摸了那些物質,就是那一瞬間,我才知道了自己的真實來歷!”
“哈哈……”宮野舞突然仰頭大笑道:“幸虧你只是把華羽的兒子放在那些物質上,如果你讓穆潼躺在那些物質上面,那么此刻淪為階下囚的人就是我了!哈哈……不對!”宮野舞笑著笑著突然停住,渾身打了個冷戰(zhàn),問道:“云蝶!你明明知道把那些物質披到穆潼身上就可以讓他戰(zhàn)勝我,可是你為什么沒有那么做?”
云蝶聽她這么問,低下頭沒有回答,微微地閉上雙眼,淚水順著睫毛滾落。
“哦?……我明白了!”宮野舞冷著臉嘲笑道:“平日里‘阿哥阿妹’的叫出感情了,是不是?穆潼一旦披上這些物質,他立刻就能看穿你的身份,到時候不但做不成阿妹,反而變成了異類,怎能不叫人心酸呦!”
面對宮野舞的嘲諷,云蝶并未反駁,只是垂淚默認。
見云蝶始終不再言語,宮野舞也就懶得再問,她趁孩子尚未睡醒,要抓緊時間做一件大事,于是隨手抄起一只大水桶走出帳篷之外,飛身跳入圍欄之中,兩只魔掌一揮,四頭綿羊的頸部被齊刷刷斬斷,那些綿羊的尸體尚未倒地,就被宮野舞薅住了它們的后腿拎了起來,倒掛著懸在半空,四個斷頸口對準了大水桶,隨著綿羊尸體的抽搐,四股熱血噴入水桶之中。
幾秒鐘后,那四只綿羊的血液流速略微減慢,宮野舞急不可耐,于是撒手一撇,再次揮動魔掌又斬殺了四只,繼續(xù)向桶內灌血。如此反復折騰了十幾次,一共斬殺了幾十頭綿羊,總算把那只桶灌滿了血液。
宮野舞單手托起血桶跳出圍欄,剛要返回帳篷,卻見云蝶正站在帳篷口處,而且手中還握了一個奇怪的鐵管,只見那根鐵管大約一尺多長,一側端口平滑,另一側端口被打磨成鋒利的斜刃。
宮野舞見狀大吃一驚,惶恐地問道:“你殺了我兒子?”
云蝶鄙視地答道:“你放心,我沒有你那么殘忍,我不會殺任何人,更何況是個小嬰兒!”
“那你拿著那根鐵管干什么?”
“我只是想告訴你,用這根鐵管刺入羊的心臟,血液就會自動流出來,這是牧民專門用來殺羊放血的,不必砍下羊頭那么費勁!而且你想做的事只需要用一只羊的血液就足夠了,沒必要殺那么多羊。”
“哼!……”宮野舞不屑地說道:“我喜歡怎么殺就怎么殺,我愿意殺多少就殺多少,用你啰嗦!”
說完,宮野舞拎著大血桶走進帳篷內部,然后提過那個帆布包裹,把里面的“鐵水”樣物質全部倒在毛氈上,讓它們平攤開來,又把自己的“鐵血披風”尾翼鋪在那些“鐵水”上面,最后拎過那個血桶用力一潑,所有血液全部倒出,一股腦地潑灑在“鐵血披風”尾翼與“鐵水”的結合部,頃刻間紅煙四起、血霧蒸騰,大約一分鐘后煙霧散盡,所有的“鐵水”與“鐵血披風”融合一處,嚴絲合縫,看不出接口,簡直就是原版打造出來的一樣。
云蝶站在一旁,看著宮野舞的舉動,搖頭說道:“我實在想不通,佩圖霍夫的親生兒孫那么多,他為什么偏偏把這套方法教給了你?”
“呸……”宮野舞罵道:“別跟我提那個老狐貍,他表面富貴卻一生吝嗇。半年以來,他隱藏著這些秘密,一直想要親自穿戴‘星宇金冠’和‘鐵血披風’ ,根本就沒打算把這些東西讓給任何人,可惜他怕死,沒膽量嘗試,就把全部東西都藏在那口棺材里。后來華羽僥幸抓住了他,并把他關進鐵牢之內,他知道自己沒有機會重新接觸那口棺材了,于是就想到了‘借死入棺’的辦法!”
云蝶仍然不解地問道:“反正都要‘借死入棺’ ,他佩圖霍夫為什么不自己死,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完全可以說服華羽,博得華羽的同情之后,他再死去,華羽就會把他本人的尸體裝進那口棺材里,到時候復活的人是他,獲得超人能力的人也是他,對于他來說,那樣的結果豈不是更好?”
“哼……”宮野舞繼續(xù)說道:“那只老狐貍精于算計,他知道華羽天性多疑,如果他要求把自己的尸體裝進那口棺材,華羽一定會檢查那口棺材,事情必然敗露,到時候他就沒有機會復活了。所以他想到了我,幸虧我向來低調謹慎,在他面前一直都很乖巧聽話,他才把這件事托付給我,在他心里,一旦這個辦法不靈,死的人是我不是他,那么他還有機會翻身。這就是他精于計算的結果,哈哈……到頭來成全了我!哈哈……”
宮野舞情不自禁的鬼笑聲驚醒了熟睡的嬰兒,那孩子頓時哇哇大哭起來,宮野舞急忙將孩子抱起來安撫。
云蝶嘆了口氣說道:“一個懵懂無知的嬰兒即將被你培養(yǎng)成另一個混世魔王,真是可悲啊!難道你打算把這孩子一直帶在身邊嗎?”
云蝶的話似乎提醒了宮野舞,她突然站起身來抱著孩子就向外走,來到帳篷之外,雙腳點地飛奔起來,原本就很寬大的披風此刻變得更長更鮮亮,被宮野舞的高速奔跑帶動起來,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霞光,猶如一道艷麗的彩虹,眨眼間翻越了一道山梁,隨即消失不見了。
此刻這座宅院里只留下云蝶自己了,不過云蝶心里很清楚,逃跑是沒用的,憑宮野舞現(xiàn)在的能力,分分鐘就能把自己抓回來。而且云蝶現(xiàn)在也不想逃,因為她要等宮野舞回來,她必須想辦法拖住這個女魔頭,盡可能地拖延行程,為穆潼和姚將軍返回北京留下足夠的時間。
云蝶不知道宮野舞多久能回來,索性將圍欄的門打開,把里面幸存的綿羊全部放了出來,任由它們漫山遍野地跑,讓他們自由自在地吃草去了。然后轉身進帳篷取了幾條白色布單,再次走出來給牧民一家的尸體都包裹起來,并把一些佛教的法器擺在這幾具尸體的胸口處,以此祭奠亡靈。
就在這時,山梁頂上一道紅光閃過,倏忽間飄入宅院之內,正是宮野舞返回來了,她見云蝶跪在那幾具尸體近前,雙掌合十,閉目禱告,于是放聲大笑道:“哈哈……假慈悲!地球上的人都死了,豈不更合你意!”
云蝶并不反駁,而是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尤其是緊了緊自己的衣袖,隨后問道:“把你兒子送哪去了?”
“讓一群禿驢照看一陣子,量他們也不敢虧待了我兒子!”
云蝶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也好!希望喇嘛們能教導他誠心向佛,免得走上你這條邪魔之路!”
“哈……”宮野舞不屑地說道:“云蝶啊!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救世的菩薩了?這番悲天憫人的話從你嘴里說出來,簡直是太荒誕了!廢話少說吧,快帶我去找另外那些東西,膽敢磨蹭半步,我就大開殺戒,讓你這個假菩薩看看血洗天下的壯觀場面。”
說完之后,宮野舞一把揪住了云蝶的腰帶,向上一提,把云蝶整個拎了起來,隨后問道:“告訴我,該往哪個方向走?”
“向北走!”
宮野舞立刻抬腳飛出院外,挾著云蝶向北奔去,一道紅影眨眼就不見了蹤跡。
翻回頭再說穆潼,他在軍方的嚴密保護之下一路北上,被專列一口氣直接拉進了北京城內。大批的軍隊早已在火車站布控,生怕再出半點紕漏。
經過簡短的交接之后,穆潼被擔架抬上一輛裝甲車之內,另有幾百輛裝甲車在前后左右護行。由于北京方面早已對電子部件失靈做好了應對的準備,所以這些裝甲車全都經過系統(tǒng)改裝,無需電傳電控,一律機械化操作,可以在這個特殊時期照常使用。
裝甲車隊并未在北京市區(qū)里面逗留,而是載著穆潼朝北郊的一處秘密地點開去。那里群山環(huán)繞,人煙稀少,進山的路口設有重兵哨卡,崗哨將車隊放行后,立即封鎖道路,并進入一級戒備狀態(tài)。
車隊開進大山里面,片刻未停,而是對準了山體上的一個洞口直接開了進去,那里原來是一個巨大的掩體,洞口雖小,但是里面異常開闊,幾十輛裝甲車進入其中竟然絲毫不覺得擁擠。由于所有電器設備全都無法使用,所以山體內使用最原始的煤油燈來照明,顯得幽暗深邃,人在里面挪動,身影飄忽,如同鬼魅一般。
二十多年以前,穆潼曾經在北京被關押了很長時間,期間也多次變換關押地點,但是這里還是頭一次來。下了裝甲車之后,四下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這山洞內的墻壁上開鑿了許多小門,不知道通往何處。
一組士兵接過擔架,抬著穆潼走向其中一道門,跨過厚重的防爆門,進入一條隧道,繼續(xù)行進了幾百米,又是一道防爆門,當此門敞開的時候,一間寬大的會議室赫然呈現(xiàn)眼前。
步入會議室后,發(fā)現(xiàn)里面仍舊是油燈恍惚,借助混沌的燈光,看見有十多個人等候在那里,穆潼瞪著眼睛掃視了一遍,感覺出他們大多是古稀之年,也有耄耋老人,但是個個目光炯炯、精神矍鑠,毫無垂暮氣息,在昏暗燈光的映襯下,仿佛是一群不朽仙翁,但是看看他們臉上那凝重的表情,又像是地獄里的鐵面判官。
穆潼被士兵抬下?lián)埽⑥D移到一個輪椅上面,他坐穩(wěn)之后,再次認真地打量眼前這群人,隱約覺得眼熟,似曾相識,好像多年未見的故人,但是一個也叫不出名字。
就在這時,其中一位年紀最大的老者站起身來說道:“穆潼!想不到二十一年之后我們還能見面,真是滄桑卷世、造化弄人啊!我們這些人都是當年參與實驗的科學家,你還認識我們嗎?”
經過這句提醒,穆潼終于認出他們了,苦笑了一聲說道:“二十多年前你們解決不了的問題,二十多年后你們還是解決不了,今天軍方把你們找到這里來,仍然是在浪費時間,因為國家沒有把全部秘密擺出來,誰也不知道‘云蝶戰(zhàn)甲’背后的黑洞究竟多深!”
那個老頭笑了笑說道:“穆潼,你在美國的事我們都知道了,內華達空軍基地里的檔案我們也都知道了,所以‘云蝶戰(zhàn)甲’背后已經沒有什么秘密了,今天把你找到這里來,是為了做最后一次實驗,希望你能認真配合!”
“又是實驗!”穆潼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不管你們做什么實驗,我有幾個疑惑希望能得到明確的解釋,等我弄明白之后,一定會認真配合你們!”
站在穆潼身旁的一名軍官突然厲聲說道:“大膽穆潼!你是在跟我們講條件嗎?今天就算你心里有一萬個疑惑解不開,也必須老老實實配合各位專家的實驗,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穆潼原本平靜的心態(tài)頓時被激怒,扭頭瞪著那名軍官,冷笑了一聲說道:“我游戲人間二十多年了,曾把全世界玩弄在掌股之間,什么場面是我沒見過的!你認為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就能嚇到我嗎?”
“放肆!”那名軍官橫眉立目地說道:“你把這里當成什么地方了?還以為是你的‘蓋世帝國’嗎?收起你那囂張的德性,保持嚴肅,認真做實驗!”
穆潼聞聽此言怒火更盛,他把輪椅轉向那名軍官,正面對著他,僵硬著臉狠狠地說道:“我現(xiàn)在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再敢在我面前插一句嘴,我就放棄實驗,如果我問的問題得不到真實的回答,我也放棄實驗。如果你看不慣我這幅囂張的德性,那就請你出去,誰能看得慣就換誰進來!”
就這樣,那名軍官的氣焰被穆潼滅了下去,低頭不語了,他雖然心里不服氣,但是不敢再激惹穆潼,萬一穆潼真的不肯配合,耽誤了大事,那樣的責任是他承擔不起的。
穆潼見那軍官不再言語,心中的怒氣漸漸平息,轉動輪椅再次面向那十幾名科學家,然后冷冷地說道:“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如果我得不到真實的解答,立刻放棄實驗,如果有人隱瞞實情故意騙我,咱們就永遠終止實驗!現(xiàn)在我問第一個問題,五十多年前,小行星‘爆米花’隕落物被找到之后,就已經有人進行了‘生物復活實驗’ ,可是后來在‘云蝶研究中心’里,你們?yōu)槭裁礇]有把這個技術用在華顏身上?為什么眼睜睜地看著華顏死掉?”
穆潼問完之后,瞪著血紅的眼睛掃視著現(xiàn)場的每一個人,整個會場陷入了沉默,鴉雀無聲。
過了幾分鐘,仍舊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穆潼的眼淚在眼皮里轉了十幾圈,實在包裹不住,直至滾落在地。他雙手緊緊地攥著扶手,大聲地咆哮道:“說啊!……你們倒是說啊!……快點回答我啊……為什么不救華顏?”
這時,一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率先站了起來,他朝著穆潼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說道:“對不起穆潼先生!當年知道‘爆米花’隕落物的人不多,我就是其中之一,全程參與此事的知情者中只有我活到現(xiàn)在,所以這個問題由我來回答吧。五十多年前,‘爆米花’隕落我國境內之后,軍方第一時間組織我們前去探測搜索,進山以后的搜尋工作十分順利,很快就找到了那些隕落物,可是我們當時并不知道已經有人捷足先登運走了一部分,我們以為自己找到的就是全部,軍方把那些隕落物列為最高機密,定名為‘機密物質’ ,并下達了封口令,讓我們嚴守秘密,絕對不許對外透露任何信息。之后國家對外宣布說‘爆米花’僅僅是一般的隕石,沒有科研價值,此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是我們內部的秘密實驗從未停止,發(fā)現(xiàn)了那些‘機密物質’擁有生物復活的功能,只不過所有被復活的生物都出現(xiàn)了異樣,低劑量接觸‘機密物質’的生物尚能存活一段時間,而大劑量接觸‘機密物質’的生物迅速形成依賴性,而且是很嚴重的依賴,一旦脫離接觸立刻死亡,再次重新接觸則無效。另外還有一個怪異現(xiàn)象,大劑量長時間接觸‘機密物質’的生物身體出現(xiàn)了超自然的能力,這種能力極其可怕,甚至可以用‘恐怖’二字來形容,就像現(xiàn)在的宮野舞一樣,如同妖魔附體。基于人性的貪婪,任何人都不會拒絕擁有這樣的魔力,任何人知道世界上有這樣的物質存在,都會不遺余力地去爭奪,所以軍方決定將那些物質暫時封存,禁止任何人接觸,包括我們這些科學家在內也不能再接觸它們了。后來華顏在‘云蝶研究中心’里面生命垂危的時候,我們曾經懇求軍方使用那些‘機密物質’挽救華顏,不過軍方拒絕了,給出的理由與以前一樣,軍方不會冒著制造一個魔鬼的風險去挽救一個人。”
穆潼此時的眼淚已經沾滿了衣襟,他閉上眼睛哽咽地說道:“不會冒著制造一個魔鬼的風險去挽救一個人,卻因此失去了一個天使,到頭來魔鬼還是出現(xiàn)了,可惜天使永遠消失了!”
穆潼雙手捂臉抽泣了片刻,其他人全都默默地看著他,誰也沒有說話,過了半晌,穆潼抹了一把眼淚,再次抬起頭問道:“你們不救華顏,用這個理由來搪塞,勉強說得過去!可是你們不救天下百姓,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既然軍方手里掌握了大量的‘機密物質’ ,為什么在兩次‘颶風禍亂’期間不拿出來使用?為什么在‘蓋世帝國’期間不拿出來使用?為什么讓華騰和華羽攪得天翻地覆,死傷人口數(shù)以億萬,而你們仍然袖手旁觀?”
這時,人群中又有一名老者站起身來,他用低沉的聲音回答道:“穆潼先生!這個問題說起來復雜,我們起初得到‘機密物質’的時候,雖然知道它里面蘊藏著巨大的神奇功能,卻始終無法有效地控制它們,直到你身上的‘云蝶戰(zhàn)甲’出現(xiàn)之后,我們才受到啟發(fā),所以當年組織了幾百名科學家試圖破解‘云蝶戰(zhàn)甲’的秘密,就是為了更加安全地使用那些‘機密物質’ 。可惜我們始終沒能完全破解‘云蝶戰(zhàn)甲’的秘密,所以,即使前兩次的‘颶風禍亂’和后來的‘蓋世帝國’都造成了嚴重的災難,我們依舊不敢輕易地拿出‘機密物質’來使用!”
“哈哈哈……”穆潼突然仰頭大笑道:“冠冕堂皇、文過飾非!說的真好聽啊!可惜真相并不是這樣的!美國人得到了一小部分‘機密物質’ ,他們早就想拿出來使用,可是他們知道大部分‘機密物質’都在中國軍方手里,一旦美國人率先使用,中國軍方就會立即啟用那些物質進行壓制,到頭來美國人不但解決不了危機,還會暴露那些物質的存在,所以美國**直到最終滅亡也沒敢動用那些物質。至于我國軍方為什么控制著那些‘機密物質’按兵不動,理由就更簡單了,因為他們想要趁火打劫,他們想要借雞下蛋!”
“哦?……”臺下的十幾名科學家聞聽此言全都一愣,紛紛問道:“什么叫‘趁火打劫’ ?……什么叫‘借雞下蛋’ ?”
站在穆潼身邊的那名軍官突然掏出手槍,剛要進行喝止,卻見穆潼扭臉對著他,搶先說道:“我剛才說過了,你若再敢裝腔作勢,咱們的實驗就永久終止!”
那名軍官被硬生生頂了回去,沒敢吭聲,只是怒目而視地瞪著穆潼。
穆潼對他的兇相毫不在意,轉回頭朝著臺下的科學家們再次掃視了一遍,又接著說道:“一統(tǒng)天下、控制全球,這是一個多么美好的夢想啊,擁有這個美夢的人何止千萬,美國人為了這個美夢窮兵黷武奮斗了上百年,華騰為了這個美夢打開潘多拉魔盒啟動了災難模式,華羽為了這個夢想更是邪教立國、廣開殺戮。然而,這些人爭霸天下的手段都是小兒科級別的,更高明的人卻隱藏不露,他們的辦法就是趁火打劫、借雞下蛋,等著別人把世界格局徹底打亂之后,他們再站出來收拾殘局,到時候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夠一統(tǒng)天下了,既省去了刀兵征戰(zhàn),又能博得個挽救蒼生的美名,豈不妙哉!”
在座的十幾名老科學家聽到這番話之后全都怔在原地,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久久無聲。過了好長時間,年齡最大的那名老頭終于開口說道:“這個……這個……穆潼啊!說話要有證據(jù),沒有證據(jù)的指責就是誣蔑啊!”
“證據(jù)!哼……”穆潼冷笑了一聲,繼續(xù)說道:“證據(jù)就在此刻,這一次的實驗就是證據(jù)!”
“什么意思?”十幾名科學家異口同聲地問道。
“二十多年前,‘機密物質’沒有暴露的時候,每一次針對‘云蝶戰(zhàn)甲’的研究實驗都會組織幾百名科學家參與進來,可是現(xiàn)在,宮野舞穿著‘鐵血披風’妖亂天下,關于‘機密物質’的信息可能再也隱藏不住了,所以僅僅招來你們十幾個老古董到這里進行試驗,為什么要這樣做呢,因為只有你們這十幾個人知道‘機密物質’的前因后果,只要把你們這十幾張嘴封嚴實了,‘按兵不動’的計策就不會泄露,‘趁火打劫’和‘借雞下蛋’的陰謀也就不會被揭穿了,我說的對不對啊!”
穆潼說完環(huán)顧四周,此刻會議室陷入了一片沉默,人們各懷心事,都在咀嚼這些話的意味。
片刻之后,其中一名老者率先打破寂靜,用平和的語氣說道:“穆潼,你說的這番話,乍一聽上去似乎合理,可是歸根結底還是你的猜測而已,并沒有真憑實據(jù)啊!至于這一次的實驗,為什么只找了我們十幾個老棺材秧子,這個不是我們應該操心的問題,我們的職責就是接受任務然后執(zhí)行任務!正所謂:在其位而謀其職,盡人事而聽天命。世界上沒有哪件事是絕對完美的,世界上沒有哪個人是絕對無私的!陰謀也罷、陽謀也罷,一切事物之所以能夠出現(xiàn),必定是水量夠而渠自成!如果你非要說別人趁火打劫、借雞下蛋,那么這個放火的人就是你自己,下蛋的雞也是你自己,一切因你而起,別人順勢而為,你倒先把屎盆子扣在別人頭上,豈不荒唐可笑!”
穆潼聽罷點了點頭,苦笑了幾聲,又長嘆了一口氣,然后接著說道:“你們這群老家伙都是書本上的文字成了精,我沒有華羽那本事,累死我也說不過你們,也罷!你們就直說吧,究竟想做怎樣的實驗?”
那名年齡最長的老者再次站起身說道:“你的‘云蝶戰(zhàn)甲’之中有個‘通靈玄隧’的功能,中美兩國曾經各造了一件‘仿制云甲’ ,可是都沒能復制出這個功能,一年多以前,華羽借助‘通靈玄隧’的神奇能力編造了一個‘天堂’謊言,并成功地發(fā)展了‘青娥教’ ,我們雖然反對‘青娥教’這個邪教組織,但是受到它的啟發(fā),我們認為保留這個‘天堂’應該是可以造福人類的,所以請求你配合我們的實驗,將全部的‘云蝶程序’包括‘通靈玄隧’在內一起拷貝給我們!”
“拷貝?”穆潼皺著眉頭不耐煩地說道:“這樣的實驗二十多年前進行了無數(shù)次,沒有一次成功過!難道你們認為我當年是故意不配合的嗎?”
“你誤會了!”那名老者接著說道:“對于你當年的合作誠意,我們從未懷疑過,只是當時國家不允許啟用‘機密物質’ ,我們使用普通的硬件材料來承載‘云蝶程序’ ,始終達不到期望的效果。如今宮野舞的死尸復活,造就了一個驚世惡魔,此事逼迫高層轉變了態(tài)度,批準軍方啟用那些‘機密物質’用來對抗宮野舞。既然那些物質已經被允許使用,我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想要再次拷貝‘云蝶程序’來試試!”
穆潼聽后不解地問道:“有一點我實在想不通,自從‘星宇金冠’和‘鐵血披風’出現(xiàn)之后,事實真相就很明晰了,‘云蝶程序’根本就不是操控天下萬物的根源,即使沒有‘云蝶程序’ ,單憑‘機密物質’仍然可以壓制全世界的所有電子設備,既然是這樣的,你們還來拷貝‘云蝶程序’有意義嗎?”
“穆潼啊,你有這疑惑是可以理解的,我想告訴你的是,‘機密物質’來自外星科技,當年我們找到這些物質的時候,只知道它里面蘊含了外星信息,只知道它的強大和危險,但是我們沒辦法與‘機密物質’建立有效的信息溝通。直到二十年一前,你穿著‘云蝶戰(zhàn)甲’大鬧天下,我們才知道‘云蝶程序’可以自由駕馭‘機密物質’ ,你隨意穿脫‘云蝶戰(zhàn)甲’都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們才知道‘云蝶程序’能夠保護接觸者的生命,你的‘云蝶戰(zhàn)甲’之中出現(xiàn)了‘心門箭鎖’ 、‘通靈玄隧’ 、‘映心明鏡’這些奇怪的事物,我們才知道‘云蝶程序’可以在人和‘機密物質’之間建立有效的信息交流渠道。所以,等著消滅了宮野舞之后,我們仍然需要借助‘云蝶程序’和‘通靈玄隧’去研究這個來自外星的神秘信息。”
“唉!”穆潼搖頭嘆息道:“從我穿上‘云蝶戰(zhàn)甲’的那一刻起,命運就不由我自己做主了!外人都以為我擁有操縱天下的超人本領,可是實際上我什么也控制不了,就連最基本的拒絕的權利都未曾有過,我以為只要跟著自己的心走就能活得逍遙自在,可惜一輩子受人左右,活得一塌糊涂,我始終想弄明白自己的心性究竟是怎樣的,可惜我連‘映心明鏡’都穿不過去!你們說的外星信息是否真實存在呢,我不確定,我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為了誆騙我而另外編造的一個理由呢!不管怎樣吧,如果你們的實驗能夠打開‘映心明鏡’的秘密,也算是解開了我的一個心結,所以我愿意配合你們做這個實驗,但是在實驗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親自去華顏的墳前悼念一次!”
“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這個實驗一旦成功,我的死期也就到了,長久以來,我一直有個心愿,就是親自為華顏祭墳,只要滿足我這個要求,立刻與你們一起進行實驗。”
“這個要求太特殊,我們沒有權力答復你!必須得到高層的批準。”
“那就等著他們批準了之后,咱們再進行試驗吧!”
“穆潼!時隔二十多年了,你怎么還是這樣驕橫固執(zhí)!如今宮野舞走出西藏進入青海境內,轉而向西北方向走了,她這一路上見人就殺,已經有幾十萬無辜平民慘遭毒害,就連家畜和野生動物都沒能幸免,我們現(xiàn)在應該分秒必爭抓緊實驗,才能挽救更多的人免遭殺害!就算是你不為天下百姓著想,可是你得為云蝶著想啊!難道你連云蝶也不想救了嗎?”
“為云蝶著想?”穆潼一愣,急忙問道:“你們想把云蝶怎樣?難道軍方想拿云蝶的命來要挾我嗎?”
“嗨……不是的!云蝶已經落在了宮野舞的手里!”
“啊……”穆潼大吃一驚,接著追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離開羊卓雍湖之后,云蝶不是一直跟軍方在一起嗎?怎么會落在宮野舞手里了?”
“你在西藏的軍營里接受手術治療的時候,由于麻醉藥物的作用,昏迷了很長時間,就是在那個時候,宮野舞沖進軍營劫走了云蝶,現(xiàn)在她挾持著云蝶朝著我國西北方向走去,不知道究竟要干什么!”那名老者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然后又接著說道:“我們聽說你現(xiàn)在愛上了云蝶,就像當年喜愛華顏一樣,此刻云蝶落在宮野舞的魔掌之中,隨時都有可能被害,難道你不想救她嗎?”
“朝西北方向走?”穆潼一邊自語自問,一邊在腦子里飛速地旋轉著,突然他眼前一亮,然后急迫地說道:“我知道她們要去哪里!快快實驗!我愿意配合你們的實驗,咱們立刻就開始,快啊!快開始啊……”
穆潼歇斯底里地咆哮著,他的態(tài)度轉變如此之快,令所有人都倍感意外。
其他人雖然不知道宮野舞為什么會帶著云蝶朝西北方向走,但是穆潼已經猜到了。
原來,云蝶為了避免宮野舞殺更多的人,故意引誘她朝著人煙稀少的戈壁灘里面走,在那里有一座廢棄的軍事基地,就是穆潼躲藏了二十年的那個地下堡壘。
云蝶引導著宮野舞找到了基地外圍的通風口,二十一年前,穆潼就是從這個通風口潛入基地內部的,此事除了穆潼和云蝶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宮野舞更不可能知道。
云蝶用手指著那個通風口說道:“從這個口進去,一直向里面走,就能找到你要的東西了!”
宮野舞看著那個幽暗的通風口處有一道牢固的鋼柵欄,她魔掌一揮,雞蛋粗的鋼制柵欄應聲碎裂,然后拎起云蝶就塞進通風口里面,并大聲喝令道:“你在前面帶路!”
云蝶并沒有告訴她通風管里的鋼柵欄都可以遙控開啟,也沒有告訴她這條通風管究竟有多長,她只想帶著宮野舞往地下深處走,最好是這樣慢慢爬行永無終點,或者干脆把宮野舞耗死在這條通風管里。
宮野舞跟著云蝶進入通風管之后,向前走了一段路程,發(fā)現(xiàn)這條管道太過深邃,她也沒問究竟多遠,而是直接用胳膊夾起云蝶向前飛奔起來。其實直徑八十公分的通風管勉強夠一個人弓腰爬行,若是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在里面跑起來,更何況是夾著一個人向前奔跑,可是宮野舞早已經不是普通的凡人,“鐵血披風”帶給她的魔力讓她如同飛禽走獸一般矯健敏捷,就像金雕抓著小兔一樣,挾著云蝶在通風管內飛速前進,
通風管全長二百公里,共有二十一道鋼柵欄,自從上次穆潼離開這里之后就再沒使用,里面陰暗潮濕,霉味彌漫,令人難以呼吸,可是這些對于宮野舞而言根本不是問題,即使裹挾一人的情況下仍舊腳下生風,突破二十一道鋼柵欄如履平地。不多時就帶著云蝶進入到這座軍事基地的核心部位,也就是地下避難艙的內部。
進入避難艙之后,宮野舞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生活設施一應俱全,而且還有自動發(fā)電設備,于是通過“鐵血披風”的能力遙控開啟了所有設備,空調系統(tǒng)一開,潮濕憋悶的空氣立刻煥然一新,宮野舞四處查看,感覺這里面還遺留著其他人生活的痕跡,便警覺地問道:“還有誰來過這里?”
云蝶淡淡地一笑道:“穆潼在這里呆了整整二十年!”
“哦!……難怪穆潼能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整整二十年之久不被發(fā)現(xiàn),原來是躲在這個龜洞里!”
“你錯了!穆潼來這里不是為了躲藏。”云蝶想要編造個謊言騙住宮野舞,于是繼續(xù)說道:“他來這里是為了尋找‘爆米花’隕落物!”
“他找到了嗎?”
“沒有!”
“看來那些隕落物不在這里嘍?”
“不!”云蝶繼續(xù)裝作一本正經地說道:“據(jù)我所知,中國軍方秘密儲藏隕落物的地點就是這里,只不過穆潼沒能找到罷了!”
“好!”宮野舞撇著嘴點頭說道:“云蝶,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因為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咱們倆人其實都很想找到那些東西,雖然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用途,但是最終結果是一樣的,只有將所有隕落物碎片全部彌合在一起,才能實現(xiàn)你我各自的目標,所以我相信你不會騙我!現(xiàn)在請你退在一旁,讓我來找,就算挖地三尺,拆了整個龜洞,我也要把那些東西全都找出來!”
說完之后,宮野舞移動身形,在這座地下堡壘里面瘋狂地搜查起來,整個地下基地龐大復雜,明門暗道縱橫交織,大小房間數(shù)不勝數(shù),當年穆潼活動的區(qū)域僅僅是一個小小的獨立避難艙,對于整座軍事基地而言,那樣的避難艙就有上百個之多,所以宮野舞想在這么龐大的地下城堡里面尋找一件東西的難度可想而知,何況那件東西根本就不在這里!
云蝶明知這是一場徒勞的尋找,所以她內心平靜如水,獨自呆在穆潼生活過的地方徘徊環(huán)顧,伸手觸摸墻壁上的劃痕、撫摸床榻上的被褥、還有那一群機器,甚至包括廢棄的垃圾,那些都曾經是穆潼留下的痕跡。云蝶觸景生情,不禁回憶起了那二十年的時光,在那二十年里,雖然蔽塞單調、索然乏味,但是那是只屬于她和穆潼兩個人的歲月,那是她“借體降世”前最美好的記憶。
云蝶的眼淚撲簌簌滾落在地,她猜測著穆潼此刻應該到了北京,也許北京那邊的實驗馬上就會開始了,一旦那個實驗開始,穆潼立刻就能看穿自己的真實來歷,到那時,情意是否還能繼續(xù)?恩愛是否就此消失?這個人間是否還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
不管怎樣,云蝶的猜測是正確的,北京那邊的實驗確實已經準備好了,而且馬上就會開始。